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县城有位医术高明的苏家小姐后,李云龙片刻也等不及了。眼看着弟兄们因为伤势得不到救治而痛苦哀嚎,他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他娘的,老子打仗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让跟着自己的兄弟们活下去,活出个人样吗?!现在兄弟们流了血,拼了命,却因为没大夫活活等死?这他娘的绝对不行!
“王虎!赵刚!你们两个跟我走!再带上十个最精干的弟兄!”李云龙当机立断,眼神中充满了急切和不容置疑,“咱们连夜赶去县城!老子要亲自去请这位苏家小姐!不管用啥法子!老子要见到人!”
王虎有些担心:“大当家的,县城里有官兵驻守,咱们就这样闯进去,是不是太冒险了?虽然打退了围剿的绿营兵,但县城里可能还有守军…”
“冒险?他娘的!救兄弟们的命比什么都重要!这点险算个屁?!”李云龙眼睛一瞪,身上的杀气让王虎不敢再说话,“再说了,咱们不是硬闯!老子有办法!老子是去‘请’人!”
他让人换上缴获的清兵军服,虽然款式有些旧,但在夜里,只要不仔细看,足以混淆视听。又让懂得易容的喽啰(黑风寨毕竟是土匪窝,有些混江湖的本事)给他们简单收拾了一下,脸上抹了点灰,看起来没那么像山贼,更像是风尘仆仆的官兵。
趁着夜色,李云龙带着这支只有十几个人的精干小部队,悄悄下了山,首奔县城。山路难行,但他们归心似箭。
县城实行宵禁,晚上城门紧闭,有官兵巡逻。但李云龙是何等人物?他派人提前打探清楚了县城的布防和苏家医馆的位置。苏家是县城里的名门望族,医馆也建得气派,位于县城中心区域。
“他娘的,这城门怎么进去?”王虎看着紧闭的城门和城楼上摇晃的灯笼,上面隐约能看到守卫,问道。
“城门进不去,不会翻墙吗?!”李云龙骂道,“赵刚,你小子身手好!身轻!带几个人从那边找个低矮的地方爬进去!摸到城门口,把守门的给老子弄晕!悄悄地!别发出声音!开门接应咱们!”
“是!”赵刚领命,虽然他更擅长动脑子,但身体素质也不错,立刻带着几个精干的弟兄消失在城墙根下。他知道,这个任务很关键,关系到能不能请到救命的神医!
赵刚的身手果然利索,不一会儿,城门上传来几声闷响——是守卫被打晕的声音。接着,紧闭的城门缓缓开启了一条缝。
“进去!”李云龙没有丝毫犹豫,带着人鱼贯而入,动作迅速,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进城后,他们避开巡逻的官兵,首奔苏家医馆。苏家是县城里的名门望族,医馆也建得气派,朱漆大门,高墙深院。大门紧闭,里面透出微弱的灯光,显得静谧而庄重。
“他娘的,就是这里了!”李云龙一挥手,“进去!先把门给老子打开!”
几个喽啰立刻上前,用刀柄猛地砸门!
“砰!砰!砰!”
巨大的砸门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惊动了整个苏府!很快,苏家的大门打开一道缝,一个穿着长衫、戴着瓜皮帽的苏家管家模样的人探出头来,睡眼惺忪。他看到外面站着十几个穿着清兵号衣、带着风尘仆仆气质的人,为首的一个满脸络腮胡(也许是故意留的或者风霜所致)、眼神凶悍,腰里别着枪,吓了一跳。
“你们是何人?!深夜闯我苏府,有何贵干?!”管家壮着胆子问道,语气带着一丝警惕。
“废话!老子有急事找苏家小姐!快给老子把门打开!”李云龙吼道,故意装作跋扈的官兵,他娘的,老子装官兵可像了!
管家看这些人虽然穿着军服,但气质凶悍,绝非善茬。而且听这语气,不像是普通的官兵。但他也不敢得罪,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门。
李云龙带着人闯了进去。苏府的家丁仆人被惊动,纷纷跑出来,手里拿着扫帚簸箕,脸上写满了惊慌。
“都给老子老实待着!老子只要苏家小姐!不伤其他人!”李云龙亮出了腰里的驳壳枪(或者缴获的洋枪),枪口向下,喝退了众人,“谁敢乱动!老子一枪崩了他!”
苏老爷和苏夫人也被惊醒,急忙披上衣服赶了过来。他们看到这伙凶神恶煞的人,吓得脸色苍白。苏老爷是县城里的乡绅,虽然有些地位,但在真正的武力面前,显得手足无措。
“各位军爷…不知深夜到访,有何要事?”苏老爷战战兢兢地问,努力保持镇定。
“你就是苏老爷吧?”李云龙大步走到苏老爷面前,语气带着一股军人的气势(他娘的,虽然是土匪,但老子也是军人出身!),“老子是驻军的…团长!奉命来请苏家小姐出诊!有重要伤患急需救治!”他瞎编了个官职。
“出诊?”苏老爷一愣,“敢问军爷,何处有伤患?小女深夜恐不便出门…而且…小女只是一名医者…”
“废话少说!老子的弟兄在战场上受了重伤!急需大夫救命!听说你家小姐医术高明!远近闻名!老子特来相请!”李云龙语气强硬,不容拒绝,“是请,不是求!苏小姐!立刻!马上!跟着老子走一趟!救活了老子的兄弟,老子有重谢!金银财宝!老子不缺!救不活…或者你不去…嘿嘿!”他冷笑一声,眼神里带着赤裸裸的威胁,“老子的兄弟要是死了…老子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李云龙的眼神里,确实带着对那些伤兵的真切担忧和对苏婉清医术的渴望。
苏老爷和苏夫人脸色大变。他们看这些人虽然穿着军服,但气质凶悍,绝非善茬。而且竟然知道小女医术,摆明了是冲着女儿来的。
正在这时,苏婉清听闻动静,也披着一件外套,提着一个药箱,镇定地走了出来。她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惊慌,眼神却带着一丝警惕和审视,打量着眼前这群不速之客。
苏婉清大约十八九岁的年纪,柳眉凤眼,面容清秀,虽然穿着普通,但气质出尘,透着一股书卷气和沉静。与李云龙这种粗犷的武夫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她走到父亲身边,轻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爹?”
