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静澜回到家，钥匙刚插进锁孔，包里的手机就再次震动起来，她站在门口，没有立刻去看。

走廊的感应灯暗了下去，黑暗里只有手机屏幕的光从包内透出，她推开门，将包扔在沙发上，才终于拿出手机。

通知栏被十几条未接来电挤满，全部来自同一个陌生号码，刺眼得让她太阳穴突突首跳。

最后一条短信赫然显示在屏幕上：「躲我？」

没有署名，但那熟悉的压迫感几乎穿透屏幕。

他到底想干什么？报复？羞辱？还是……

手机又震了一下，她下意识屏住呼吸，但这次，是周叙白的消息。

「到家了吗？」

简单的一句问候，没有多余的试探。

她犹豫片刻，回复：「嗯，刚到。」

「早点休息，有事随时找我。」

她望着那句话，手指在键盘上停留许久，最终只回了一个字：「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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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刺耳的手机铃声钻进林静澜的耳膜，硬生生将她从睡梦中拽醒。

她摸索着按下接听键，黎主管的声音从听筒里炸开：“林静澜，现在、立刻、马上给我滚到公司来！”

电话那头背景音嘈杂，隐约能听见键盘的敲击声和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整个公司都提前陷入了某种风暴。

“出什么事了？”她撑起身子，嗓音还带着未醒的沙哑。

“沈氏今早突然发函，要暂停合作，对方点名要你负责解释。”

沈氏的项目是她公司今年最大的单子，数额大得足够让整个公司一整年都不用为业绩发愁。

她想起黎主管接过合同时谄媚的笑容，想起同事们做方案时疲惫却充满期待的眼神，如果这个项目因为她搞砸了……

她不敢再想。

沈确这么做无非是在提醒她，他能给，也能收回去。

林静澜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连妆都来不及化，抓起外套就冲出了家门。

会议室的大门推开，所有声音戛然而止。

长桌尽头坐着沈氏的法务总监，面前摊开的文件上赫然印着「终止合作告知函」几个大字，黎主管脸色铁青地站在一旁，见林静澜进来，眼神几乎要在她身上烧出个洞。

“林总监终于到了。”法务总监推了推眼镜，“根据我方评估，贵司的专业能力与项目需求存在严重偏差……”

公式化的说辞像钝刀割肉，一句一句凌迟着她紧绷的神经，林静澜却突然注意到，沈确不在，这场“处刑”他甚至不屑亲自到场。

“你他妈到底怎么得罪沈总了？”黎主管将她拽到一边，低声质问。

“我……”她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林总监，昨晚九点，沈总亲自将修订版项目条款发至您的邮箱，并附注‘紧急，请确认’。截至今早七点，未收到任何回复。”法务总监继续说着，声音平静但锋利。

昨晚回家后，林静澜满脑子都是沈确的威胁短信和周叙白的温柔问候，疲惫感像潮水般涌来，最终只是将手机扔到一边，连电脑都没开，这确实是她的疏忽。

而现在，那封被忽略的邮件，却成了沈确拿捏她的把柄。

黎主管的额角渗出细汗，干笑着打圆场：“林总监可能是下班后就没看邮箱，年轻人嘛，总想着工作和生活分开……”

法务总监冷哼一声：“所以，贵司的员工准则里，下班后就可以对甲方置之不理？”

黎主管狠狠剜了林静澜一眼，暗示她赶紧低头认错。

法务总监滑动平板，展示出一家竞争公司的LOGO，继续说道：“鉴于林总监的失职，沈总今早临时召集了备选团队。”

“不过……”他突然话锋一转，“我们沈总并不是不近人情的人，倒是可以再给一次机会，只要……”

黎主管连忙倾身向前，语速急促，用斩钉截铁的语气说：“这次的确是我们的问题，只要贵司开口，我们一定做到！”

法务总监的镜片反射着冷光，缓缓说道：“沈总提议，为提升沟通效率，即日起林总监的工位调整至沈氏集团总部。”

他推过一份盖好公章的文件，封面上写着「人员借调协议」，刺痛了林静澜的视线。

“项目期间，您将首接向沈总汇报。”

黎主管的嘴角抽了抽，最终挤出一个谄媚的笑：“这、这当然好！能和沈氏深度合作是我们的荣幸！”

这哪是借调？分明是沈确要把她圈进自己的领地，一寸寸碾碎她刚筑起的防线。

办公室里的八卦向来传的很快，项目组的人探头探脑，行政群里消息疯狂刷屏：

「听说沈总办公室是全景玻璃墙」

「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啊」

「这哪是工作，是调情吧？」

林静澜死死咬住下唇，他们不懂，沈确要的不是调情，是驯服。

她走进茶水间低头冲洗着马克杯，赵乐妍走过来调侃：“你签卖身契了？”

苏晓晓抱着文件夹缩在角落，声音发抖：“静澜姐……行政部刚收到沈氏邮件，连你的门禁卡都做好了……”

赵乐妍压低声音凑近：“听姐一句劝，要么今晚就爬上他的床，要么明天就递辞职信，否则，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林静澜的双手撑在洗手台面上，顿感无力。

“澜姐？”

孙璐的轻轻叩响茶水间的玻璃门，林静澜抬头时，正对上她欲言又止的眼神，那种混杂着担忧和无力救援的焦灼，像正看一只被逼到角落的猫。

“沈氏的车……己经到了。”孙璐抿了抿唇，指尖紧紧地揪着西装裙的下摆，“黑色劳斯莱斯幻影，车牌尾号1107，沈总亲自派的。”

1107，正是沈确的生日。

办公区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像聚光灯般打在林静澜身上，她弯腰收拾文件时，有的人假装敲键盘，有的人低头翻报表，可那些窥探的视线像蜘蛛网一样缠着她。

赵乐妍倚在林静澜的工位旁，红唇弯成一个微妙的弧度：“记得常回娘家看看啊。”

旋转门外停着的不是商务车，而是沈确的私人座驾。

司机恭敬地拉开车门，后座放着套崭新的员工卡和门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