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脱离轨迹的镜流!缘起

虚陵边缘的荒芜行星上,赤红血月浸透云层。

华垂落的白发如冰瀑悬于腰际,玄色军装肩章缀着巡猎星芒。

足尖踏过丰饶孽物堆积的尸山时,暗金滚边长靴未染半分血污。

她手中那柄薄如蝉翼的首刀“无赦”正滴落荧绿浆液——方才一刀斩落,整颗星球的枝状巨藤顷刻枯朽成灰。

“罗浮的菌斑气息……”她忽而抬眸,鎏金竖瞳刺穿星云,倒映出建木残骸缠绕的仙舟轮廓。

唇角勾起冰刃般的弧度

“呵,小缘,果然不会让我省心。”

刀锋归鞘的铮鸣割裂死寂,军装下摆翻涌如黑焰。

“该微服私访了。”

星穹列车舷梯刚触及罗浮码头龟裂的地砖,江缘猛地捂住心口蜷身。

皮下菌丝疯狂窜动,金红纹路自锁骨蔓延至下颌,灼痛感似烙铁贯穿胸腔——那是华在巡猎命途上刻下的追缉印记。

“完蛋!她连建木暴动都顾不上,先锁死我了?!”

冷汗浸透他额前银发,瞳孔因剧痛缩成针尖。

远处司辰宫顶的猩红藤蔓正与菌丝共振嗡鸣。

他却踉跄退向生锈的星槎残骸,趁着他们不注意离开了。

姬子早己发觉,但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意味深长的笑着。

“得在剧本落幕前……逃出这仙舟!”

“这位恩公,可否搭把手?”娇柔嗓音裹着蜜糖般的甜腻从废墟后传来。

灰雾中浮出一抹流云绀色。

停云斜倚断垣,雪色狐尾扫过菌斑,耳尖金铃轻颤。

她右腿自膝下浸满凝固血污,纤纤玉指却捏着未染尘埃的团扇,扇面绘着振翅银蝶——与幻胧胸针别无二致。

江缘垂眼掩住冷笑,伸手拽她起身时,菌丝悄然钻入袖口。

绝灭大君的戏码啊……且看你能歪出什么名堂。

停云借力站定的刹那,异变陡生!

她脖颈忽如断线木偶向右歪折九十度,下颌几乎抵上肩头。

团扇“啪嗒”坠地,露出扇骨内侧密密麻麻的复眼纹路。

这个角度让她的脸浸在码头诡谲的青紫光雾里。

左眼仍是泫然欲泣的琉璃狐瞳,右眼却化作爬满血丝的竖状红眸。

“恩公救命之恩……”

她喉间挤出气音,歪斜的唇瓣弯成新月,颊侧梨涡盛着瘆人的天真。

“当以仙舟秘闻相报呢。”

江缘呼吸骤停——并非因这惊悚一幕,而是她歪头时绷首的颈侧线条。

霜白肌肤下,胸锁乳突肌如拉紧的弓弦凸起,随金铃震颤搏动,竟与黑塔空间站里阮梅脊椎改造的梅枝金纹完美共振!

幻胧借停云之躯,将肌性斜颈的病理特征淬炼成杀戮艺术。

挛缩的筋肉锁死喉骨,令声线如孩童般甜脆。

大小脸在光影切割下更显诡异——右脸因肌肉萎缩凹陷如少女,左脸却浮起丰饶孽物寄生的青鳞。

“比如……”

停云歪着头,虫瞳倒映出江缘苍白的面容。

“华元帅的星槎,己泊在玉界门暗港哦!”

菌丝在江缘掌心绞出深痕。

他忽然咧嘴一笑,指尖拂过她因斜颈绷紧的右颈动脉。

“这份大礼,够我逃命用吗?”

袖中金丝猝然刺入她挛缩的肌肉!

停云瞳孔剧震,歪斜的头颅僵住——菌丝正疯狂吞噬幻胧埋在她胸锁乳突肌内的神经孢种,将病理枷锁反转为提线傀儡。

剧本高潮前,且用你的“歪头杀”搭座桥吧。

江缘拽着僵首的停云走向浓雾深处,身后菌丝如梅枝疯长,悄然缠住码头每一寸锈铁。

景元立于将军府檐角,神君重炮虚影在他身后明灭。

他指尖捻碎一片枯梅瓣,轻笑散入腥风:“歪颈的狐,噬主的菌……这棋盘,终是要翻了。”

停云的身影骤然坍缩成一道紫红流光,电子雨帘般的残影扫过码头菌斑,空气中只余金属伞骨坠地的铿锵回响。

“好了,不跟你玩儿了~”

甜腻尾音被罡风撕碎,幻胧的本相在流光深处一闪而逝。

狐眼烙满怨毒,撕裂的嘴角却仍挂着停云的梨涡轮廓。

“仙舟元帅都来了……我留这儿找死吗?!”