苏老爷简单把情况说了。苏婉清听完,抬头看向李云龙,眼神打量了他一番。她没有被李云龙的凶悍吓倒,反而带着一种超出年龄的镇定。
“这位…长官,”苏婉清开口了,声音清脆,带着一股子韧劲,语气平静而有条理,“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但不知伤患在何处?伤势如何?我需要知道具体情况才能判断是否需要我随行,以及需要准备哪些器械药品。”
她没有被李云龙的凶悍吓住,反而条理清晰地提出了问题,展现出她的专业和胆识。
李云龙一愣,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柔柔弱弱的大小姐,说话竟然这么有条理,而且语气一点都不怵自己!娘的,真是开了眼了!
“他娘的!问那么多干什么?!要死了!快死了!”李云龙粗声粗气地说,但语气中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赏,“伤患就在山上!伤得很重!有的中了枪子,有的肚子都破了!有的…快不行了!老子需要你立刻!马上!跟老子走!”
他把伤兵的惨状简单描述了一下,语气带着急切。苏婉清听完,脸色有些凝重。这种伤势,确实需要立刻处理,拖不得。
她抬头看向李云龙,问道:“您…真的是驻军的长官?为何伤患在山上…而非军营?”她依然带着一丝疑问。
李云龙知道自己的穿着打扮和气质怎么也装不像正规军官。但他也不想隐瞒太多,而且,他觉得这个女人值得一点“坦诚”。
“他娘的!老子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老子的兄弟需要救命!”李云龙收起枪,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对他而言的缓和),眼神带着一丝真诚的恳求,“苏小姐,老子知道你是个菩萨心肠的姑娘!医术高明!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老子可以保证!只要你去了,救活了老子的兄弟,老子绝不亏待你!要钱要物!老子都能给你弄来!”
他顿了顿,又说:“但如果你不去…他娘的!老子的兄弟要是死了…老子可不敢保证会发生什么事!老子的脾气…你应该看到了!”这是赤裸裸的威胁,但李云龙的眼神里,确实带着对那些伤兵的真切担忧和一份无奈。
苏婉清看着李云龙的眼神,听着他虽然粗俗但似乎并非全然凶恶的话。再想到那些因为得不到救治而垂死的伤患…医者的天职让她无法拒绝。她知道,去了也许危险,但如果不去,那些伤兵就只有死路一条。
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苏老爷说:“爹,我去。救人要紧。这是我的职责。”
苏老爷一脸担忧:“婉清,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家…”
“爹,救死扶伤是医者本分。不能因为危险就放弃。”苏婉清坚定地说,“您帮我准备一下常用的器械和药品吧,还有干净的纱布、酒精。要快!这种伤势,耽误不得!”
苏家人虽然害怕,但也知道这伙人惹不起,只能按照苏婉清的吩咐准备东西。他们心里默默祈祷,希望女儿平安归来。
苏婉清很快收拾好了一个药箱,里面装满了常用的手术器械、消毒药品和绷带。她拎起药箱,走到李云龙面前。
“走吧。”她平静地说,语气没有丝毫动摇。
李云龙点了点头,眼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意:“好!苏小姐!你是个好样的!有胆识!”
他知道这个女人做了多么艰难的决定。
他带着苏婉清和药箱,迅速离开了苏府。留下苏家人一地鸡毛,心惊胆战,生怕引来后续的麻烦。
回到城门口,赵刚己经成功地把守卫弄晕,打开了城门。李云龙带着人快速出城,消失在夜色中。
返回黑风寨的路上,山风呼啸,夜色深沉。李云龙走在苏婉清身边,他注意到苏婉清显得有些单薄,她紧紧地提着那个药箱,虽然努力保持镇定,但身体的颤抖还是出卖了她的紧张和疲惫。
李云龙虽然是个粗人,但他也知道怜香惜玉(虽然表达方式粗糙)。他从来没跟这样的大家小姐打过交道,不知道怎么开口。
“他娘的…冷不冷?”半晌,李云龙憋出这么一句,他觉得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在吼。
苏婉清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声音清脆但带着一丝疲惫:“不冷,谢谢大当家的。”
李云龙觉得更尴尬了。这娘们儿,怎么话这么少?!
他看了看苏婉清手里的药箱,又看了看她单薄的肩膀。虽然不知道这个药箱有多重,但山路难行,一个大家小姐提着肯定费劲。
“他娘的!給老子!”李云龙猛地一步上前,一把夺过苏婉清手里的药箱,拎在了自己手里。动作有些粗鲁,但力量很大。
苏婉清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抢走药箱。她想说什么,但看到李云龙那张不容置疑的凶脸,和己经走在前面的背影,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她看着他手里拎着的药箱,心里涌过一丝暖流。
李云龙拎着药箱走在前面,心里琢磨着,这个苏小姐虽然看起来娇弱,但眼神里那股子劲儿,那份镇定和专业,倒有点像他以前认识的某个女政委…有魄力!
“他娘的,瞎想什么呢!”他摇了摇头,加快了脚步。
山寨里,伤兵们还在呻吟。李云龙知道,救命的菩萨来了!这个苏小姐,是他兄弟们的救命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