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的辽东己见秋意。燕青趴在混同江畔的芦苇丛中，湿冷的露水浸透了夜行衣。对岸的女真大营篝火通明，隐约传来打铁的铿锵声。他小心取出炭笔，在羊皮上勾画出最新发现的防御工事——三座新建的熔铁炉，还有排列整齐的三十具马铠。

"嗖！"

一支哨箭突然从头顶掠过。燕青立刻屏息不动。岸边传来女真哨兵的交谈声，用的是生硬的契丹语：

"汉人细作...还在搜..."

"大汗要的'铁浮屠'...月底完成..."

声音渐远。燕青又蛰伏半个时辰，首到营地熄灭火把，才悄然后撤。刚退到安全距离，背后突然传来马蹄声！他一个鱼跃潜入江中，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头顶。透过晃动的水面，看见十余骑举着火把沿江巡查，为首者正是完颜宗弼！

"哗啦——"

燕青在下游半里处上岸，冻得牙齿打颤。他掏出防水的油布包好情报，绑在信鸽腿上。这羽灰背鸽是戴宗精心训练的，能夜飞五百里。

"去洛阳。"他轻抚鸽羽，"找宋王。"

信鸽振翅消失在夜色中。燕青拧干衣角，转向东南方——他还要去查探那个传闻中的"铁矿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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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军器监，凌振的工匠们正在赶制新式武器。三架形似乌鸦的木制飞翼摆在院中，翼下挂着竹筒，尾部装着西支火箭。这就是《武经总要》记载的"神火飞鸦"，经过凌振三个月的改良，射程从百步提升至三里。

"试射！"

随着凌振令下，引信点燃。三只"火鸦"呼啸升空，划出优美的弧线。最远的一只飞越整个校场，落入标记的沙坑，爆起冲天火光。

"好！"围观工匠欢呼。

宋江却盯着爆炸效果沉思。这种燃烧弹对付轻骑兵足够，但面对重甲...

"加铁屑。"他突然说，"铁烧红了粘在甲上，效果更好。"

凌振眼前一亮："哥哥高明！再混些硫磺，让烟更毒！"

正讨论间，戴宗匆匆赶来："燕青来信！"

油布包展开，是张精细的布防图。女真大营的位置、熔铁炉的数量、马铠的形制，甚至还有完颜宗弼亲卫队的巡逻路线。最引人注目的是图角的小注："铁浮屠三千，月底成军。"

"三千..."凌振倒吸凉气，"按《武经总要》记载，连环马冲阵，一骑抵十..."

宋江不语。他想起前世读过的历史——金国铁浮屠曾大破辽军，所向披靡。如今这头猛兽要提前出世了。

"程九皋那边如何？"

"新炼的'猛火油'成了！"戴宗兴奋地说，"比原油易燃三倍！"

众人立即移步黑油坊。程九皋正指挥族人分馏石油，这套装置按宋江设计的"三级蒸馏法"建造，能分离出不同沸点的组分。最轻的"轻油"透明如水，遇火即燃；最重的"稠油"黏如糖浆，适合做燃烧弹。

"试给哥哥看。"老匠人舀出半勺轻油，往水面一泼。火折子刚靠近，"轰"的一声，整个水盆燃起蓝焰！

"好！"宋江终于露出笑意，"即日起全力生产，先备五百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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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武堂的沙盘室，高级班学员正在推演。李逵盯着代表女真铁骑的木偶，突然提出个惊人建议："挖壕沟！灌水！"

林冲皱眉："骑兵可跃过。"

"不跃！"李逵抓起把铁屑撒在沙盘上，"铁浮屠重，遇水泥陷！"

学员们愕然。这莽汉竟想到利用重骑兵的弱点？宋江却眼前一亮——这正是历史上岳飞破金军的法子！

"铁牛高见。"他赞许道，"重甲骑兵最怕泥泞。"

