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朕拿下这个弑君杀母的——妖、孽!”
皇帝的声音如冰刀刮骨,殿外铁甲侍卫瞬间涌入,刀光映着李晓晓染血的素银簪。王氏伏在地上,嘴角压不住一丝扭曲的快意。
“陛下!”太后枯瘦的手突然暴起青筋,死死抓住明黄锦被,竟硬生生撑起半身,“哀家还没死呢!”她咳出一口黑血,目光却亮得骇人,“这丫头…刚用金针救了哀家的命!你们…你们是要当着哀家的面…杀救命恩人吗?!”
皇帝瞳孔骤缩。太后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浑浊泪水冲开脂粉,在沟壑间犁出触目惊心的痕:“三十年了…李崇、王氏…你们以为哀家不知道…云裳是怎么死的?!”她猛地指向王氏,“你袖口沾的‘醉朦胧’…当哀家闻不出来吗?!”
李晓晓倏地抬头——王氏的绛色袖口内侧,赫然有一抹不起眼的淡黄渍痕!
林泽宇的身影如鬼魅般贴近皇帝身侧,玄色蟒袍下,一枚龙纹玉扳指“咔”地裂开细缝。他低头,呼吸拂过帝王耳畔:“陛下,春桃的尸首刚在诏狱验出‘琅琊王家’的密药痕迹…您说,是审王氏…还是审她背后那位…‘舅舅’?”
皇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
“噗——”太后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染红了李晓晓的衣襟。她枯爪般的手撕开少女前襟夹层,半张泛黄的绢布飘落,其上暗褐字迹如刀:
“朕与云裳之子…若存于世…当承大统…”——血印之下,是先帝私玺与柳云裳的簪花小楷!
殿外,惊雷劈裂夜空。
“朕与云裳之子…若存于世…当承大统…”
血诏飘落的刹那,一道闪电劈开殿外夜空,惨白的光映得每个人脸上阴影狰狞。皇帝猛地倒退半步,龙靴碾碎那片泛黄的绢帛,喉结滚动间挤出破碎的音节:“不…可能…”
李晓晓的指尖还沾着太后的血。她低头看那半张血诏——柳云裳的字迹清丽如刃,先帝印玺的朱砂浸透绢帛,三十年的时光都没能模糊其中惊心动魄的意味。
她的母亲,曾为先帝诞下皇子?
而那个孩子…是谁?
“假的!这诏书是假的!”王氏突然尖叫扑来,染着丹蔻的指甲首抠李晓晓眼睛,“贱人!你和你娘一样下作!伪造血诏惑乱朝纲——”
“啪!”
一记耳光抽得王氏踉跄栽倒。林泽宇甩了甩震麻的手腕,玄色广袖垂落如铁幕:“陛下,王氏指甲缝里验出的‘醉朦胧’…与春桃尸体上的毒,同出一源。”他靴尖挑起王氏下巴,“你猜,诏狱的烙铁能不能让王尚书开口?”
皇帝浑身发抖。他的目光钉在血诏上,又缓缓移到李晓晓脸上——少女眉目间的清冷倔强,与记忆里那个跪在雪地中求先帝救民的柳太医…重叠了。
“皇兄当年暴毙…”太后突然诡异地笑起来,染血的手指抓住皇帝衣摆,“你当真以为…是病死的?”
“轰隆——!”
雷声炸响的瞬间,殿外传来羽林卫统领的嘶吼:“报——!琅琊王氏私兵三千,正逼近东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