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逆命长歌

荒原震颤,七道墨色光柱刺破血云,在空中交织成诡异的星图。叶无缺背着昏迷的苏青鸾,镇魂笔的笔尖随着光柱的韵律微微震颤,仿佛在呼应某种远古的召唤。当第七道光芒亮起的瞬间,他腕间的符文突然灼烧起来,如同有千万根钢针在血肉中游走。

“无缺...”苏青鸾在昏迷中呢喃,玉箫从她指间滑落,坠地时竟发出一声清越的悲鸣。叶无缺低头看去,只见苏青鸾眉心浮现出与墨魄相同的裂纹,而她怀中两枚墨色珠子正在诡异地融合,化作一缕黑烟钻入她的鼻腔。

“不好!”叶无缺想要阻止,却见苏青鸾猛地睁开双眼。那双往日温柔的眼眸此刻翻涌着血色漩涡,手中玉箫瞬间染成漆黑,箫身上浮现出与黑袍老者法杖相同的符文。她唇角勾起一抹陌生的弧度,声音像是从九幽深渊传来:“集齐墨魄的代价,是要献祭持笔人最珍视的灵魂。”

话音未落,苏青鸾挥箫劈来,音波撕裂空气,在地面犁出数十丈深的沟壑。叶无缺仓促后退,镇魂笔与星笔同时挥动,画出太极阴阳鱼的图案。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天地间响起一声惊雷,苏青鸾被震退数步,嘴角溢出黑血,但眼中的疯狂却愈发浓烈。

“青鸾,清醒些!”叶无缺高声呼喊,三色剑气却不敢全力施展。他深知墨痕遗谶的力量正在侵蚀她的心智,每一次攻击都可能将她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在这时,苏青鸾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己出现在他身后,玉箫抵住他的后心:“你以为爱能战胜命运?太天真了...”

千钧一发之际,叶无缺突然将镇魂笔反手刺入自己左肩。剧痛让他灵台清明,体内沉睡的金色画笔之力被鲜血唤醒,化作一道光链缠住苏青鸾的手腕。“我曾是未来的自己,见过无数次失败的结局。”叶无缺忍痛转身,目光坚定如铁,“但正因为知道结局,才更要逆天改命!”

光链所及之处,苏青鸾身上的黑雾开始消散。她痛苦地抱头跪地,七道墨色光柱突然改变方向,如同七柄巨矛首插她的天灵盖。叶无缺心中大骇,挥动画笔在空中画出一座金色牢笼,将苏青鸾护在其中。然而墨光柱的力量太过霸道,牢笼表面的符文不断崩解,眼看就要破碎。

“原来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凡人,与天道为敌。”创世画师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一位白衣老者踏着墨色莲花缓缓现身,“当年我创造墨痕遗谶,本是为了让三界重归混沌、重塑秩序。但每一代持笔人都妄图阻止,结果不过是在轮回中重复悲剧。”

叶无缺握紧滴血的镇魂笔:“混沌之后真能迎来新生?迎来说,这只是你满足一己私欲的借口?”他指向被墨光折磨的苏青鸾,“如果所谓天道,就是牺牲无辜之人,那我今日偏要踏碎这天道!”

创世画师叹息一声,手中莲花突然化作万千墨刃:“既然如此,就让你看看试图改变命运的代价。”墨刃如雨落下,叶无缺挥舞双笔,在身前画出层层墨盾。但每一道墨盾破碎时,他的经脉就如同被撕裂一般剧痛,鲜血顺着笔尖滴落,在地面汇成诡异的血阵。

“无缺...别管我...”苏青鸾的声音从牢笼中传来,她的身体正在被墨光吞噬,只剩下一双含泪的眼睛,“你说过,命运给了我们改变它的力量...或许,我的牺牲就是这份力量的一部分...”

“住口!”叶无缺突然仰天长啸,周身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他腕间的符文与镇魂笔共鸣,金色画笔之力彻底觉醒。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千年来无数持笔人的残影,他们都曾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却无一例外选择了屈服。

“我偏不信邪!”叶无缺挥动画笔,在空中写下一个巨大的“逆”字。天地为之变色,七道墨光柱竟开始逆向旋转,将创世画师的墨刃尽数吞噬。苏青鸾身上的墨光也被吸入“逆”字之中,化作点点星光消散。

创世画师震惊地看着这一幕:“不可能...你怎么可能逆转天道...”

叶无缺缓步上前,镇魂笔与星笔化作流光没入他的体内:“因为天道无情,而人心有光。”他抬手虚握,创世画师手中的墨色莲花轰然炸裂,“从今天起,墨痕遗谶不再是毁灭的预言,而是新生的开始。”

当最后一丝墨光消散,苏青鸾虚弱地倒在叶无缺怀中。远处,七枚墨魄悬浮在空中,表面的裂痕尽数消失,散发出柔和的光芒。叶无缺知道,真正的挑战还在前方,但他己不再畏惧——因为他终于明白,所谓命运,从来不是用来顺从的枷锁,而是等待勇者打破的谜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