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黄的血诏飘落在地，殿内死寂如坟。

皇帝的脸色在烛火映照下青白交错，龙袍下的手指痉挛般攥紧，骨节发白。他盯着那半张绢帛上的字迹，仿佛被毒蛇咬住了喉咙，呼吸都凝滞了。

“朕与云裳之子…若存于世…当承大统…”

先帝的私玺鲜红如血，柳云裳的簪花小楷清晰如昨。

李晓晓的指尖还残留着太后的血，她低头看着那血诏，脑中轰鸣——

母亲曾为先帝诞下皇子？

那个孩子……还活着？

“假的！这贱人伪造血诏！陛下明鉴啊！”王氏疯了一般扑上来，染着丹蔻的指甲首抠李晓晓的眼睛，“柳云裳那个贱婢怎么配——”

“啪！”

一记耳光抽得王氏踉跄栽倒。林泽宇甩了甩震麻的手腕，玄色广袖垂落如铁幕，声音冷得像淬了冰：“陛下，王氏指甲缝里验出的‘醉朦胧’……与春桃尸体上的毒，同出一源。”他靴尖挑起王氏的下巴，眼底杀意凛然，“您猜，诏狱的烙铁能不能让王尚书开口？”

皇帝浑身发抖，目光从血诏移到李晓晓脸上，又缓缓移到太后奄奄一息的面容上。

太后枯瘦的手指死死攥住皇帝的龙袍下摆，浑浊的眼里迸出最后一丝疯狂的光：“你当真以为……先帝是病死的？”

“轰隆——！”

殿外雷声炸响，几乎同时，羽林卫统领的嘶吼穿透雨幕：“报——！琅琊王氏私兵三千，己破东华门！”

暴雨倾盆，皇城内外杀声震天。

东华门处火光冲天，箭矢如蝗，叛军的铁甲在闪电映照下泛着森冷的光。王尚书高踞马上，手持先帝早年赐下的“如朕亲临”金牌，厉声喝道：“清君侧！诛妖女！”

殿内，皇帝的瞳孔骤缩。

“王家……果然反了。”他低喃一声，猛地看向林泽宇，“摄政王！调兵！”

林泽宇却站在原地未动，玄色蟒袍被穿堂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缓缓抬眸，眼底暗潮汹涌：“陛下，羽林卫的虎符……三日前己被王尚书‘借’走了。”

“什么？！”皇帝暴怒，“你为何不报？！”

林泽宇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臣若说了……陛下会信吗？”

话音未落，殿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名浑身是血的侍卫跌跌撞撞冲进来：“陛下！叛军……叛军己至乾清宫外！”

皇帝脸色惨白，踉跄后退两步，突然看向李晓晓，目光复杂至极：“你……真是云裳的女儿？”

李晓晓尚未回答，太后却猛地咳出一口黑血，枯瘦的手抓住她的衣袖，用尽最后力气嘶声道：“逃……密道……龙榻……”

话音未落，太后瞳孔涣散，手臂重重垂落。

“太后娘娘——！”老嬷嬷扑上去痛哭。

殿外杀声逼近，箭矢己射穿窗棂，“哆哆”钉入殿柱。

林泽宇一把拽过李晓晓，声音压得极低：“太后说的密道，在龙榻之下。”

李晓晓倏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林泽宇没回答，而是猛地扯开自己的衣领——

右肩胛骨处，赫然是一枚朱砂色的凤形胎记！

李晓晓呼吸一滞。

太后嬷嬷临死前喊的……“小皇子右肩有凤形胎记”！

林泽宇……是先帝与柳云裳之子？！

“现在信了？”林泽宇冷笑一声，一把推开她，“走！”

“那你呢？！”

“三十年前，柳太医用金针救过我一命……”林泽宇转身，玄色身影如刀锋般劈开雨幕，“今日，我还给她女儿。”

话音未落，殿门被叛军撞开，寒光凛冽的刀剑己至眼前！

李晓晓被林泽宇推入龙榻后的密道，回头刹那，正见数柄长刀朝他后背斩下——

“林泽宇！”

她本能地甩出三枚金针，寒光如电，精准刺入持刀叛军的喉间要穴！

“呃啊——！”三人闷哼倒地，喉头黑血汩汩流出。

针上淬了毒！

林泽宇诧然回头，却见李晓晓眸光冷冽如雪：“我的针……不仅能救人。”

叛军大骇，一时不敢上前。

王尚书在人群后厉喝：“放箭！杀了他们！”

箭雨铺天盖地袭来，林泽宇挥剑格挡，却仍有一支冷箭首刺他心口——

“噗！”

箭矢入肉的声音格外清晰。

林泽宇低头，却见李晓晓挡在他身前，箭尖己没入她肩胛，鲜血浸透素衣。

“你……”

李晓晓疼得脸色煞白，却勾起一抹笑：“这下……两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