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考当天晨雾未散，于鑫瑶对着涂卡笔哈气时，忽然瞥见尉临川在草稿纸上画坐标系。他腕骨抵着桌沿，铅笔尖在原点处戳出个小坑，像星空望远镜的聚焦点。

"第三题选C。"纸团精准落在她卷角时，于鑫瑶差点碰翻墨水。展开的纸条上除了答案，还有用首尺画的抛物线，顶点标着食堂糖醋排骨的卡路里计算公式。

监考老师踱步经过的瞬间，尉临川突然咳嗽。于鑫瑶慌忙把纸条塞进袜筒，却见少年用口型比着"别紧张"。阳光穿过他指缝，在桌面投下跃动的光斑，恰好圈住她写错的动能定理公式。

午休的化学实验室飘着泡面味，吴之雅举着试管惊呼："瑶瑶你看！尉同学在配比彩虹！"于鑫瑶转头时撞倒量杯，七种颜色的溶液在托盘里汇成漩涡。尉临川伸手拉电闸的瞬间，霓虹般的雾气"砰"地炸开，给所有人镀上幻彩轮廓。

"这是酸碱指示剂显色反应。"少年顶着粉紫色刘海解释，耳垂还沾着靛蓝水渍。于鑫瑶的丸子头变成了彩虹棉花糖，发丝间缠着半张没烧完的纸条——那是尉临川早上传的第十二道选择题解析。

韩宇博撞开门的瞬间，众人头顶的消防喷淋突然启动。于鑫瑶抱头逃窜时，尉临川拽着她躲进储物柜。狭小空间里，他运动服上的消毒水味混着她发间的橘子香，玻璃瓶里的钠块正在水中嘶吼着跳舞。

"其实..."少年喉结滚动，"那些纸条..."

"我知道！"于鑫瑶捏着湿漉漉的校牌，"你在教我读题技巧！"

柜门外传来生活老师的怒吼，尉临川低头轻笑，呼吸扫过她粘着彩虹糖纸的睫毛。

当晚宿舍突击检查，吴之雅抱着千纸鹤罐子哀嚎："这是许愿星！不是违禁品！"生活老师捏起只蓝色千纸鹤，眯眼读出翅膀上的字："F=G·m?m?/r2...早恋还搞摩斯密码？"

"这是万有引力定律！"于鑫瑶红着脸抢回罐子，"我在帮同学复习..."最底层的千纸鹤突然散开，露出张车票复印件：2018年9月2日，明德中学到青川中学，乘车人尉临川。

医务室飘着碘伏味时，韩宇博正举着冰袋发愣。他不过是来治扭伤，却撞见尉临川在药柜前踮脚找什么。少年白大褂下的校服露出一角，胸口绣着"明德中学"的金线校徽。

"你要找的是这个？"韩宇博举起玻璃罐，泡着治疗擦伤的草药，"鑫瑶上周采的，说能活血化瘀。"

尉临川的指尖在罐口停顿，药酒折射的光斑落在他眼尾小痣："她...经常受伤？"

"只有画黑板报时会磕到手肘。"韩宇博挠头，"不过自从你转来，她的创可贴都换成火箭图案了。"

国庆后的第一场雨敲打窗棂时，于鑫瑶在千纸鹤翅膀上抄完最后一行公式。月光忽然被遮住，尉临川举着伞站在女寝楼下，伞面绘满手写方程式。他仰头时雨丝掠过喉结，塑料袋里露出橘子汽水和消炎药膏。

"重力加速度9.8m/s2。"他忽然开口。

"什么？"

"雨滴落下的速度。"伞柄轻轻转动，"但有些东西，比自由落体更快。"

于鑫瑶接住他抛上来的玻璃瓶，里面漂浮着化学课那天的彩虹结晶，瓶底沉着张字条：你的笑容约等于3×10?m/s——光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