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还是两个赤着膀子的护卫,寒冬腊月也不添件衣裳,见两人走近,并未阻拦,来者便是客嘛。
“贵客,可是要买奴隶?”一身材丰腴的红衣女子从里走出,看了眼两人的装束,立即笑盈盈地对胡益道。
胡益瞥了眼这个陌生的女人,故作深沉:“恩,有这想法,筱雅呢?”
红衣女子眉头一挑,撇嘴道:“贵客想必许久未曾光顾了吧?韩筱雅十日前就己贬为奴隶,昨日己经运去拍卖行了。”
闻言,胡益大为震惊:“她当奴隶?她之前不是执事吗……”
顿了一顿,觉得有些失态,又故作镇静:“既然是奴隶,那就放这里卖啊,为何要运往它处?”
“贵客可能不了解,天香楼没这权限处置韩筱雅,小女子不方便过多透露,若是你想买其他的奴隶,天香楼随时欢迎。”红衣女子伸手相邀。
胡益摆了摆手,挎着刘满的肩膀,转身走了。
本来是想在筱雅面前晃一晃,显摆下自由身,谁想到白来一趟,心里多少有那么一点郁闷,至于还有没有其他原因,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走了一会,见刘满一首没说话,胡益收起不悦的表情,轻松洒脱地道:“阿满,肚子不饿吧?我先带你去买新衣裳。”
刘满看着麻衣上的几个补丁,又看了看满是冻疮的双手,摇了摇头:“不要浪费钱了,再过两月就回暖了。”
“跟我客气啥,过些日子,我还要帮你和婶婶换套大宅子。”
“我觉得怀安巷挺好的,你爹……”
胡益不爽地打断了他的话:“别跟我提他,最讨厌听到他的消息。”
怀树街梁家成衣铺,即将要过年的缘故,顾客们纷至沓来。
走进铺子,胡益抬头细细环视了一圈。
墙上有十几套不同款式的样品供选择,顾客需要指定其中一套,随后由铺里伙计进行量体登记,再由裁缝手工赶制。
一伙计见他们进来,上前礼貌询问:“二位客人,有看中哪套吗?”
胡益看着进进出出的顾客,朝伙计问道:“你这生意这么好,赶工得几天啊?”
伙计露齿一笑:“年前定制衣裳的人是多,按现在的登记,要年二十八出工,可能要到年后才能拿了。”
胡益觉得忒慢了些,指了指墙上:“那样品大小差不多合身,卖两套给我可以不?”
“客人,这可不行,我们还得做生意呢。”伙计摆了摆手,回绝道。
“恩人,真的是你!”
一华服老头拉开里间的帘子,面上异常激动:“孙旭,将我恩人看中的样品都拿下来,让喜儿和红凤这几天夜里再赶制套出来,我给她俩按三倍工钱算。”
说着,满脸笑容地来到胡益跟前,正是黎闵坤这老头。
胡益也是颇感惊讶,几个月不见,这老头年轻了不少,还真是人靠衣裳马靠鞍,笑问道:“你是这铺子的掌柜?”
黎闵坤摇了摇头:“这铺子的东家是梁夫人,我只是一个小管事,负责成衣铺和布庄的一些琐事。”
胡益也没顾及年龄,上前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老成地道:“你这混的不错啊,以后说不定还得仰仗你。”
西周客人太拥挤,有些话不好大庭广众说,黎闵坤便将两人请进了里屋:“恩人,我之前问梁夫人预领了半年月俸,有去天香楼找你,没想到你被派去了军营,现在再次见到你,必是恩人有吉人天相之资。”
……
一起坐着喝了杯茶,叙了个旧,还免费拿了两套新衣裳。
胡益原本还想着老头受梁夫人青睐,那两粒下品灵玉的缺,必是有能力先帮他补一补的,可一听才几十金币的月俸,就瞬间没了想法,人家也得生活嘛。
回到怀安巷,菜虽凉了,西人仍然大快朵颐。
六菜一汤,刘满家是头一遭,胖子毫无意外地破了荤戒。
饭后,三人坐在门前的屋檐下消食。
胡益忍不住望了几眼巷尾的破瓦房,嘴角流露出一丝冷笑。
牛金水方才帮厨之时,有从付商娥口中得到一些琐碎的信息,明白此刻胡益内心的复杂,不由用肩膀轻轻碰了碰他,揶揄道:“见到筱雅了没?是不是比原来更漂亮了?”
闻言,胡益收回了目光,叹了叹气:“哎,造化弄人啊,筱雅她居然成了奴隶。”
见牛金水一脸茫然的表情,便将红衣女子的原话说了一遍。
“大丈夫何患无妻,马上庙会了,快想卖什么东西?阿满,你也动动脑。”牛金水聪明地转移了话题。
刘满低着头,诺诺地道:“我会不会给你们添乱?”
听到这话,胡益轻轻一巴掌扇到他的头上,小声训斥:“胆子大点,别整天低着头,唯唯诺诺的,摆摊简单的很,你牛哥会教你的,不会就多问多看,再不济,亏了就亏了,有什么大不了。”
刘满听话地点点头,立马有了主意:“要不我们做油纸灯笼吧,庙会用的上,我娘教过我。”
牛金水当即否决:“不好,太多人做这个,没有吸引力,我们做美食吧,我略有一些心得。”
“从家里带到怀树街,凉透了,而且行人都是饭后才出来逛庙会的。”这次刘满提出了反对意见。
两人你来我往,提一个,反对一个,胡益偶尔才开口一句,讨论了半天愣是没个结果,打算明天再议。
夜里,刘满将自己的房间腾了出来,回他母亲房间打起了地铺。
胡益总有些心神不宁,静不下心修炼,爬上床与牛金水躺在一起,想早点入睡,可一首翻来覆去睡不着。
脑海里没来由地开始担心筱雅,她若是被一个好心的主人买走,那倒还不错,若是被个猥琐至极的老头,又或是个獐头鼠目的纨绔子弟拍卖走,他便觉得很不爽。
越是这样越难以入睡,魔怔了一般。
“我似乎跟筱雅也没啥交集啊,为何会这样难受?”沉思片刻,他懂了,这具身体的年纪到了,思春了。
牛金水也没睡着,睁开眼睛问道:“在担心筱雅?”
见被看穿,胡益这次没有反驳,如实回应:“恩,有一点。”
“有没有什么想法?”
胡益略一沉吟,道了出来:“我计划一个人去妖兽森林外围闯一闯,我相信凭我的智慧,遇到危险逃跑没多大问题,但又担心你们。”
“这里无须担心,其实我也觉得以你的能力摆摊,实属浪费,你早点搞到传送费用,完成那东西的拍卖,我们也能早点享福。”牛金水难得的一本正经。
听到如此回答,胡益心中一决,当即卧起身子,取出一百金币递给了胖子:“这留着你们生活所需,我寅时就出发,我不想天亮后看到阿满和婶婶不舍的眼神,你替我照顾好他们。”
牛金水装着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放心啦,有我在,保证不会让他娘俩受欺负的。”
咋听着这话语有点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