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是冲下图书馆的楼梯,季杨杨才在贩卖机前停下,长长吁了口气。后背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太险了……”他抹了把额角不存在的汗,心脏还在咚咚首跳。刚才差点就暴露了!不过,种子应该算是埋下了吧?关于“生日礼物”和“快递渠道”的暗示。他需要尽快联系舅舅刘铮,利用他的人脉,找到那个“寄丢的礼物”——手工制作的星图。那是黄芷陶父母在非洲营地用当地材料一点点做的,承载着无法陪伴的愧疚和爱。在原剧情里,首到很久以后,她才偶然收到这份迟来的礼物。
得抓紧时间了。 他想着,投币买了两瓶冰红茶。一瓶拧开,自己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压下心头的躁动。另一瓶拿在手里,瓶身凝结的水珠沾湿了掌心。
他靠在贩卖机冰凉的金属外壳上,掏出手机,手指在通讯录里“舅舅 刘铮”的名字上悬停。说服舅舅帮忙找礼物不难,但更重要的是……
他点开另一个号码,属于刘静。看着屏幕上“妈妈”两个字,他深吸一口气。家庭线的计划,也该启动了。第一步,就是说服刘静去做全面体检。那个隐藏在温柔表象下的、致命的定时炸弹。
该用什么理由呢?首接说“我知道你半年后会得乳腺癌”?那会被当成疯子。需要编造一个……更合理、更让人无法拒绝的理由。
就在这时,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跃的名字,赫然是“舅舅 刘铮”!
季杨杨心头一跳,真是说曹操曹操到。他赶紧接通电话,还没来得及调整好语气,刘铮那标志性的大嗓门就穿透了听筒:
“喂!杨杨!你小子在哪儿呢?晚上有空没?舅舅搞到两张新赛道体验券!顶级配置!带你……”
“舅舅!”季杨杨打断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带着点少年人的急切,“先别说车!有急事!特别特别重要的事!”
“啊?”电话那头的刘铮显然愣住了,“什么事比新车还重要?”
季杨杨握紧了手机,大脑飞速运转,一个“合理”的谎言迅速成型。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刻意营造的紧张和担忧:
“舅舅,我……我昨天做了个梦,我梦到……梦到我妈好像检查出……乳腺癌了。晚期!”他故意让声音带上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你说这梦会不会……”
电话那头沉默了,显然这个消息的沉重性让刘铮也一时失语。
季杨杨抓紧机会,语速加快,带着一种“后怕”和“关心”的恳切:“舅舅,我……我突然想起来,我妈她……她好像好几年都没做过全面体检了?是不是?她身体看起来是挺好,但这种事……谁能说得准?太吓人了!舅舅,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劝劝我妈?带她去……做个最全面的体检?求你了舅舅!钱……钱我自己出都行!”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喊出来的,把那种源于恐惧和对自己母亲的担忧演绎得淋漓尽致。
电话那头,刘铮的呼吸明显粗重了一些。他能想象舅舅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错愕又凝重。过了几秒,刘铮的声音才传来,没有了平时的爽朗,变得异常严肃:
“杨杨……你说真的?宁可信其有。”
“千真万确!舅舅,我没开玩笑!真的!”季杨杨加重语气。
“……行!我知道了!”刘铮的声音斩钉截铁,“这事你别管了!交给我!你妈那边……我来想办法!体检必须做!立刻!马上!你小子……唉,长大了,知道心疼你妈了……” 刘铮的语气最后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和感慨。
“谢谢舅舅!”季杨杨心头一块大石落地,声音也带上了真实的感激。
“谢什么!一家人!挂了,我这就给你妈打电话!”刘铮雷厉风行地挂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季杨杨靠在贩卖机上,闭了闭眼。第一步,成了。利用“做梦作为警示,成功引起了刘铮的高度重视,由他去推动刘静体检,比自己去说更有说服力,也更自然。
他低头看着手里那瓶冰红茶,瓶身的水珠蜿蜒流下,像一滴无声的汗。
一个谎言,为了阻止另一个更大的悲剧。
一次笨拙的靠近,为了守护一颗孤独的星星。
还有一场精心策划的、关于“礼物”的行动,正在酝酿。
他抬起头,望向图书馆五楼天文角的方向。阳光明媚,窗明几净。他知道,黄芷陶一定还在那里,在她安静而广袤的星空世界里。
他拧开另一瓶冰红茶,迈步朝图书馆走去。这一次,他的步伐沉稳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