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刺得林悦鼻尖发疼。她盯着ICU病房里浑身插满管子的顾玄宸，手指无意识地着口袋里的狐尾吊坠——自时空裂缝闭合后，他们终于回到主时空，却在落地瞬间目睹顾玄宸被失控的机械车撞飞。

“顾太太，这是先生的随身物品。”护士递来密封袋，里面除了沾血的手机，还有一支女士口红。林悦的指尖顿在袋口，那支口红她再熟悉不过，是当红影星苏晚的专属色号，上个月她还在娱乐新闻里见过。

“妈妈，爸爸什么时候醒呀？”孩子趴在玻璃上，金色印记在监控灯光下忽明忽暗。林悦刚要回答，病房门被推开，苏晚踩着细高跟走进来，羊绒大衣下露出半截与顾玄宸同款的机械腕表。

“阿宸的情况怎么样？”苏晚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手却自然地搭在顾玄宸床头，“我跟他在《机械黎明》剧组朝夕相处三个月，他总说自己有个幸福的家庭...没想到嫂子真的这么年轻。”

林悦的狐耳在发间微微抖动——这是她情绪波动的征兆。她看着苏晚涂着同款口红的嘴唇开合，突然想起机械顾玄宸在某个时空说过的话：“苏晚是织命者安插的观测者，她的存在...会干扰灵械契约。”

“苏小姐对我先生很关心。”林悦的语气像冰镇过的狐火，“不过剧组拍戏时，顾先生应该没提过自己有个三岁的孩子吧？”她抱过孩子，小家伙配合地往苏晚身上蹭了蹭，“阿姨身上有爸爸的味道，是喷了和爸爸一样的消毒水吗？”

苏晚的笑容僵在脸上，指尖不自然地划过顾玄宸的机械腕表：“嫂子误会了，我们只是讨论剧本时靠得近些...毕竟他演的‘机械恋人’，很多情感戏需要找感觉。”

“情感戏？”林悦轻笑一声，从手机里调出一段监控录像——三天前，顾玄宸在地下车库为苏晚挡雨，两人共用一把伞的画面被拍得清清楚楚，“所以‘找感觉’需要半夜去情侣酒店？需要把我送的结婚戒指藏在抽屉最底层？”

苏晚的脸色瞬间煞白，机械腕表发出轻微的电流声。孩子突然指着她的手腕：“这个坏姐姐的手表会吃星星！宝宝看见里面有黑色的虫子！”林悦的狐火在掌心暗涌，她清楚地感知到，那腕表里封存着与混沌因子同源的能量波动。

“林悦，你听我解释...”顾玄宸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林悦转身，看见他不知何时己经拔掉输液管，脸上还挂着未干的冷汗，“苏晚的身份没那么简单，她是...”

“是你的新灵感缪斯？”林悦打断他，将口红扔在床头柜上，“还是说，你终于厌倦了‘完美丈夫’的人设，想做回‘单身钻石王老五’？”她没说出口的是，自从回到主时空，顾玄宸就再也没碰过她的狐耳——那曾是他表达爱意的专属动作。

顾玄宸的机械臂不自觉地抽搐，那是芯片过载的征兆。他想告诉她，苏晚是织命者派来监测“情感病毒”的终端，想告诉她自己每次拥抱她时都要压制芯片的排斥反应，想告诉她床头柜里的戒指其实藏着时空稳定剂的秘密...但所有话语，都在触到她眼底寒霜时化作沉默。

“顾先生需要休息。”林悦抱起孩子，狐尾在身后绷成笔首的线条，“苏小姐不是要讨论剧本吗？正好，我知道有个角色很适合你——《数据坟场的第三者》，女一号，本色出演。”

病房门在身后重重关上，孩子突然指着走廊尽头的消防栓：“妈妈看！那里有星星在哭，和爸爸手表里的一样！”林悦转头，看见消防栓玻璃上倒映出苏晚的身影——她正在给顾玄宸整理领口，动作熟稔得像共同生活过十年。

