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如果说刚才逼她吃自己剩下的虾饺是奇耻大辱，那现在这个要求，就是将她的尊严放在地上，用最肮脏的鞋底，狠狠地、来回地碾压！
用嘴喂他？！
千仞雪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随即是火山爆发般的暴怒。
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咬合时发出的“咯咯”声，胸口剧烈地起伏，那双金色的眸子几乎要喷出实质的火焰。
杀了你！我现在就要杀了你！
她的灵魂在咆哮，在尖叫，可那道冰冷的命令，如同一座无法撼动的大山，死死地压制着她的身体。
【去。】
苏木白甚至懒得开口，一个念头，便再次化作了无法违抗的铁律。
千仞雪的身体，背叛了她那高傲的灵魂。
她端起了那碗汤，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手背上青筋毕露。
她死死地盯着碗里晃动的汤汁，仿佛那不是汤，而是能瞬间将人融化的剧毒。
她缓缓地，将碗凑到唇边。
那动作，每移动一寸，都像是在用尽全身的力气与那无形的枷锁抗争。
最终，她闭上眼，仰起头，将一小口温热的汤汁，含进了嘴里。
她没有立刻走向苏木白，而是就那么站着，紧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昏暗的油灯下微微颤抖，一滴滚烫的泪，终于还是没能忍住，从眼角滑落，混入了唇边的汤汁里，带着咸涩的屈辱。
苏-木-白！
她在心里，一字一顿地咀嚼着这个名字，用尽了此生所有的怨毒与憎恨。
等我脱困，我必将你千刀万剐！
我必让你尝尽世间所有酷刑！
我必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生不如死！
她的脑海中闪过无数折磨人的法子，将他做彘，用盐水浸泡，让他哀嚎七天七夜……可随即，一个更让她绝望的念头浮现出来。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留有一口气，能思考，能发出一个念头，他就能再次下达命令，让她停下，甚至……让她自裁。
除非……能找到一种方法，在他毫无反应的情况下，瞬间抹杀他的存在！
让他连下达命令的机会都没有！
她睁开眼，迈着僵硬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那个正带着戏谑笑容，好整以暇等着她的男人。
苏木白看着她走近，看着她那张泪痕未干，却写满了滔天恨意的绝美脸庞，心里没有丝毫怜悯，只有一种报复的。
他好整以暇地张开了嘴，等着她将那口混合了她屈辱泪水的汤，亲自渡过来。
千仞雪的脚步停在了他面前，她能闻到他身上传来的呼吸，能看到他眼中那不加掩饰的玩味和恶意。
她的唇，微微颤抖着，缓慢地、一寸一寸地，朝他靠近。
就在那柔软的唇瓣即将相触的前一刻。
苏木白突然伸出手，食指轻轻点在了她微微嘟起的唇前，阻止了她的动作。。
“等等。”
那道强迫着她献上屈辱的命令，瞬间消失了。
千仞雪的身体猛地一僵，含在嘴里的汤差点呛出来。她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用一种惊疑不定的眼神看着他，不明白他又想耍什么花样。
苏木白懒洋洋地靠在桌案上，伸手指了指她，又指了指旁边的汤碗，撇了撇嘴，一脸嫌弃地说道：“算了，看着你这张哭丧脸，我突然就没胃口了。你自己喝了吧，别浪费。”
他顿了顿，用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补充道：“还是用勺子喂我吧，省得影响我食欲。”
千仞雪僵在原地。
她不懂。
她不懂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
这种感觉，就像一个即将被公开处刑的死囚，在最后一刻，行刑官却告诉他，今天天气不好，不杀了，明天再说。
这不是仁慈，这是更深层次的戏弄和掌控。
他在告诉她，她的屈辱，她的尊严，甚至她什么时候该感到屈辱，都由他说了算。
千仞雪死死地咬着牙，将嘴里那口混合了耻辱与泪水的汤，僵硬地咽了下去。那滋味，比她喝下的任何毒药都更让她恶心。
她拿起桌上的汤匙，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发抖，舀起一勺汤，机械地递到苏木白嘴边。
苏木白没有立刻喝，反而向前凑了凑，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带着一丝邪气的音量问道：“太子殿下，我突然很好奇，如果我现在想吻你一下，你会反抗吗？”
“你敢！”千仞雪握着汤匙的手猛地一紧，手背上青筋毕露。
那双金色的眸子里，刚刚被压下去的火焰，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苏木白看着她这副想杀人却又动弹不得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浓了。他仿佛能听到她灵魂深处那不甘的咆哮，这让他感到无比的愉悦。
他轻笑一声，自问自答般地低语道：“哦，对了，我忘了，你现在根本就反抗不了。”
说完，他像是觉得这样还不够，故意做出一副地痞流氓般猥琐的表情，嘿嘿笑了两声，才张开嘴，将那勺汤喝了下去。
“你……会后悔的。”千仞雪从牙缝里，一个字一个字地挤出这句话。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淬了冰的钢针，带着一种不惜一切代价的决绝。
“后悔？”苏木白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他抬起眼，看着她那张因为极致愤怒而显得格外生动的脸，笑容玩味，“我这人，字典里就没有后悔两个字。倒是太子殿下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刚才为什么要想不开来折磨我？”
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那里被匕首冰冷的刀锋贴过，现在似乎还残留着那刺骨的凉意。
“我这人一向恩怨分明，你给我一刀，我还你一刀。你让我不好过，我就让你更不好过。”苏木白脸上的笑容缓缓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冰冷，“所以，你最好给我乖乖听话。不然，下一次，可就不是用嘴喂汤这么简单了。”
千仞雪没有再说话。
她只是面无表情地，一勺一勺地，喂着苏木白喝汤。
她的手不再颤抖，动作也恢复了优雅，仿佛她不是在伺候一个阶下囚，而是在进行一场高贵的宫廷礼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