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道内弥漫着浓稠如墨的雾气,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砂砾。叶无缺的星器锁链自发缠绕在手腕,符文闪烁的频率与他紊乱的心跳逐渐同步。苏青鸾将玉箫横在胸前,箫身泛起的微光在雾中摇曳,如同随时会熄灭的烛火。月无殇的冰系功法在指尖流转,却只能凝结出指甲盖大小的冰晶——这里的灵气仿佛被某种巨兽吞噬殆尽。
“听。”月无殇突然抓住叶无缺的衣袖,她耳尖微微颤动,“有齿轮转动的声音。”
嗡鸣声从西面八方涌来,叶无缺感觉脚下的地面正在震颤。无数道金色光芒从雾中浮现,勾勒出巨大的命轮虚影。十二个命轮悬浮空中,每个轮盘上都刻着不同的面孔,而最中央的命轮,赫然是叶无缺自己的面容。
“这是......命轮幻象?”苏青鸾握紧玉箫,却见箫声刚起,便被命轮吸收化作诡异的嗡鸣。十二个命轮开始逆向旋转,轮盘上的面孔扭曲变形,最终都变成了黑袍女子的模样。
叶无缺的逆命之力突然不受控制地暴走,猩红锁链如活蛇般缠上他的脖颈。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他看到自己亲手摧毁了雷泽部落,看到苏青鸾和月无殇倒在血泊中,而自己站在尸山血海之上,额间的血色咒印绽放出妖异的光芒。
“幻象!都是幻象!”叶无缺咬破舌尖,腥甜的血味让他短暂清醒。但命轮的力量太过强大,他感觉自己的意识正在被拖入深渊,“苏姑娘,月姑娘,不要被命轮迷惑!”
月无殇的冰系领域在命轮的压迫下寸寸碎裂,她却突然笑了:“原来如此......这些命轮不是敌人,而是我们内心恐惧的具象化。”她伸手触碰离自己最近的命轮,冰蓝色的光芒与金色命轮相撞,迸发出刺目火花,“真正困住我们的,从来不是外界的力量,而是对命运的恐惧。”
苏青鸾的箫声陡然变得空灵,金色音波缠绕在命轮之上:“小时候,师父说过,箫声如人心,越想隐藏的伤痛,吹奏时越会跑调。”她闭上眼,箫声中竟带着几分释然,“我曾害怕面对灭门真相,害怕承认自己的无力。但现在我明白,逃避命运的人,终将被命运碾碎。”
叶无缺的锁链突然暴涨,缠住中央刻有自己面容的命轮。执念之火熊熊燃烧,他嘶吼道:“逆命不是逆天!是看清命运的残酷后,依然选择握紧自己的道路!”锁链上的符文与命轮产生共鸣,金色光芒与猩红火焰交织,照亮了整个通道。
就在三人全力对抗命轮时,地面突然裂开缝隙,无数白骨手臂破土而出。这些手臂缠绕在命轮之上,为其注入诡异的力量。叶无缺瞳孔骤缩,他看到白骨手臂上的咒印,竟与黑袍男子消失前留下的印记如出一辙。
“小心!这些白骨被诅咒侵蚀了!”叶无缺挥动锁链斩断白骨手臂,却见斩断的部分瞬间化作黑雾,重新凝聚成手臂。月无殇的冰晶刺入黑雾,却反而被黑雾包裹,冰晶上迅速爬满裂痕。
苏青鸾的箫声突然转为杀伐之音,金色音波如刀刃般切割黑雾。但她很快发现,越是攻击,黑雾就越浓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些白骨和命轮相互依存,我们要找到它们的弱点!”
叶无缺的目光突然落在地面的裂痕上,他发现那些白骨手臂并非从地底自然生长,而是被某种力量从裂缝中拽出来的。“看这些裂缝!它们在吸收我们的力量!”他运转逆命之力,试图将力量反哺给地面,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如泥牛入海。
月无殇突然喊道:“试试共鸣!就像破解镜渊时那样!”她的冰系领域化作柔和的光芒,与苏青鸾的箫音、叶无缺的锁链符文交织在一起。三人的力量在通道中形成漩涡,竟与命轮产生了奇异的共鸣。
中央刻有叶无缺面容的命轮开始震动,轮盘上的血色咒印逐渐消退。随着咒印消失,那些白骨手臂也发出凄厉的惨叫,黑雾开始消散。但就在众人以为胜利在望时,最上方的命轮突然炸裂,无数碎片化作黑色箭矢射向三人。
叶无缺想也不想,将天枢盾挡在同伴身前。箭矢穿透盾牌,深深扎入他的后背。鲜血顺着锁链滴落,却在触地的瞬间被地面吸收,化作更强大的力量反哺命轮。
“叶公子!”苏青鸾和月无殇同时惊呼。叶无缺却笑了,他的眼神异常明亮:“原来如此......这些命轮需要鲜血喂养,但它们不知道,有些血,会成为焚毁黑暗的火种。”他将执念之火注入锁链,猩红光芒与伤口流出的鲜血融合,形成一道巨大的火焰屏障。
火焰屏障与命轮相撞,爆发出震天动地的轰鸣。十二个命轮同时炸裂,化作漫天金色光点。在光点消散的瞬间,通道尽头露出一座古老的石碑,上面刻着一行小字:“命不由天,由心。”
苏青鸾上前抚摸石碑,突然踉跄了一下:“这石碑......在诉说初代阁主的一生。他并非被弟子背叛,而是自愿将自己的心魔封印在此。因为他明白,真正的强大,是在看清命运的残酷后,依然选择守护光明。”
月无殇握紧剑柄:“那我们现在......”
叶无缺擦掉嘴角的血迹,重新握紧锁链:“继续前进。血影阁的秘密还未完全揭开,而我们,己经没有退路。”他转头看向两位同伴,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记住,命运的齿轮或许会转动,但掌控方向的,永远是我们自己。”
就在此时,通道深处传来一声悠长的钟鸣,仿佛来自远古的呼唤。雾气开始消散,露出一条布满符文的阶梯。阶梯尽头,隐隐有紫色光芒流转,那光芒中,似乎藏着更可怕的秘密,也藏着解开预言的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