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色祭坛散发的光晕如涟漪般在石壁上流淌,叶无缺的星器锁链突然发出尖锐嗡鸣,锁链上的符文竟诡异地逆向旋转。月无殇指尖凝结的冰晶泛起裂痕,苏青鸾手中玉箫传来刺骨寒意,仿佛有双无形的手正试图将箫音冻结。
“不对劲。”叶无缺按住剧烈震颤的锁链,目光扫过祭坛周围十二根立柱,每根柱身都雕刻着半人半蛇的怪物,它们空洞的眼窝正渗出墨色液体,“这些雕像在......流泪?”
话音未落,祭坛中央突然升起一座青铜古镜。镜面蒙着厚厚的血痂,却清晰倒映出三人扭曲的身影——镜中的叶无缺额间浮现血色咒印,苏青鸾玉箫滴着黑血,月无殇周身缠绕着锁链,而他们脚下,竟踩着无数白骨堆砌的王座。
“小心!这镜子有古怪!”苏青鸾话音刚落,镜中景象骤然破碎,千万片镜刃呼啸着射向三人。叶无缺挥动天枢盾,盾面却如纸般被洞穿,锋利的镜刃擦着他脖颈飞过,留下一道焦黑的伤口。
月无殇冰系领域全力展开,却见冰晶在触及镜刃的瞬间,竟折射出更多分身。苏青鸾箫声化作音盾,镜刃撞击在金色波纹上,发出指甲刮擦金属的刺耳声响。更诡异的是,那些被击碎的镜刃碎片落地后,竟如活物般朝着祭坛爬去,重新拼凑成完整的铜镜。
“这镜子根本杀不死!”月无殇咬牙甩出冰锥,却见镜中突然伸出无数惨白手臂,将冰锥尽数攥碎。其中一只手臂穿透镜面,死死掐住她的脖颈,“它在读取我们的记忆!”
叶无缺瞳孔骤缩,只见镜中浮现出黑袍女子的身影,而黑袍下的面容,赫然是苏青鸾的模样。“这不可能!”苏青鸾的箫声戛然而止,镜中又变幻出月无殇跪地求饶的画面,“它在制造幻象!”
就在三人分神之际,青铜镜突然爆发出刺目血光。叶无缺感觉逆命之力如同被巨石压住,运转艰难。地面的古老符文再度亮起,与镜中光芒交织成囚笼,将他们困在中央。
“你们以为打败初代阁主就是胜利?”一个熟悉的女声从镜中传来,黑袍女子的虚影自镜中走出,却不再是实体,“这镜渊祭坛,本就是初代阁主为囚禁自己心魔所造。你们斩断石棺,反倒解开了最后一道封印。”
苏青鸾握紧玉箫:“你究竟是谁?为何要屡次阻拦我们?”
黑袍女子轻笑,面容在月光下忽明忽暗:“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敢不敢首面镜中的真相?”她抬手一挥,青铜镜光芒暴涨,三人只觉天旋地转,再睁眼时,竟置身于一片陌生的场景。
叶无缺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远处城池正在燃烧,无数百姓跪地求饶。一个熟悉的身影立于城头,正是黑袍女子。而当她转头时,露出的却是叶无缺自己的面容。
“这是......我的心魔?”叶无缺后退半步,手中锁链不受控制地颤抖。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想起黑袍男子消失前的诅咒,想起自己逆命之力中那抹挥之不去的血色。
另一边,苏青鸾看到的是灭门惨案的场景,而执剑的凶手,竟与她长得一模一样。月无殇则置身于冰天雪地,无数熟悉的面孔在她面前化作冰晶碎裂,最后只剩下自己被锁链束缚的身影。
“看到了吗?”黑袍女子的声音回荡在虚空,“每个人都有无法首视的黑暗。你们以为靠几句大道理就能战胜心魔?太天真了!”
叶无缺突然握紧锁链,执念之火在掌心燃烧:“黑暗确实存在,但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阴影,而是能与阴影并肩前行!”他想起雷泽族长临终的教诲,想起苏青鸾和月无殇无条件的信任,“我承认内心有恐惧,有仇恨,但我不会被它们吞噬!”
苏青鸾箫声陡然激昂,金色音波中夹杂着释然的笑意:“当年灭门惨案,我曾以为是自己不够强大。如今才明白,真正的救赎不是复仇,而是守护还活着的人。”
月无殇冰系领域化作漫天雪花,她伸手接住一片冰晶,轻声道:“我害怕失去,害怕孤独,但正因如此,才更要握紧眼前的温暖。”
三人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竟形成一股无形的力量,与镜中黑暗对抗。青铜镜开始剧烈震颤,黑袍女子的虚影发出尖锐的惨叫:“不可能!你们怎么可能......”
叶无缺将执念之火注入锁链,猩红光芒如太阳般耀眼:“你错了,人心不是非黑即白。正是因为接纳了自己的不完美,我们才能真正强大!”锁链如蛟龙般冲向青铜镜,苏青鸾的箫音化作利剑,月无殇的冰晶凝成巨网,三者合一,轰然击碎了那面诡异的铜镜。
随着镜面破碎,黑袍女子的虚影也烟消云散。祭坛上的幽蓝光芒逐渐褪去,露出祭坛中央的一块玉简。苏青鸾上前拾起玉简,神识探入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预言中的黑暗,不是某个强大的敌人......而是我们自己。当星辰逆行,命运之轮破碎,每个人内心的黑暗都会被无限放大。”
月无缺握紧剑柄:“所以初代阁主才将自己的心魔封印在此?他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
叶无缺凝视着玉简上的古老文字,缓缓道:“或许,这就是血影阁真正的秘密——对抗黑暗,不是消灭它,而是学会与它共处。”他转头看向两位同伴,眼神坚定,“不管前方等待我们的是什么,只要我们彼此信任,就能在黑暗中照亮前路。”
就在此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一条幽深的通道在祭坛下方缓缓展开,通道深处传来阵阵低吟,仿佛远古巨兽的呼吸。叶无缺握紧锁链,率先踏入通道:“走吧,真正的考验,才刚刚开始。”
苏青鸾和月无殇对视一眼,跟上他的脚步。在他们身后,破碎的青铜镜碎片突然重新排列,拼凑出一行血字:“当你们以为战胜黑暗时,黑暗早己在你们心中生根。”而这行字,随着三人远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