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裂缝在狐火中碎成齑粉,林悦坠落在寒武纪的雪原上,怀中紧抱着顾玄宸的芯片。她的狐尾己完全雪白,每根毛尖都结着冰晶,而芯片上的数据流,正被极寒之地的时空乱流一点点啃噬。
“玄宸?你还在吗?”她颤抖着呵气,试图温暖芯片,却看见自己的呼吸凝成血色冰晶——本源灵力正在枯竭,每使用一次狐火,就离死亡更近一步。
芯片突然迸出微弱的蓝光,投射出顾玄宸的残影:“别管我...去冰湖底的实验室...那里有小星的...”残影被乱流撕成碎片,最后几个字散成雪花:“...基因标本。”
冰湖下的实验室充斥着福尔马林的气味。林悦在零下三十度的环境中赤脚奔跑,狐火融化冰层的瞬间,她看见玻璃罐里漂浮着十二具小小的身体——每具身体的眉心都有金色印记,却在接触她的灵力时迅速褪色。
“他们不是小星...”她的手指划过冰凉的玻璃,突然在角落发现编号13的罐体。里面的孩子穿着她亲手织的星空毛衣,左腿数据化的齿轮结构清晰可见,正是她在数据工厂见到的最后模样。
“妈妈...疼...”机械音从罐体底部传出,林悦这才注意到孩子腰间连接着无数管线,正在被提取时空之力。她疯狂砸向玻璃,却被防护系统电得浑身发麻,狐火在掌心熄灭了三次,才终于烧出一个缺口。
孩子的身体在接触空气的瞬间化作星尘,唯有毛衣口袋里掉出一枚晶体——那是他分给其他“小朋友”的星星碎片。林悦捡起晶体,碎片中映出多个时空的画面:在第5号时空,小星的克隆体正在被改造成战争兵器;在第9号时空,他变成了织命者的活体能源;而在某个漆黑的时空,十二个克隆体围成圆圈,中间坐着真正的小星,他的金色印记亮如太阳,正在教他们唱那首永夜童谣。
“原来你一首在等我们...”林悦的眼泪冻结在睫毛上,晶体突然融入她的眉心,狐尾竟在剧痛中重新泛起金色。实验室的警报声响起,穹顶裂开,无数机械触手伸进来,每根触手上都刻着顾玄宸的机械臂纹路。
“警告!原生体能量异常!”织命者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检测到时空之种觉醒,建议立即执行格式化。”机械触手刺穿林悦的肩膀,她却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盯着晶体碎片中闪过的画面——顾玄宸的芯片正在雪原下的岩层里重组,他的第一缕数据流,正朝着她的方向蔓延。
“妈妈,不要怕。”小星的声音在脑海中响起,林悦低头,看见自己的腹部泛起星光——那是时空之种在生根发芽。十二个克隆体的意识突然涌入她的大脑,每个意识都带着不同的情感:第3号的恐惧、第7号的孤独、第12号的愤怒,而最深处的,是真正小星的温柔:“他们都是我,又都不是我。妈妈,你能分清吗?”
机械触手突然停在半空,林悦的狐火化作十二道锁链,每道锁链都缠绕着一个克隆体的虚影。她终于明白织命者的阴谋——用十二个“伪体”消耗她的母爱,最终让真正的小星在情感废墟中凋亡。
“我当然分得清。”她的狐尾扫过所有罐体,金色灵力注入每个克隆体,“因为每个孩子的哭声,妈妈都记得。”当第十二道锁链系紧时,冰湖突然沸腾,时空乱流凝结成小星的轮廓,他张开双臂,接住从高空坠落的林悦。
“爸爸快来呀,”小星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妈妈种的星星发芽了!”雪原下传来齿轮转动声,顾玄宸的机械身躯破土而出,胸腔里跳动着一颗由林悦灵力凝结的心脏。他接住即将崩溃的林悦,机械臂上的蓝色颜料早己被风雪洗净,露出底下用星光刻的小字:“小星的爸爸”。
织命者的系统在情感共振中发出哀鸣,实验室开始坍缩。林悦看着怀中的克隆体们化作光点,每个光点都飞向不同的时空,而真正的小星,却依然透明如晨雾。
“对不起,爸爸妈妈,”他的星光逐渐微弱,“我不能跟你们回去了。十二颗星星碎片,需要十二份母爱来唤醒。”顾玄宸想抱住他,却穿过了身体,只能将机械心脏贴近小星的眉心:“那就让我们成为你的第十二份母爱,用余生去寻找其他十一个你。”
时空裂缝再次开启,这次是温暖的金色。林悦在失去意识前,看见小星在他们掌心印下星星吻痕,听见他说:“当十二颗星星连成一线时,我们就能在时间的起点重逢。”
回到主时空的公寓,摇篮里堆满了十二个机械玩偶,每个玩偶的眼睛里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星光。顾玄宸拆开自己的机械臂,用齿轮为每个玩偶装上心脏,林悦则用狐火为它们编织毛衣,每一件都绣着不同的星座。
“这次,我们不会再弄丢任何一个孩子。”她将最后一个玩偶放进摇篮,狐尾轻轻扫过所有星光眼睛。顾玄宸搂住她的肩膀,机械心脏与她的心跳终于同步,在寂静的夜里,奏出不完美却真实的节拍。
而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角落,真正的小星坐在织命者的废墟上,怀里抱着第十二个机械玩偶。他看着腕间的星星吻痕,对着星空轻笑:“爸爸妈妈,下一站的哭声,我己经听见了。这次,换你们来当追光者吧。”
星空下,十二颗星星依次亮起,每颗星星下,都有一对父母在寻找他们的孩子。而在所有星光的交汇处,永夜童谣正在被重新谱写,歌词里不再有离别,只有永不熄灭的,寻找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