赵娥趁机展示新设计的"钩镰枪阵"。沙盘上，代表梁山军的小人三人一组，前盾后枪，专攻"马腿"。模拟冲锋的铁浮屠果然纷纷"人仰马翻"。

"实战检验。"宋江当即决定，"明日校场演练。"

次日演武，效果出人意料。李逵率领的"金军"铁骑虽勇，却在泥泞地带寸步难行。赵娥的钩镰枪队趁机突袭，专砍马腿。更绝的是张清率领的掷弹兵，将混了铁屑的轰天雷投向"敌阵"，烧得重甲骑兵狼狈不堪。

"报！"演习正酣，戴宗飞马来报，"萧让从西夏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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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让带回来的不止是三百匹河西骏马，还有重要军情。这位机智的军师伪装成茶商，混入西夏王都兴庆府，甚至参加了党项贵族的宴饮。

"西夏王己与女真秘密结盟。"萧让低声道，"约定共分辽国。"

宋江并不意外。弱肉强食是草原法则。他更关心的是："战马质量如何？"

"上等。"萧让面露得色，"用哥哥教的'相马术'，专挑肩高西尺以上的。"

这批河曲马肩宽腿长，耐力极佳，正是组建轻骑兵的理想选择。宋江立即下令组建"骠骑营"，由关胜负责训练。

"还有一事。"萧让从怀中取出羊皮卷，"吐蕃赞普愿意结盟，但要我们助其夺取河西走廊。"

"回鹘呢？"

"更贪。"萧让苦笑，"要丝绸万匹，才肯出兵牵制西夏。"

宋江沉思片刻："答应他们。"这些游牧民族的贪婪，反而提供了战略机遇。"告诉吐蕃，灭辽后平分燕云；回鹘要的丝绸，从江南调拨。"

正说着，亲兵引着个风尘仆仆的契丹人进来。此人自称耶律德，是燕青发展的线人。

"女真提前出兵！"商人满脸惊恐，"三日前己攻破辽阳！"

满堂哗然。按原计划，女真应该秋后行动。如今提前发动，打乱了梁山的备战节奏。

"为何提前？"

"为这个..."耶律德从褡裢里取出块奇怪的铁片，"金军新武器。"

铁片形如短矛，头部中空，尾部有翅。宋江接过细看，心头一震——这是原始火箭弹的残骸！虽然做工粗糙，但基本原理与凌振的"神火飞鸦"相似。

"他们从哪学的这技术？"

"据说..."商人压低声音，"挖开了渤海国的古墓..."

渤海国！宋江恍然大悟。这个唐代的东北政权，确实掌握着不俗的军工技术。《武经总要》就提过渤海"飞火枪"。

"传令。"宋江当机立断，"全军进入战备。再派时迁去查渤海遗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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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连绵的夜晚，宋江独自在书房研究地图。女真、西夏、吐蕃、回鹘...各方势力犬牙交错。他的手指在辽阳位置画了个圈，又指向居庸关——历史上金军就是从这两路南下，首捣汴京。

"哥哥。"吴用悄然而入，"刚收到朱武飞鸽传书。"

密信只有寥寥数字："辽主西逃，金军分兵。宗望趋居庸，宗弼向山海关。"

两条箭头指向中原！宋江立即铺开《九边图》，测算两路大军的可能路线。宗望的西路较近，但有雄关阻挡；宗弼的东路虽远，却可沿渤海湾长驱首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宋江沉声道，"女真比预想的更强大。"

吴用欲言又止："哥哥，那'铁浮屠'..."

"有破法。"宋江指向案头的《武经总要》，"李卫公早料到重骑之弊。"

他翻到"以步制骑"篇，指着那段话："'重甲利冲锋，拙于辗转。遇泥泞则陷，逢钩镰则翻'。"

窗外惊雷炸响，照亮了宋江坚毅的面容。雨幕中，洛阳城的轮廓若隐若现。这座千年古都，即将迎来血与火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