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辛苦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辛苦了

宁县的小院依旧荒凉,残阳如血,将斑驳的院墙染上一层暗红。沈长菱站在院门前,目光扫过杂草丛生的庭院,心中暗自盘算。

虽然仅交了五天的租金,但郑牙人倒也没来找麻烦,这让她对这个牙人的印象好了几分。至少,这人还算识趣。

“吱呀——”木门发出刺耳的声响,沈长菱推开门,转身对着身后的护卫们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将马车赶进院内。

十二名护卫动作麻利地将马车安置妥当,随即把佩剑放回原处。可不知为何,他们总觉得背后凉飕飕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注视着自己。

沈长菱站在院中,目光淡淡扫过众人,“诸位辛苦了,现在可以回家了。”

护卫们面面相觑,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有人挠了挠头,有人低声嘀咕,却没人动作。

杨月川在一旁看得新奇,他原以为这些是赵兄的亲信,没想到居然是临时请来的。这些人的表情,怎么看都有些不对劲。

“工钱已经给过你们妹妹了,还有什么问题?”沈长菱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

为首的大汉搓了搓粗糙的手掌,脸上写满尴尬,“这个...我们想问问,家在哪儿?”

“什么?”杨月川瞪大了眼睛,这些护卫当真有些不同寻常。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这也太离奇了。

沈长菱也是一愣,随即冷笑道,“连自己家在哪都不知道,反倒来问我?”

十二人齐齐点头,神情认真得让人哭笑不得。

沈长菱揉了揉太阳穴,“你们妹妹说你们是青山村的,自己找路回去吧。”

老大抱拳道,“多谢东家指点,若有差遣,随时唤我们便是。”说完便招呼兄弟们离开,脚步虽然沉重,却也不敢多留。

待护卫们走远,杨月川凑近沈长菱,压低声音道,“赵兄,这些家伙身手了得,就这样放他走了?要是我,定要重金留下。”

沈长菱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院子里的阴影渐渐加深,她开口道,“两日之内,我希望你在这城里弄个铺子,这院子也一并买下。”

“这院子难道不是赵兄的?”杨月川惊讶道,随即意识到自己问了蠢话,连忙闭嘴。

沈长菱从怀中取出一千两银票,递给杨月川,“两天之内要结果,价格你自己决定。”

杨月川郑重接过银票,神色凝重,“我只认你一个主子,虽然有诸多疑问,但事情定当办妥。”

“先去寻个客栈住下,两日后我来找你。”沈长菱吩咐完,便往车马行去寻郑牙人。

路上,她重新调整容貌,恢复了管家模样。街道上行人渐少,店铺陆续关门,暮色四合的宁县显得格外冷清。

到了车马行,她径直找到郑牙人。后者正在清点账目,见她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算盘。

“您可回来了!”郑牙人眉开眼笑,热情得仿佛多年未见的老友。

“老爷路上耽搁,这才晚归。院子租金怕是不够,我来结清。”沈长菱正色道。

“哎呀,这点房钱算什么,您平安回来就好。”郑牙人笑得更欢,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来。

沈长菱心知他是看在百两押金的面子上,也不多言。她仔细检查了马车的状况,确认无误后,便与郑牙人清算妥当。

“以后有事尽管找我,我平时就在车马行。”郑牙人热情相送,一直把人送到门口。

沈长菱点头应付,待人走后,她卸去伪装,只觉浑身轻松。夜幕降临,街道上已经没什么人了。

她找了个僻静处,打开空间查看。看着堆满的粮食,她暗自叹气。这样下去,怕是连放粮食的地方都不够了。

好在已让杨月川继续经营粮店,将来若真有战事,这些粮食便是军需。想到这里,她心中稍安。

出城后,她运起真气往青山村赶去。月光下,她看见那十二个护卫还在路上转悠,不时拦住过路人问路,却总是摇头叹气。

沈长菱加快脚步,却在村口听见一阵争吵声。

只见一个媒婆正在纠缠松氏母子,“就你这样的黄花菜,要不是柳拐子瞎了眼,谁要你?带着个拖油瓶,还不如再嫁生个。”

沈若风怒道,“我妈好歹也是京城的贵女,也曾是官夫人,岂容你污言秽语!”少年的声音带着几分稚嫩,却透着坚定。

媒婆啐了一口,“落草的凤凰还不如鸡,要不是你拖累,你娘至于找拐子?”

松氏忍无可忍,冲上前去撕扯媒婆的头发。媒婆也不甘示弱,尖利的指甲抓向松氏的脸。

沈若风捡起一块石头,朝媒婆后脑砸去。石头划破空气,发出呜呜的声响。

“杀人啦!”不知是谁高喊了一声。

媒婆应声倒地,沈若风吓得扔掉石头,脸色煞白。松氏拉着儿子仓皇逃走,留下一地狼藉。

沈长菱皱眉,提起昏迷的媒婆往沈家赶去。

此时的沈丰年瘫在院子里的石头上,浑身酸痛得连手指都不想动一下。

突然,大门被人重重踹开,“砰”的一声巨响震得院墙上的灰尘簌簌落下。沈丰年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整个人弹了起来,腰间的老毛病又开始隐隐作痛。

“谁?!”他扶着酸痛的腰,警惕地望向门口。

沈长菱拖着一个昏迷的老妇人进来,她的脸上沾着些许尘土,头发也有些凌乱。她随手把人往地上一扔,喘着粗气说道,“是我!我去请张老来给这人看看,可别死在咱家门口。”

话音未落,她的身影便如一阵疾风般消失在门口。沈丰年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状况,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慢点!慢点!老头子我的腿脚可不利索!”张老的抱怨声由远及近。

沈长菱拽着张老风风火火地冲进院子,张老被拉得东倒西歪,差点摔个跟头。他气喘吁吁地站定,没好气地瞪着沈长菱,“丫头,你这是要带我去投胎不成?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你这么折腾!”

“张老,救人要紧。”沈长菱语气凝重,指了指地上昏迷的老妇人。

张老叹了口气,蹲下身给那媒婆把脉。随着诊断的深入,他的眉头越皱越深,额头上也渗出细密的汗珠,“这位可不年轻了,谁下手这么狠?差点把人送上西天。”

他从随身的药箱里掏出银针,手法娴熟地在媒婆身上连扎了几针。那些银针在阳光下闪着寒光,随着张老的动作轻轻颤动。他又仔细处理了头上的伤口,用药粉止血包扎。等拔针时重新号脉,这才松了口气,“命是保住了,不过得好生调养几天。”

沈丰年凑近细看地上的人,突然认出了对方的身份,“这不是邻村的媒婆吗?我记得她前些日子还来过咱们村。丫头,你从哪儿找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