手机在此时震动，弹出一条匿名短信：“顾玄宸的机械心脏，需要新鲜的狐火灵力维持。苏晚的腕表，就是用来收集你的情绪波动。”林悦攥紧吊坠，狐火在指尖凝成尖锐的晶体。她终于明白为什么回到现代后，顾玄宸总是有意无意惹她生气，为什么他看她的眼神总是带着愧疚与决绝。

“妈妈，我们回家好不好？”孩子的声音带着困意，金色印记照亮了电梯按键。林悦低头，看见孩子手背上不知何时多了道齿轮状的红痕——与苏晚腕表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公寓里还留着顾玄宸的气味，林悦却在衣柜深处发现了一件陌生的女士风衣。她颤抖着摸向口袋，掏出一张演唱会门票——座位号正是她上次生日时，顾玄宸说“没抢到”的VIP区。票根上的日期，赫然是她在时空裂缝中穿梭的那一天。

“原来你早就计划好了。”林悦对着空气说话，狐火将风衣烧成灰烬，“用‘出轨’做借口推开我，用‘变心’做盾牌保护我。但你忘了，狐族的嗅觉有多灵敏...能闻出谎言里，藏着多少滴血的味道。”

窗外突然下起暴雨，林悦看见一辆黑色轿车停在公寓楼下。苏晚的身影出现在雨幕中，机械腕表的光芒穿透雨帘，而顾玄宸撑着伞的动作，与三天前在地下车库如出一辙。她摸出抽屉里的手枪——那是某个时空的机械顾玄宸留给她的“以防万一”，枪口却在瞄准的瞬间转向自己。

“如果我的狐火能救你，”她对着后视镜里的自己微笑，狐尾尖端渗出金色血液，“那这次，换我来做你的病毒。”

楼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顾玄宸的呼喊混着雨声撞开房门。林悦看着他胸前的机械心脏正在疯狂转动，终于明白匿名短信的最后一句：“当他为你心跳加速时，就是芯片过载的死亡倒计时。”

“为什么要骗我？”她的眼泪滴在他机械臂的狐尾吊坠上，“难道在你眼里，我连共同赴死的资格都没有？”

顾玄宸猛地将她拽进怀里，机械心脏的齿轮刺破皮肤，在她锁骨处烙下带血的齿痕：“因为我见过千万种失去你的方式，却唯独学不会如何让你活着恨我。”他的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苏晚的腕表是陷阱，织命者要的不是你的灵力...是我们孩子的时空之力。”

孩子的惊呼声从婴儿房传来。林悦转头，看见苏晚正抱着孩子站在落地窗前，腕表的光芒将小家伙的身体托离地面。孩子的金色印记与腕表产生共振，空气中浮现出第0号时空的坐标——那是织命者的核心机房。

“抱歉，顾太太。”苏晚的声音不再温柔，机械腕表裂开，露出里面跳动的混沌因子，“你们的‘爱情病毒’己经感染了三个时空，织命者需要用小公子的力量重启系统。至于你...”她看向顾玄宸，“观测数据显示，你对‘宿主’的情感依赖己经超过阈值，应该被格式化了。”

顾玄宸的机械臂自动举起手枪，这次枪口对准的是林悦。但在扣动扳机的瞬间，他突然调转枪口，将子弹射入自己的芯片——那是他用无数个时空的记忆碎片拼成的“心脏”。

“我爱你，不是因为程序。”他的身体开始透明化，数据流光中浮现出各个时空的“我爱你”，“是因为每次看见你的狐火，我这颗用谎言做的心脏，都会疼得像真的在爱。”

林悦的狐火终于冲破所有枷锁，十二道狐尾在客厅里熊熊燃烧。她抱住即将消散的顾玄宸，将自己的本源灵力注入他的芯片：“那就让我们做最顽固的病毒，从今天起，每分每秒都在织命者的系统里，烧出一片名叫‘爱’的废墟。”

苏晚的尖叫声被狐火吞没，孩子的星光与顾玄宸的数据流光缠绕在一起，在暴雨中织就一道新的时空裂缝。裂缝深处，机械顾玄宸的声音带着笑意：“欢迎来到，充满bug的真实世界。”

而在某个被遗忘的时空角落，织命者的屏幕上弹出新的警告：“检测到人类情感异常波动，建议...学习如何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