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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越下意识地收回了手，虽然本就是一触即离，但残留的触感和温度依旧令他无法立即平静下来。
这种状况对他而言比较罕见，毕竟他是医生，平时和患者有肢体接触再正常不过了，可是为什么会只是碰了下手，反应会这么强烈？
他想，也许只是巧合，便把心中的疑问压了下去。
清越微微一笑，道：“谢先生，那天早上有没有吃海鲜，或者龙虾一类的食物？”
谢秋均接过检查单，看见上面罗列的过敏原检查结果，垂眸，回忆着，慢慢地道：“早上早餐有龙虾，但是我知道自已过敏，没有食用，但不能排除海鲜粥里有没有。”
他也是有些困扰——
毕竟，他嘱咐过厨房了，平时不能让他吃含有龙虾成分的食物。
谢秋均抬眸，恰巧撞见了清越一双正在看着他的清润的眼眸。
大约是他看的太认真，竟然令谢秋均不自在了起来。
他下意识地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有些不知道是不是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尴尬和奇怪的气氛。
他慢条斯理地道：“抱歉。清医生，那天是不是吓到你了？”
“其实身边不是第一次发生这样的事情，所以......”
清越却摇了摇头，缓缓地道：“没关系，其实有接触过类似情况的病人，所以知道该怎么安抚和治愈。”
说完，他看向了谢秋均，微微一笑道：“每个人都会有些生病的时候，所以不要觉得不好意思。”
谢秋均凝视着他，漆黑的眼底掠过了一丝涟漪，他垂眸，纤长的睫毛遮住了情绪。
“谢谢。”
清越把一个血压仪拿了出来，一边开启设备，一边轻松地道：“谢先生，早上有吃过早餐吗？要不来量一下血压，一会儿再测心率。”
他像是早已习惯了这些事情，动作相当熟稔，修长白皙的手指把一个浅灰色的布带放在了谢秋均面前，道：“把手臂放过来。”
谢秋均一怔，接着，伸手，把自已的胳膊放在了那灰色的带子上。
清越一下一下地把它缠在了谢秋均的胳膊上。
他的小臂冷白修长，清越一边动作，一边又不经意会蹭到他的皮肤，温热的触觉过于生动，下意识地又勾起了不久前令人猝不及防的意外感觉。
他很快把这些令人尴尬的感觉和想法都压了下去。
起初力道还比较松，可没过一会儿，清越摁下了开启的按钮，谢秋均就逐渐察觉手臂上的力道变紧了。
清越温声道：“谢先生，当时是感觉恶心反胃以后失去意识的吗？视觉有没有什么变化，比如眼前的东西看不清楚了？”
谢秋均垂眸，不急不慢回忆道：“视觉没有变化，只是看不见了。”
清越问：“没有像是近视了一样，忽然看不清了？”
谢秋均‘嗯’了一声，道：“没有。”
清越不免有些纳闷，他思考着引起昏厥的真实原因。假如是血管压迫导致的，视觉一般会有影响，再说，已经手术过了，不应该是这个原因。
剩下一个原因，就是过敏了。
谢秋均等着手臂上的绷带逐渐变得松了，这才看见测出来的血压值，他道：“达到标准了么？”
清越也抬起眼睛看了一眼，道：“稍微有点低，也许是没好好吃早餐？”
谢秋均愣了一下，笑道：“是么？”
顿了顿，他道：“可能是，早上走的匆忙，只吃了一点。”
清越也笑了，他觉得自已就像是查岗小朋友有没有好好吃饭的家长，他道：“所以说，要是没有好好照顾自已，医生是第一个知道的。”
说完，他看向了谢秋均，笑了：“以后还是要好好吃饭噢，毕竟，我可是会随时了解到你的情况。”
谢秋均看着血压值，从这句话里听出了点暧昧，却也知道不该浮想联翩，只道：“嗯。会的。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所以不太注意了。”
清越看着他，玻璃色的眼睛迎着光，他笑道：“是呢，要是换成我来经历这些，也不一定会有什么心情。”
说完，他又安慰道：“不过，还是不要担心，也不要太累了。”
谢秋均一怔。
他清瘦的侧脸隐没在了窗帘落下的阴影下，漆黑眼中似是闪过了什么，却又没有多言，眼尾长长的睫毛垂下。
这样安静了许久，他道：“......嗯。”
清越见他似乎有什么心事，却也知道不该问太多，于是道：“那就再做一个心电图吧。”
谢秋均对这类检查依稀有些印象，却还不知道自已要面对的是什么检查，只道：“好。”
清越微微一笑，站起身，道：“谢先生，先躺在那张床上。”
说着，他从桌上拿了两只医用手套，白皙修长的手指慢慢穿了进去，又把医疗推车推了过去。
诊室旁边有一个用淡蓝色的布料隔开的空间，一个雪白的病床被安置在这个空间里。旁边的白色台子上则放着一个心电仪。
谢秋均看向了白色的病床，坐了上去，曲起一只腿放在病床上，犹豫片刻，躺了下去。
接着，另一只腿也放了上去。
心电图......
