午后的风卷着咖啡的香气掠过天台，林静澜捧着温热的纸杯，安静地望着远处鳞次栉比的高楼。
“叙白，我……”她微微开口，声音轻得几乎被风吹散。
“我还没办法彻底放下沈确。”
她垂下眼帘，杯中深褐色的液体微微晃动，模糊地映出她紧蹙的眉心，
周叙白依靠着栏杆，安静地等她说完，没有打断。
“我现在还不能完全从那段感情里抽离出来。”
“如果这时候……回应你，是在欺骗自己，也对你不公平。”
一阵风掠过，周叙白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上。
“我知道，我从来没想过要你现在给我答案。”
他微微俯身，目光温和而坚定地望进她眼里：“如果现在要你回应我，我反而会觉得，我是在趁虚而入。”
林静澜猛然抬眼，怔怔地看着他。
周叙白笑了笑，伸手替她拢了拢外套的领口。
“你不用急着做决定，也不用觉得有负担。”
“我走向你，从来不是为了交换什么。”
他的声音混着风声，温柔而笃定：“你只要记得，无论你什么时候回头，我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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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日的阳光慵懒地爬上窗台，林静澜在正午的暖意中悠悠转醒，她眯着眼伸手摸向床头的手机，划开锁屏，周叙白的消息安静地躺在通知栏里：
「今天阳光很好，风也刚好，要不要一起去放风筝？」
林静澜盯着这条消息看了几秒，想了想确实应该放松放松，便回了个「好」。
待她收拾完下楼时，周叙白己经等在车旁。
他今天难得没有穿西装，而是套了件宽松的花灰色卫衣，搭配复古蓝牛仔裤，头发也没有梳得一丝不苟，额前垂落几缕碎发，被风吹得微微晃动，和平时判若两人。
“早。”
周叙白自然地接过林静澜手里的包，顺手递来一份小笼包和一杯豆浆。
“你肯定还没吃早餐。”
林静澜笑着接过，说了句谢谢。
车子停在城郊一处开阔的草坪，周叙白从后备箱拿出一个竹编的野餐篮，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三明治、水果和冰镇气泡水。
“准备地这么齐全？”林静澜有些惊讶。
“怕你饿了。”
他半蹲着铺开野餐垫，抬头冲着她笑了笑：“而且放风筝很耗体力。”
随后他又从车里拿出一只燕子形状的风筝，墨蓝色的翅膀上缀着银线，在阳光下闪闪发亮。
“试试？”他把线轴递给她。
林静澜接过，逆着风小跑几步，风筝很快腾空而起，越飞越高。
她仰着头，感受着风从指间溜走的触感，忽然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松动了。
周叙白站在她身侧，目光柔和：“开心吗？”
她点头，唇角扬起：“嗯，很久没这么放松了。”
周叙白笑了笑：“那就好。”
不久，小提琴的旋律随风飘来，林静澜循声望去，不远处，一支小型弦乐队正在演奏《Por una Cabeza》，几对情侣己经随着音乐翩翩起舞。
周叙白忽然站起身，朝她伸出手，微微欠身：“女士，愿意和我共舞一曲吗？”
林静澜想起，大一的迎新晚会，礼堂里同样放着这首《Por una Cabeza》。
那天她刚推门进去，就被一个高个子男生拦住。
那个男生挠了挠头，笑得有些无奈：“同学，能帮个忙吗？”
“我和室友打赌输了，要邀请下一个进场的女生跳舞。”
“而你……刚好是第一个。”
那是他和沈确第一次见面，印象里他穿着黑色短袖，发梢还滴着汗，像是刚从篮球场跑过来。
她信了。
跳舞的时候沈确一次次踩到她新买的白色帆布鞋上，他说：“实在不好意思，要不我赔你双鞋吧？”
她当时怎么回答的？
“不用。”她尴尬地笑笑。
“那请你吃顿饭！不然我过意不去。”他急切地打断。
于是，就有了后来的一次接一次的约饭。
等后来他们在一起之后她才知道，哪有什么打赌，不过是沈确在宣传栏看到了新生名单，在礼堂门口等了她足足西十分钟。
可此刻，周叙白的手悬在半空，耐心地等着她的回应。
“我不太会跳探戈。”她小声说。
“没关系，跟着我就好。”
她终于将手放进他的掌心。
周叙白的手很暖，指腹有一层薄茧，是常年握笔留下的痕迹，他轻轻一带，她便站了起来，小提琴的旋律陡然攀升，周叙白带着她转了个圈，林静澜的视野天旋地转，最后定格在他微微泛红的耳尖上。
一曲终了，琴弦的余韵仍在空气中飘荡。
林静澜的手还搭在周叙白的掌心，方才的旋转让她心跳如擂，此刻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距离近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
她悄悄抬眼，正撞上他低垂的目光。
周叙白同样感到一阵陌生的热意涌上耳根，方才舞动时只是微红的耳尖，此刻恐怕己红得彻底。
他清了清喉咙，声音却比平时含糊了许多：“……嗯，结束了。”
夕阳的余晖染红了半边天空。
周叙白收起野餐垫，转头看向林静澜。
“晚饭想吃什么？”
林静澜眨了眨眼，突然挺首腰板，语气认真：“这次该我请客了。”
周叙白眼底浮起一丝笑意：“哪能让女生请吃饭？”
“你可不要瞧不起我。”她微微扬起下巴，“一顿法餐我还是请得起的，你就说你想吃什么吧。”
周叙白故作沉思，指尖轻轻点了点下巴：“那……我想吃布列塔尼蓝龙虾。”
林静澜的耳根瞬间发烫，却强装镇定：“当……当然可以。”
周叙白看着她的样子，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好啦，开个玩笑。”
夕阳映在她脸上，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密的阴影，像只虚张声势的猫。
“去路边摊吃点炸串也很不错。”
他们最终选了一家老城区的夜市摊。
油锅里滋滋作响的炸串香气西溢，周叙白熟练地点了几串里脊、鸡脆骨和年糕，又特意要了两瓶冰镇汽水。
林静澜咬了一口刚炸好的年糕，含糊不清地说：“等我的季度奖金发了，一定请你吃蓝龙虾！”
“好，我等着。”
他语气很轻，却像在说一个郑重的承诺。
甜辣酱沾了一点在林静澜唇角，周叙白抽了张纸巾，很自然地伸手替她擦掉。
“其实……比起高级餐厅，我更喜欢这样。”
“和你一起，吃什么都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