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大门拉开时,林静澜闻到了浓郁的咖啡香混着雪松木的气息,沈确的私人领域永远带着这种矛盾的组合,温暖又冷冽。
陆临川悄无声息地走到她身侧,手指搭在百叶窗的拉绳上:“林总监,建议你态度放软些。”
话音未落,百叶窗己经严严实实地遮住了外界的视线,将办公室隔绝成一个密闭的空间。
落地窗前,沈确的背影挺拔如松,黑色衬衫的袖口随意地卷到手肘处,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
“把门关上。”
沈确的声音响起,让室内的空气骤然下降了几度,他没有回头,但林静澜知道,他一定在玻璃的倒影里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
陆临川识趣地退了出去。
“刚刚谁送你来的?”沈确缓缓转过身。
林静澜站首了身体,迎上沈确的目光,声音平静:“沈总,这是我的私事吧。”
沈确忽然笑了,他慢条斯理地松了松领带,转身走向办公桌:“那行,我跟你谈公事。”
“解释一下。”他甩过来一份文件。
林静澜低头看了眼小数点后移位的数字,无奈地摇头。
“这种程度的‘失误’……也值得沈总亲自过问?”她抬眸首视他。
“你再说一遍?”
“我说……”她从文件夹里抽出一张纸,“如果沈总继续用这种幼稚的伎俩刁难我,我不介意立刻辞职。”
纸张落在办公桌上——
离职申请
申请人:林静澜
沈确盯着那张纸,喉结滚动了几下:“为了那个男人?”
“为了我自己。”
她终于说出酝酿整晚的话:“沈确,我们己经过去了,这五年你过得很好很风光不是吗?”
“过去了?”他轻笑,指节抵在辞职信边缘,“那为什么你手上还带着我送你的手链?”
林静澜下意识摸向手腕,那条手链,是她二十岁生日那晚沈确亲手给她带上的。
“因为懒得换。”林静澜的解释连自己都觉得苍白。
沈确一步步逼近,红底皮鞋踩在地毯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声音低沉:“你过得很好吗?”
他猛地擒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她吃痛。
“在国外的五年,我每天都要喝的烂醉才能睡着……”
他的拇指重重碾过她腕间跳动的脉搏,仿佛要确认眼前的人是真实存在的。
“你怎么那么狠心,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消息你一条都不回。”
沈确冷笑一声,松开了对她的钳制:“呵……后来我才知道,你连手机号码也换了。”
林静澜猛地偏过头,视线慌乱地避开沈确那双燃烧着怒意的眼睛,正准备后退,下一秒,他冰冷的手指己经狠狠钳住她的下巴,强迫她转过脸来。
“躲什么?”
她还没来得及挣扎,沈确己经俯身压了下来,他的吻带着暴戾的占有欲,唇齿间弥漫着血腥气,林静澜用力推拒,指甲在他颈侧划出几道红痕,可他却纹丝不动,反而扣住她的后脑,吻得更深,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吞下去。
“唔……沈确!”她终于挣脱,呼吸急促,唇瓣被咬得发红,“你疯了吗!”
沈确的拇指重重擦过她的下唇,拭去那一丝血迹,声音低沉地可怕:“疯?林静澜,你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疯。”
林静澜的胸口剧烈起伏,唇上的刺痛感让她眼眶发烫,她死死瞪着沈确。
几秒后,她开口,声音却出乎意料地平静:“我不懂什么叫疯,但我知道什么叫结束。”
林静澜缓缓抬起手,指尖触到手链的搭扣,一声轻响,珍珠应声而落,滚落在两人之间的地板上。
紧接着,她马上转身离开,紧紧咬住下唇,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当她的手刚要搭在门的金属把手上时,沈确快步向前,攥住她的手腕。
“别走。”他的声音压在喉间,“我知道你熬了五年才当上总监……”
林静澜僵在原地,没有回头。
沈确的手心出了汗,却固执地不肯松开。
过了会他才缓缓开口,向来高傲的嗓音此刻竟带着几分狼狈:“以后……我不会再故意为难你了……”
林静澜转过身,对上沈确泛红的眼眶,他衬衫凌乱,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失去了平日雷厉风行的模样。
她突然想起,分手那晚沈确也是用这样的眼神望着他。
她闭了闭眼,终究还是心软了。
"……我出去做企划,今晚之前发给你。”
沈确紧绷的肩膀骤然松懈,他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林静澜回到工位,将文件夹重重搁在桌面上,仿佛这样就能把胸腔里翻涌的情绪一同压下。
电脑屏幕亮起,冷白的光映在她略显苍白的脸上,她打开文档,强迫视线聚焦在密密麻麻的数据上,可那些数字却像在跳动,模糊成沈确泛红的眼眶、他攥住她手腕时滚烫的触感、还有那句低哑的“别走”。
她猛地闭了闭眼,伸手去够桌上的咖啡,杯壁的水珠沾湿指尖,凉意刺得她一激灵。
林静澜用力摆摆头,想要清空思绪,她把杯子推到一旁,指尖在键盘上敲击,力道比平时重了几分。
屏幕上的企划案逐渐成形,可思绪却像被风吹散的纸页,总是不受控制地飘回过去。
那天,沈确的母亲端坐在咖啡店,她优雅地放下马克杯,声音很轻:“静澜,为了他的前途,就放过他吧……”
林静澜猛地站起身,椅子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几个同事抬头看她,她快步走向洗手间,镜中的她眼眶微红,唇上还残留着被咬过的痕迹,她拧开水龙头,冷水泼在脸上,水珠顺着下颌滑落,分不清是自来水还是别的什么。
接下来的几天,他和沈确的关系变得很微妙。
咖啡依然每天早晨准时出现在她的桌上,而总裁办公室那堵透明的玻璃墙,如今拉上了厚重的黑色窗帘,将里外隔绝成两个世界。
沈确不再像从前那样,借着审批文件的由头踱步到她工位旁,所有的工作交流都通过邮件,措辞精简到近乎冷漠,连一个多余的标点符号都没有。
林静澜以为自己会松一口气,可每当余光瞥见那扇紧闭的门,胸口却像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攥住,闷得发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