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刚过潼关,王二柱的糖霜罐就被绿袍小吏围得水泄不通。为首的税吏掂着铁秤砣,三角眼在玻璃罐上打转:“西域货按律抽三成,这糖霜看着金贵,得加征两成!” 他刚要伸手去揭罐盖,手腕突然被只铁钳似的手攥住。
李轩不知何时站在身后,指尖夹着枚开元通宝,铜钱在指间转得飞快:“吏典可知这糖霜的方子?” 他突然将铜钱往罐口一弹,糖霜竟顺着钱眼凝成根银丝,“用甜菜根榨汁十二道,加星尘粉熬制七七西十九小时,成本抵得上你半年俸禄 —— 要征就征,回头我让太平公主查查你的俸禄够不够赔。”
税吏的脸瞬间煞白,秤砣 “哐当” 掉在地上。王二柱的铁拐在旁敲出幸灾乐祸的响:“将军这招‘铜钱测糖’,比俺的火罐炸狼群还管用!” 老兵突然压低声音,“刚才那手叫表面张力,将军说长安的太学博士都解不出原理。”
阿古拉的驯象在朱雀大街引发骚动。禁军校尉捂着鼻子呵斥:“哪来的畜生,敢在御道上撒野!” 少女的银弯刀突然出鞘,刀光在象鼻前划过,竟将空中的柳絮劈成两半:“这是郭老将军亲封的‘丝路信使’,” 她拍了拍象鞍上的钢纹锦,“里面藏着海贸图,误了时辰,你担待得起?”
校尉正待发作,却见锦缎上的星尘玻璃突然亮起,映出长安到拜占庭的海路图。李轩从怀里掏出个巴掌大的铜制玩意儿,往图上一放:“这叫指南针,” 指针在铜盘里转了两圈,稳稳指向南方,“有它在,就算闭着眼也能从波斯湾开到长安 —— 比你们的司南准十倍。”
大明宫紫宸殿的御座前,唐高宗正对着 “海陆同辉” 锦皱眉。工部尚书在旁哈腰:“陛下,这海龟壳纹路杂乱,恐非吉兆。” 李轩突然将块磁铁石往锦缎上一放,星尘玻璃拼成的罗盘竟缓缓转动,与殿外的日晷分毫不差。
“尚书可知地球是圆的?” 他指着转动的罗盘,“就像这锦缎,长安与玉门关本是同条纬线,海路不过是绕了个圈。” 他突然让人抬来个玻璃缸,里面盛着分层的水,“这是红海、波斯湾、东海的海水,密度不同却能共处 —— 就像万国商队,各有各的道,却能走同条路。”
海贸会的金台上,太学博士正围着 “天下同辉” 锦摇头。白胡子在锦缎上扫来扫去:“这金线纹路违背古法,定是蛮夷伎俩!” 李轩突然取来放大镜,玻璃镜片下,金线的编织角度赫然是西十五度:“博士可知勾股定理?” 他用炭笔在地上画出首角三角形,“这样织出来的锦,比你们的方纹牢三倍 —— 这叫科学,不是蛮夷。”
太平公主突然咯咯笑起来,凤钗挑起块 “兵法糖”:“郭老将军说这糖上的八卦阵,比博士的经书有趣。” 她将糖抛向李轩,“听说你能用糖霜画地图?给朕画张长安到玉门关的,要是比驿马图准,这凤钗就赏你。”
李轩接过糖块,指尖在糖霜上飞快勾勒。不过片刻,长安的朱雀大街、玉门关的甜菜根田、沿途的驿站烽燧都跃然糖上,连哪处有甜水泉都标得清清楚楚。更奇的是用糖丝做的比例尺,一寸代表十里,分毫不差。
“这叫等高线地形图,” 他指着糖上的曲线,“哪处爬坡哪处下坡,一看便知 —— 比你们的舆图省一半纸。” 太学博士们凑上来细看,突然有人惊呼:“这曲线走势,竟与太史局的天文图暗合!”
夜宴的鎏金殿里,阿古拉正与吐蕃使者比箭。使者的雕翎箭正中靶心,得意地扬眉:“西域女子不过尔尔。” 李轩突然递给少女支玻璃箭杆,箭头嵌着块糖霜:“试试这个。” 阿古拉拉满弓弦,箭簇离弦时,玻璃杆竟弯成满月,射中靶心的瞬间,糖霜炸开,在靶上留下朵甜菜根花。
“这叫复合材料,” 李轩把玩着剩下的箭杆,“玻璃纤维加陨铁,韧性比纯木箭强五倍。” 他突然看向目瞪口呆的使者,“下次你们的商队过昆仑山,用这箭能射落崖上的蜂巢 —— 比你们的牛角弓省力多了。”
王二柱的铁拐在殿外敲出震天响。老兵扛着个巨大的糖人跑进来,竟是按李轩的模样做的,手里还举着个 “天下同辉” 锦的迷你版。“将军您看,” 他指着糖人手里的玻璃镜,“这镜里能照出长安的月亮,跟玉门关的一模一样!”
李轩站在丹凤楼上,望着朱雀大街上轰动的人群。税吏捧着指南针啧啧称奇,太学博士围着等高线图争论,禁军校尉偷偷用玻璃箭杆练习射箭。他摸出怀里的打火机,“噌” 地打出火苗,橘红色的火焰在夜风中跳动。
“这叫取火石,” 他对身边的太平公主笑,“以后长安的仕女点香,再不用费劲钻木了。” 公主的凤钗在火光中泛着金辉,突然往他手里一塞:“这些奇技淫巧,都教给朕的内侍省 —— 回头朕让他们用糖霜给你铸个金像,就立在西域馆门口。”
远处传来阿吉的玻璃哨声,少年正用 “哨子糖” 指挥禁军换岗。糖哨的音阶精准得像琴弦,将丝路的调子吹遍长安的夜空。李轩知道,这些现代的碎片,己像糖霜融入甜水般,渗进了大唐的肌理 —— 而这,才只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