似乎是要把衣服解开的？
他这时才想到了这个问题，但当然这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到清医生会看，不免又在意了起来。
清医生也许见的多了，并不会有什么不自然的吧，对他而言这些病人就和解剖模特一样没有什么区别。
这么想着，谢秋均已经把双腿都放直了，静静地等他说下一步的事项。
清越把要用的药品取好，走了过去，放在了医疗推车上，拧开了酒精的瓶子。
......
谢秋均还没等到他说下一步要做什么，于是开口道：“清医生，是要把衣服解开么？”
清越：“......”
其实清越也想到了这个问题，他轻咳一声，没想到谢秋均这么自觉，于是道：“对，解开吧。”
谢秋均于是又坐了起来，在清越的面前，伸手，把衬衣的纽扣慢慢地解开了。
清越：“......”
清越想了想，道：“现在可以躺下去了。”
谢秋均看向清越，即使知道不该想太多，却又再一次地在意了起来。
清越已经戴好了手套，拿起了酒精纱布，沾满了酒精，他轻轻拧了一下，道：“谢先生，可能会有点凉。”
说完，他就走了过去，微微的迟疑。
谢秋均闭着眼睛，像是在休息，浓重的阴影落在苍白的脸上，衬衣的黑色领带并没有摘下，而是松松地挂在衬衣上，衣服纽扣解开了，半散着。
有时候若隐若现反而更加有点引人遐想的意味。
与他精致的面孔一样漂亮，面前的躯体显然很美好，肩宽腰窄，靠近锁骨和脖颈儿的地方还可以看见微微凸起的静脉。
但现在不是注意这些的时候。
清越伸手，抬起他的手腕，用酒精纱布擦了一下，接着又换了一张酒精纱布，拧了一下后开始擦他锁骨下的皮肤，慢慢往下，胸口、腰、接着是小腹。
寂静的诊疗室里只有两人，一盏灯散发着白色的光晕，门紧闭着，一切都像是在把暧昧的气氛慢慢放大、再放大。
谢秋均安安静静，不发一言。
一睁开眼，就看见清越安静的侧脸，和微微垂下的目光，戴着白色的手套、白色的袖口露出的一截手腕相当瘦削。
总是很有耐心的表情，认真在查看的温柔神色。
分明是很正规的擦拭流程，谢秋均此刻却已经被若隐若现的触感撩拨了起来。
他修劲有力的长腿微微曲起，有些不适应。
即使努力去忽视，他却可以相当清晰地感觉到清越的手指在自已的身体上游动的感觉。
一种难堪又懊恼的感觉令他很想遮掩，有些担心清越会看出来什么，他睫毛微颤，顿时开始后悔让清医生来给他操作。
他发现了么？
会不会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有揭穿他？
......
种种猜测掠过脑海，他甚至都没法直视清越。
清越起初是没注意到什么异常的，只是当他转过身去拿导电液，再回过头去时才发现谢秋均不知为什么变了动作，一只腿曲起来，就像是......在遮掩什么。
他不免有了个有些出格的猜测......他不会是......了吧？
也许只是换个姿势。
不要想太多。
清越于是又继续给他的上半身涂冰凉的导电液，随后，开始用电极给他做检查。
即使他努力让自已不要想太多，但毕竟他也是男人，实在是很难不往那个方面去想。
“.......”
虽然在检查或是触碰过程中有反应不是什么罕见的事情，清越也理解，但是当这件事发生在了谢先生身上时，他却觉得有些新鲜。
与其说是新鲜，不如说是看见了意料外的反差吧。
——原来他也会有生理反应？
清越唇角弯了一下，心说，就当作没看见吧，毕竟他看上去很不想被发现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