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墨渊迷局

叶无缺与苏青鸾循着裂隙的召唤踏入其中,扑面而来的并非预想中的虚空乱流,而是浓稠如沥青的黑雾。这些黑雾中似有无数双眼睛在窥视,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吞咽锋利的碎刃。苏青鸾的玉箫自发鸣响,将靠近的黑雾震碎成点点荧光,却又在下一瞬重新凝聚。

“这雾气...竟能吞噬灵力。”叶无缺运转剑典,三色剑气刚出便被黑雾裹住,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连涟漪都未曾泛起。他握紧星笔,笔尖划过虚空,试图以笔代剑撕开迷雾,却见星笔光芒在黑雾中诡异地扭曲成漩涡,反将周围的黑雾吸聚得愈发浓烈。

突然,黑雾中传来孩童嬉笑。十二个身披黑袍的身影若隐若现,手中沙漏流淌的不再是墨汁,而是鲜红如血的液体。为首的孩童扯下兜帽,露出与虚实归墟中一模一样的面容,却挂着扭曲的狞笑:“以为打破创世画师的残影就能高枕无忧?你们踏入的,本就是为你们量身定制的牢笼。”

话音未落,地面突然裂开,涌出滚烫的墨渊。墨渊表面浮现出无数人脸,皆是二人在各个世界中斩杀过的仇敌。这些面孔嘶吼着伸出手臂,抓住叶无缺的脚踝将他往墨渊中拖拽。苏青鸾玉箫急挥,《破魔曲》音波震荡,却见墨渊中的人脸竟融合成三头六臂的魔像,手中巨斧裹挟着千钧之力劈来。

“小心!这是心魔具象化!”叶无缺断剑迎上巨斧,三色剑气与魔像碰撞出耀眼火花。他突然想起星笔传承中闪过的画面——墨渊乃是所有世界怨念的汇集之地,能将人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愧疚化为实体。“青鸾,别用灵力对抗!斩断心魔需以心为刃!”

苏青鸾闻言收起玉箫,指尖点在眉心,青鸾虚影化作流光没入眼眸。她的目光变得清澈无比,面对魔像的攻击不再闪避,反而伸手握住对方劈来的斧刃:“你以为用这些幻象就能动摇我?我心中无愧,何惧虚妄!”随着话音落下,魔像竟在她掌间寸寸崩解,化作墨汁重新流入渊底。

然而危机远未结束。十二孩童同时翻转沙漏,墨渊沸腾着升起一座悬浮的墨城。城墙上密密麻麻布满眼睛,城门缓缓开启,走出的竟是苏青鸾的孪生姐姐苏紫凰——可那双本该温柔的凤目,此刻却燃烧着幽冥鬼火。

“紫凰?你不是...”苏青鸾的声音微微颤抖。数月前,苏紫凰为保护她死在邪修手中,此刻却活生生站在眼前。

“妹妹还是这么天真。”苏紫凰嘴角勾起冰冷弧度,手中突然出现一把墨色长剑,“在墨渊,死去之人亦能重生。不过...你该将星笔与玉箫交出来,让姐姐来守护这份力量。”说着,她剑指苍穹,墨城上空降下万千墨雨,每一滴都蕴含着足以洞穿金丹修士的力量。

叶无缺横剑挡在苏青鸾身前,星笔疾书,在空中勾勒出防御法阵。可墨雨触及法阵的瞬间,竟将阵纹腐蚀成诡异的咒文。他突然抓住苏青鸾的手腕:“这不是真的!你姐姐为你而死时,眼神里只有解脱与祝福,绝不会是这样充满贪婪的模样!”

苏青鸾浑身一震,记忆如潮水涌来。那日苏紫凰在血泊中微笑的模样,与眼前之人渐渐重叠又分离。她突然明白了什么,玉箫抵住心口吹奏,这次的曲调不再是攻击,而是饱含思念的《忆故人》。音波所到之处,苏紫凰的身影开始变得透明,墨色长剑也化作一缕青烟。

“原来如此...”虚幻的苏紫凰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墨渊确实能重现死者,却重现不了灵魂深处的羁绊。”她的身影消散前,悄悄塞给苏青鸾一枚刻着“寻”字的玉佩。

墨城在歌声中轰然倒塌,十二孩童发出愤怒的尖叫,十二座沙漏同时炸裂,释放出足以吞噬天地的怨念洪流。叶无缺与苏青鸾背靠背站定,将星笔与玉箫的力量完全交融。当怨念洪流扑来时,他们在虚空中共同绘出一扇星门,门扉上镌刻着“心之所向,即为归途”八个大字。

洪流撞上星门的刹那,竟化作漫天璀璨的星河。叶无缺看着手中微微发烫的星笔,若有所思道:“墨渊以人心为饵,可越是深陷黑暗,越能看清自己内心真正的光芒。或许这世上从没有绝对的困境,只有不敢首面的自己。”

苏青鸾握紧玉佩,望着重新显现的裂隙:“紫凰的出现绝非偶然,这枚玉佩一定藏着解开墨渊秘密的关键。无缺,无论前方还有多少迷雾,我都要将真相查个水落石出。”

两人踏入新的裂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在墨渊深处,一双巨大的眼睛缓缓睁开。而那十二孩童的虚影,此刻正跪在一座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祭坛前,祭坛中央,赫然供奉着半块与苏青鸾手中一模一样的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