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经济奠基

五更梆子刚响,宋江便醒了。他披衣起身,推开窗,梁山泊的晨雾扑面而来,带着水腥气和隐约的鱼腥味。案几上摊着昨夜绘制的海鹘战船图,墨迹还未干透。这是他凭借记忆临摹的宋代名舰,又融合了现代流体力学知识改良的船型。

"哥哥,生辰纲的缴获清点完毕了。"戴宗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按您吩咐,半点未动。"

宋江系好衣带,推门而出。晨光中,戴宗眼窝深陷,显然通宵未眠。自军制改革后,这位神行太保成了最忙碌的人——既要传递军情,又要监督各营执行新规。

聚义厅前的空地上,金银财宝堆成小山,在朝阳下闪着的光。头领们围在西周,眼中跳动着贪婪的火苗。宋江太熟悉这种眼神了——原著中梁山好汉劫掠后便是大秤分金,挥霍一空,然后周而复始。

"入公库。"宋江的声音不大,却让所有人表情凝固。

李逵第一个跳起来:"哥哥!弟兄们拼死劫来这些黄白物,难道..."

"难道什么?"宋江走到财宝堆前,拾起一锭金子,"分了它,吃三天酒肉,然后呢?"他目光扫过众人,"梁山要长久,就得有长久之计。"

吴用摇着羽扇上前:"哥哥之意..."

"建公库,立账册。"宋江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纸,这是他连夜设计的原始会计制度,"日后所有缴获,七成入库,三成犒军。库银用于造船、制械、购粮。"

头领们面面相觑。这种制度闻所未闻——绿林规矩从来都是见者有份,大碗喝酒大块吃肉。阮小七忍不住嘟囔:"还不如受招安..."

"小七!"宋江突然提高声调,"你船上那张新网,比旧网捕鱼多几成?"

阮小七一愣:"少说三成..."

"这就是了。"宋江展开那张海鹘战船图,"用库银造新船,比旧船快两成;买西域良马,比本地马壮实;购辽东铁料,打的刀剑更锋利——这些才是长久之计!"

林冲第一个站出来支持:"末将愿捐此次所得。"关胜、呼延灼等降将派紧随其后。草莽出身的头领们虽不情愿,也只得陆续表态。

宋江知道,这一刻比昨夜严惩张青夫妇更重要——他正在改变梁山的经济基础,从流寇转向政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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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炙烤着造船厂。数十名工匠围着半成品的船壳忙碌,木屑飞扬。宋江卷起袖子,亲自演示如何调整船肋弧度。

"宋公明还懂这个?"徐宁惊讶地问。这位金枪手刚被宋江设计赚上梁山,正满腹怨气。

"略知一二。"宋江抹了把汗。前世他参观过宋代沉船展览,记得这种海鹘战船的特点。"徐教师请看,船腹加宽三分,稳定性更好;船首这个角度破浪更省力..."

凌振挤过来,粗糙的大手抚过木料:"妙啊!如此改造,逆风也能行驶。"

"不止如此。"宋江指向图纸上的奇特装置,"这是'轮桨',八人踩踏,无风时日行百里。"

工匠们发出惊叹。徐宁眼中的抵触变成了好奇:"公明哥哥从何处学得这般技艺?"

"幼时随海商游历,见过番邦船只。"宋江随口编造,趁机拉拢,"徐教师精于钩镰枪法,可否助我训练一支枪兵?专破朝廷连环马。"

徐宁犹豫片刻,终究抵不过专业领域的诱惑:"须得改良枪杆长度..."

谈话间,李俊匆匆赶来:"哥哥,探子回报,高唐州盐场新到一批押运官兵。"

宋江眼睛一亮。盐铁专卖是宋代财政命脉,若能控制一处盐场...他立即召集吴用、林冲等人密议。

"高唐州知府高廉是高大尉堂弟,此人贪酷,民怨沸腾。"吴用分析道,"但其麾下有三百精兵,强攻恐难速胜。"

"不必强攻。"宋江露出微笑,"我有一计,可智取盐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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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高唐州盐场灯火稀疏。把总赵能带着十几个兵丁巡视盐垛,突然听到女子啜泣声。循声找去,只见一个衣衫不整的小娘子蜷缩在盐垛间,见到官兵,哭得更凶了。

"小娘子何人?"赵能凑近,闻到一股幽香。

"奴家是城内李员外妾室..."女子抬起泪眼,竟是扈三娘,"正室嫉妒,派人追杀..."

赵能淫心大动,正要上前,忽听盐垛后传来怒吼:"贱人躲在这里!"几个彪形大汉持刀扑来。赵能刚要拔刀,脖子一凉——扈三娘的日月双刀己架在他咽喉上。

"别动。"女将冷笑,"你己中计了。"

与此同时,盐场各处接连响起闷哼。张顺率水鬼队从水道潜入,解决了哨兵;花荣的弓箭手点杀了望楼守卫;而宋江亲率的马队,正埋伏在官道旁,准备截击援军。

天亮时分,盐场己换上梁山旗号。宋江命人张贴安民告示,宣布盐价减半。附近百姓闻讯而来,很快排成长龙。

"哥哥,为何要贱卖?"扈三娘不解,"运回山寨多好。"

"盐乃百姓必需。"宋江解释道,"我们控制盐场,一为财源,二为收买人心。若与官价无异,百姓为何拥戴梁山?"

吴用若有所思:"妙哉!此乃'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不止如此。"宋江带他们来到仓库,指着堆积如山的盐包,"这些要运往河北,换取战马、铁料。"

回山寨路上,宋江特意与徐宁并辔而行:"教师可想到改良钩镰枪的法子了?"

徐宁兴奋地比划着:"若加长八寸,再配以..."

听着这位技术型人才滔滔不绝的讲解,宋江微笑点头。经济基础、技术改良、人才储备——梁山的转型正在稳步推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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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忠义堂前,李逵被五花大绑跪在中央。昨夜他偷喝庆功酒,醉后打伤三个伙夫。按《梁山约法》,这是半月内第二次触犯酒戒。

"铁牛,你可知罪?"宋江沉声问。

李逵梗着脖子:"俺就喝了两碗..."

"两碗?"宋江指着被抬来的伙夫,"他们说你喝了半缸!还嚷着什么'不爽利''不如从前'..."

围观的喽啰中有人窃笑。李逵涨红了脸:"哥哥如今规矩多,喝酒要限时,分银要记账,连婆娘都要管..."

"所以要受罚。"宋江突然提高声调,"但罚完后,你还是我兄弟。"

他亲自执杖,重重打了李逵十下。黑旋风咬牙不吭声,但眼眶己红。行刑完毕,宋江扶他起来,转向众人:

"我知道不少兄弟觉得新规矩憋屈。但梁山要成大事,就不能再像草寇般行事。"他指着远处的金库和新船,"那些是我们的未来——不是抢一把就跑,而是建个清平世界!"

头领们沉默不语,但宋江看到许多人眼神变了——尤其是年轻喽啰们,他们胸膛起伏,拳头紧握。这些底层士兵,第一次看到了超越打家劫舍的人生可能。

当夜,宋江在灯下审阅账册。新建立的会计制度还很粗糙,但己有模有样。吴用来报,今日盐场获利三千贯,另有百姓自发送来二十多个青壮投军。

"哥哥,有件事蹊跷。"吴用低声道,"安道全的药箱里发现一包无名粉末,遇火即爆..."

宋江手中的笔顿住了。硝石?他强压激动:"拿来我看。"

吴用刚转身,外面突然传来急促的梆子声——官军来袭的警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