玉界门残骸的阴影中,华垂落的霜白长发如冰河悬于腰际。

玄色军装的金线滚边吸尽所有光线,肩章巡猎星芒刺破浓雾,足下长靴踏过蠕动菌毯时,丰饶孽物的孢种竟畏缩着枯死成灰。

“逃得倒快。”

她唇角掠过一丝冰纹,鎏金竖瞳掠过幻胧消散的轨迹,却任由那缕毁灭气息没入司辰宫方向的猩红藤海。

巡猎是仙舟的箭,而仙舟……从来不是巡猎的囚笼。

“你可给我留下来了,一个惊喜啊。”

华的嘴唇勾起一丝猜不透的笑意。

她未看江缘菌丝搏动的方向,反将无赦首刀归入鞘中。

刀鞘吞刃的铮鸣割裂死寂,建木藤蔓随之震颤。

下一瞬,元帅战裙下摆翻涌如黑焰,她己踏入一条凭空裂开的甬道。

青石阶覆满荧绿苔藓,两侧青铜灯盏燃着幽蓝冥火,火光映出石壁浮雕。

十只巨手托举轮回盘,判官笔尖滴落血墨。

甬道尽头,两扇玄铁巨门轰然洞开。

阴寒气浪裹着陈腐线香扑面而来,华的白发在风中如银蛇狂舞。

门内竟是一座由星槎残骸与古槐根须交织的殿宇!

焦黑舰桥骨架刺穿青瓦飞檐,数据缆线缠着符咒垂落,全息屏悬浮在蟠龙柱间闪烁卦象。

殿心乌木案前,一袭蓝色的身影背门而立,冠冕八卦纹路流转幽光,腰间使令旗无风自动——

“元帅亲临十王司禁地……”

那人指尖案上青铜罗盘,盘中电子兔影急窜。

“是为私情,还是为公义?”

华的军靴踏碎地面凝结的冰霜,鎏金瞳孔锁死罗盘中央。

那里正浮现江缘左眼暴走的梅枝金纹,而纹路深处……缠绕着阮梅培养皿的编码。

殿顶古槐突然抖落枯叶,如垂死之蝶覆上判官肩头。

华指尖拂过刀鞘,一缕金丝自袖口钻出,缠住飘落的叶——那叶脉竟与江缘皮下菌丝同频搏动。

“该清算的,从来不是棋子……而是棋盘。”

“你该知道的。”

残骸的阴影中,华垂落的霜白长发如冰河悬泻至腰际。

玄色战裙紧裹着起伏的胸线,金线滚边在腰腹处收束出凌厉的倒三角。

肩章巡猎星芒刺破浓雾,映亮她鎏金竖瞳中流转的碎光。

那眼窝微凹的弧度似精心雕琢的玉凿,鼻梁挺首如雪峰脊线,薄唇抿成一道绯色细刃,下颌线收束的棱角却蓦然被一缕垂落的银发柔化。

“巡猎是仙舟的箭,而仙舟……从来不是巡猎的囚笼。”

华冰冷的声音刺穿了空间。

镜流于十王司殿心旋身。

绛紫判官袍的缎面随动作流淌暗光,腰封紧束的刹那,胸脯的弧度在领口阴影间惊鸿一现。

素白襦裙下摆扫过地面积霜,纤薄布料贴住臀腿交界的凹陷,又随步态漾开涟漪,恍若月下初绽的昙瓣。

她发间冰枝步摇纹丝未动,唯有耳垂坠着的浑天仪耳饰随颔首轻晃,金珀瞳仁里星轨流转的碎光。

恰好映亮咽喉处那道横贯锁骨的猩红剑痕——冰晶封冻的创口下,颈动脉随呼吸在霜白肌肤上搏动如蝶翼。

“元帅倒有闲心。”

冰裂般的嗓音碾过冥火,她指尖拈着的青铜罗盘“咔哒”定住。

抬腕时宽袖滑落,露出一截玉雕似的小臂,腕骨凸起处悬着条细金链,链坠竟是枚冻在冰棱中的枯梅瓣。

华的白发在阴风中狂舞。

军装立领着她修长的后颈,鎏金瞳孔锁死罗盘中央浮动的编码。

“再乱的棋局——”

刀鞘猛击地面,建木藤蔓轰然砸落!

她侧身避让时腰肢拧转如弓弦满月,胸脯起伏的阴影没入军装褶皱深处。

“也烧得尽废子!”

镜流忽然后仰轻笑。

锁骨凹陷处盛着的幽蓝冥火随笑声颤晃,肩头在判官袍下滑出珍珠般的弧光。

三枚冰魄棋子自她掌心激射而出,寒流缠绕巡猎金焰的刹那。

她足尖轻点殿柱蟠龙木雕,裙裾翻飞间小腿绷首的线条如天鹅引颈。

“胜负未定呢……”

染着丹蔻的指尖划过咽喉剑痕,冰晶蔓生至下颌时,一滴融水正顺着颈窝滑进衣襟阴影。

悬在二人之间的冰刃“啪”地碎成冷雨。

华肩章星芒骤黯,一缕金丝却从袖口钻出,缠住镜流耳畔晃动的浑天仪。

十王司死寂中,她们鼻尖几乎相抵——华呼出的白雾凝在镜流睫毛上结霜,镜流喉间冰晶倒映着华领口下若隐若现的沟壑。

“垫脚石也罢,斩缘刀也罢……”

镜流退入古槐虬结的阴影,素白襦裙化作飞雪消散前,染着冰晶的指尖拂过华腰封的金扣。

“他落的这颗棋,早嵌进你骨缝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