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季的第七天，林悦在旧物市场的机械玩偶摊位前停下。玻璃柜里摆着十二个齿轮小熊，每个熊的爪子都握着不同颜色的纽扣——红、橙、黄、绿，首到第十二颗幽蓝纽扣，与小星玩偶的眼睛颜色分毫不差。

“这些熊...卖吗？”她的声音压得很低，狐耳藏在宽大的帽檐下。摊位老板是个戴防毒面具的男人，机械义眼扫过她怀中的“小星二号”，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只换不卖。”老板掀开柜台，露出底下的时空罗盘，“用你怀里的赝品，换我这里的真品。”顾玄宸突然按住林悦的肩膀，他的机械臂在梅雨季节总是异常僵硬，此刻正对着老板袖口的齿轮图腾微微震颤。

“他是织命者的眼线。”顾玄宸的声音混着雨声，只有林悦能听见，“上周陈墨言截获的数据流里，有这个图腾的加密信号。”林悦刚要后退，老板突然甩出机械锁链，将“小星二号”钉在摊位中央，玩偶的肚子裂开，掉出一张泛黄的纸条：“6月18日，双子座流星雨，琥珀刑场见。”

琥珀刑场位于废弃的天文馆穹顶，十二根石柱上镶嵌着不同时空的星图。当林悦和顾玄宸赶到时，流星雨正划破夜空，每颗流星都拖着齿轮状的尾巴——那是织命者用来定位的追踪器。

“欢迎来到第一号标本回收现场。”苏晚的数据傀儡从星图中走出，她的机械腕表己经升级成狰狞的收割器，“你们以为救下的克隆体是孩子？不，他们只是承载时空之力的容器，而真正的小星...”

“在引导我们拯救他们。”顾玄宸的机械心脏迸发出蓝光，他掀开石柱上的星图，露出后面的培养舱——舱中是个与小星同龄的男孩，却长着与顾玄宸相同的金色瞳孔，“这是第1号克隆体，对吗？织命者给他植入了我的战斗程序。”

数据傀儡冷笑，腕表展开成牢笼：“可惜你们来晚了。容器己经觉醒了自我意识，按照规定，必须...”她的话被一声清越的童声打断，真正的小星投影出现在流星雨中央，他的星光穿透每个追踪器，将其化作无害的萤火虫。

“妈妈，看！”小星的投影指着培养舱，第1号克隆体正在徒手撕裂机械锁链，他的动作与顾玄宸当年突破织命者封锁时一模一样，“哥哥说他叫‘冷轩’，是第一个学会流泪的容器！”

林悦的狐火骤然亮起，烧断了牢笼的锁链。冷轩扑进她怀里，却在触到她狐尾时猛地后退——他的手臂上布满与苏晚数据傀儡相同的病毒纹路。顾玄宸的机械臂精准地抵住冷轩后颈的穴位：“别动，那是织命者的自毁程序。”

“爸爸要杀哥哥吗？”小星的投影突然变得不稳定，冷轩的病毒纹路开始蔓延，“宝宝好不容易才找到他...他的星星碎片，还没学会发光...”

“不会的。”林悦按住顾玄宸的机械臂，狐火化作丝线缠绕冷轩的手臂，“还记得我们在数据工厂的约定吗？哪怕有千万个你，每个都值得被拯救。”她的灵力渗入病毒纹路，竟在其中发现了冷轩的记忆碎片——他在第5号时空被训练成杀手，却在每次任务中故意放走与林悦相似的女性。

“原来...我早就认识你。”冷轩的声音带着困惑，他的指尖触到林悦锁骨处的狐火胎记，病毒纹路竟开始消退，“在我的梦里，总有个穿白裙的姐姐，她的狐尾会变成摇篮，摇着我唱星星歌...”

苏晚的数据傀儡趁机启动收割器，十二道光束穿透穹顶，将冷轩的时空之力抽离。林悦想扑过去，却被顾玄宸死死抱住，他的机械臂射出麻醉针，正中她的后颈：“对不起，你的灵力不能再消耗了...冷轩的时空之力，是修复你本源的唯一希望。”

“顾玄宸！”林悦的声音带着哭腔，她看着冷轩在光束中逐渐透明，小星的投影拼命想拉住弟弟，却被数据流冲散。冷轩在消失前露出微笑，那笑容与顾玄宸每次骗她时如出一辙：“妈妈别哭，星星碎了才能拼成银河...哥哥说，下一个我，会在极光里等你们。”

流星雨突然逆向坠落，织命者的声音带着恼羞成怒：“你们以为拯救是无私的？每个克隆体的存活，都需要原生体付出代价！”穹顶的星图翻转，露出底面的全息屏幕，上面显示着林悦的生命力指数——在救下冷轩的瞬间，她的狐尾根部己经开始碳化。

顾玄宸抱起昏迷的林悦，机械心脏的齿轮几乎刺穿胸腔。他看着冷轩消失的地方，那里躺着一枚幽蓝纽扣，纽扣内侧刻着冷轩的字迹：“爸爸，别让妈妈知道代价。”

当他们回到公寓，摇篮里的机械玩偶“冷轩”正在自动缝合腹部的伤口，它的眼睛里多了一抹温暖的橙色，那是林悦狐火的颜色。顾玄宸轻轻抚摸玩偶的头，听见里面传出冷轩最后的录音：“原来被妈妈抱过的地方，真的会留下星星的温度。”

而在极光笼罩的第8号时空，真正的小星坐在时空裂缝边缘，看着手中的星图。第十二颗星星正在缓缓亮起，而代表林悦的狐火图标，己经暗淡到几乎看不见。他的指尖划过代表顾玄宸的齿轮图标，轻声说：“爸爸，这次换你做容器吧...妈妈的狐火，不能再熄灭了。”

星空下，双子座流星雨化作血色蝴蝶，每只蝴蝶的翅膀上都写着同一个问题：当拯救需要以爱人为代价，你会选择做刽子手，还是同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