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玉碎谜音

叶无缺与苏青鸾穿过裂隙的刹那,星笔突然剧烈震颤,笔尖渗出的星芒在虚空中勾勒出半阙残图。残图上蜿蜒的墨线如活蛇游走,最终定格成一座被冰雪覆盖的古寺轮廓。苏青鸾手中的玉佩泛起微光,与残图上某个暗纹完美契合,发出清越的共鸣。

“看来这就是玉佩指引的方向。”叶无缺握紧断剑,却见剑身上的紫痕竟顺着掌心爬向星笔,在笔杆上缠绕成诡异的锁链纹路,“但这股力量...似乎在抗拒我们靠近。”

踏入古寺的瞬间,刺骨寒意如潮水般涌来。地面上散落着破碎的经幡,每一片幡面上都用朱砂画着扭曲的符咒。苏青鸾的玉箫突然发出悲鸣,箫身浮现出细密的裂痕,如同蛛网般向两端蔓延。“小心!这里的每一丝声响都会触发禁制。”她压低声音,指尖轻抚箫身裂痕,青鸾虚影在裂痕中若隐若现。

突然,殿内传来佛珠滚动的声响。一个身披灰色袈裟的老僧从阴影中缓步走出,脖颈间缠绕的佛珠竟是由人骨打磨而成。“两位施主,可知这玉碎寺为何终年飘雪?”老僧声音沙哑,每说一个字,周围的温度便下降一分,“因为这里镇压着世间最纯粹的‘无’——所有被遗忘的故事,所有湮灭的执念,都在此处化作永恒的寂静。”

叶无缺的三色剑气自发流转,却在触及老僧的瞬间被冻结成冰晶。他瞳孔骤缩,星笔疾挥,试图以笔力破开这片诡异的寂静。然而笔尖落下的刹那,周围的时空突然扭曲,他竟看见自己的断剑插在苏青鸾心口,而苏青鸾正用染血的手抚摸他的脸庞。

“幻象!又是心魔!”叶无缺运转观心诀,强行斩断幻象。可老僧却轻笑一声,拂袖间,十二颗人骨佛珠飞向空中,组成与墨渊孩童手中沙漏相似的阵图。阵图中涌出漆黑的雾气,雾气里浮现出无数被遗忘的面孔,他们齐声呐喊着:“我们要被记住!我们要重生!”

苏青鸾握紧玉佩,突然发现玉佩背面刻着的并非“寻”字,而是“忘”字的残片。她心头一震,玉箫吹奏出空灵的曲调。这曲调不似以往的激昂,反而如潺潺流水,抚平了那些被遗忘者的怨愤。雾气中的面孔渐渐平静,化作点点荧光没入玉佩。

老僧的脸色骤变:“不可能!玉碎寺的禁制怎会被一曲化解?”他挥舞佛珠,整座古寺开始剧烈摇晃,屋顶的积雪化作锋利的冰锥坠落。叶无缺与苏青鸾背靠背而立,星笔与玉箫的光芒交相辉映。当冰锥触及光芒的瞬间,竟在半空中凝结成一幅巨大的壁画。

壁画上,创世画师正在作画,而他脚下踩着的,正是那十二孩童的身影。在画师身旁,有一男一女持笔而立,女子手中玉佩与苏青鸾的玉佩一模一样。“原来...我们的命运从一开始就被写进了画中。”叶无缺喃喃道,星笔上的紫痕锁链突然断裂,化作流光融入壁画。

就在此时,老僧的袈裟轰然炸裂,露出布满符咒的身体。他竟是由无数怨念凝聚而成的傀儡!“既然无法让你们遗忘,那就永远留在此处!”傀儡发出尖锐的嘶吼,整座古寺开始坍缩,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

苏青鸾突然将玉佩抛向空中,玉佩炸裂成万千碎片,每一片都化作音符。她玉箫吹奏,与这些音符共鸣,形成一道金色的音墙。叶无缺抓住机会,星笔在空中书写出《天墟剑典》的终极剑诀。当剑诀与音墙融合的刹那,漩涡被强行撕裂,傀儡在光芒中灰飞烟灭。

尘埃落定后,壁画上浮现出新的画面:被遗忘者们踏着星光走向远方,而玉碎寺的上空,飘下了温暖的春雨。苏青鸾拾起半块完好的玉佩,上面的“忘”字此刻竟焕发出柔和的光芒。“或许遗忘并非是种惩罚,而是给执念一个解脱的机会。”她轻声道。

叶无缺望着手中重新恢复平静的星笔,若有所思:“就像这剑典与星笔,力量本身并无善恶,关键在于握笔之人想要书写怎样的故事。”两人相视一笑,朝着新显现的裂隙走去。而在他们身后,玉碎寺的废墟中,一株嫩芽破土而出,在春雨中茁壮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