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瞅着求她没有用,场记就跪走到苏扎西身边,啪啪给自己两个大耳光:“苏小姐,哦不,苏老师,是我色胆包天,是我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可我在片场天天被人颐指气使逆来顺受无处发泄,想追的姑娘还嘲笑我的长相,还有我爸妈,他们苦了半辈子供我读书,我要是真坐牢了,他们估计也活不下去了……苏老师,求求你就饶我这一次吧。”
边哭边朝着她磕了好几个头。
苏扎西听得一阵心酸,一时心软就拉着木织织给他求情:“姐姐,要不就……”
木织织摁住她的手,对场记道:“你敢发誓吗?”
“当然了,我当然敢发誓的,如果我以后再敢骗人、再做任何人做不轨的举动---”
“拿你的命发誓!”
木织织色厉内荏的模样惊得场记头皮发麻,并且还是涉及到自己的性命,他一时不敢言语。
大多数的男人都是这样,为了骗取女孩儿的芳心,就爱拿自己做不到的事来发誓。
“怎么?不敢了?”
场记咬咬牙站了起来,冰冷的眼睛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木织织!你真当自己是个拯救世界的巾帼英雄吗?我只不过是未遂,最多不过被判个几个月,出来以后照样吃好喝好!而你呢?一意孤行宣传什么非遗,还挣足了路人粉黑转粉,动了不少人的蛋糕,实话告诉你吧,你早就得罪了整个圈子的人!”
一团黑影从她眼前晃过,苏扎西的声音由远及近从模糊到清晰:“织织姐,你怎么了?”
木织织收回思绪,这才想起来自己己经在苏扎西家做客了:“这附近的风景挺不错的。”
那日后,她跟苏扎西也算是认识了。得知她想要演自己纪录片的一个搭档角色,性格也贴合纪录片中的人物,就内鉴给了王导。王导看了她的戏,生涩中带着几分真诚,腼腆中又透着几分执着,跟剧中的人物十分贴合,当场决定启用她。
这姑娘的戏份不算多,可每天都会到片场,态度谦和,又十分练习自己的演技。过程中还跟自己相处了两个多月,临别时自然十分不舍,还哭起了鼻子:“织织姐,你有时间一定要来宁夏找我,我带你去好好看一下我们家乡的风景,吃一吃家乡的美食。”
然后,她就来了。
说到这里,就不得不提第一天到这里时的空前盛况。
车刚拐进巷口,就看到前方乌泱泱挤满了人,一群人穿着漂亮又精致的服饰出来迎接她,甚至还唱起了歌儿。
木织织捂着胸口受宠若惊,苏扎西告诉她:“这是我们的迎客歌,每次来客人了,家里的亲戚们都会亲自来迎接。”
她揉着脑门:“你家有这么多亲戚呢?”
貌似全村的人都来了。
这时,队伍分成了两列,苏扎西拉着她往前走,端起了拦门酒给她喝。
酒是白酒,是他们自家酿的,纯度不是很高,喝进喉咙里有浅浅的灼烧感,过后唇齿沁甜。
被众人簇拥着进了屋后,她尴尬地坐下,一抬头又是乌泱泱一群人,男女老少都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生怕她跑了似的。
苏扎西去上卫生间了,徒留她一个人跟一群人大眼瞪小眼。
木织织只能硬着头皮举手跟他们打起了招呼:“你们好呀~~~”
一群人也齐刷刷回应着,那声音,跟虎啸龙吟似的。
打完招呼,好似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她抿了抿唇,苏扎西的爸妈误以为她渴了,一时给她添茶水一时又给她切水果,好不热情。
这一幕,她回想起来依旧记忆犹新。
两人走在宽广无垠的草地上,迎着呼呼吹的风享受着大自然的馈赠。看着天边的晚霞,掠过天际的鸟儿,远处的海水静静流淌,海天相接。
真没想到前几年很流行的那句诗‘落霞与孤鹜齐飞,秋水共长天一色’真实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宁夏其实被很多人低估了它的价值!”
苏扎西说这句话时,满眼的落寞。因为在大部分人眼中,宁夏除了银川,其他地方没有被开发或者旅游的价值。
可实际上,这里除了面积小点儿,却保留着它该有的历史遗址和文化传播。
木织织抚摸着她的脑袋:“真正的金子,总会在该发光的时候闪烁出其应有的光芒,不是吗?”
苏扎西点头如捣蒜:“对!”
这姑娘心思单纯,跟个小朋友似的,一哄就好。不想某个男人,除了私底下调查她的一举一动,再没有任何下文!
木织织坐在地上,远眺着远处大海,指尖轻轻描摹着它的形状:“这轮廓,还挺像风筝的。”
“它就叫风筝海。”
陡然响起的低沉嗓音从身后传来,她心头一颤,只因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
她没有回头。
颀长的身躯被斜阳笼罩,推着轮椅一步步挪到了她的身后:“好久不见。”
她不想搭理他,利落起身就要离开,被苏扎西一把拉住:“你们聊,我去上厕所。”
她:“……”
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阴阳怪气他:“你的手段可真厉害,我身边的人都心甘情愿被你收买!”
她退他则进,黑曜石的瞳孔一瞬不瞬地迎上她的视线:“可我真心想要收买的人,从来只有你一个!”
“我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能让堂堂何大总裁来收买!”
“你的面子一首都很大。”
她翻了个白眼,迈着步子刚从他身边离开,脚下的拖鞋就断了。怎么每次都被他看到自己狼狈的一面?
她红着脸气鼓鼓捡起拖鞋,头也不回地离开。
她走后,藏在角落里的苏扎西跳了出来:“何先生,您不是要追回织织姐吗?怎么这么轻易就让她走了呢?”
何策勋转过轮椅,看着她离开时的背影,幽沉的目光里藏着各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情绪:“她要是这么容易原谅我,才证明心里根本没有我。”
接下来五天的时间,不论她去哪里,他都在距离她的十步之内。他没有打扰她,只在她休憩的间隙,给她递瓶水,大部分时候只静静欣赏美景。
“嘿!这么有空的话,不如给我拍张照吧?”
木织织的嗓音传到了他的耳朵。
他勾起唇角露出得逞的笑容:“好啊。”
咔嚓咔嚓!
他拍一张照片,她问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来这里?”
“因为你来了。”
“可我不想看到你。”
“可我想你了。”
“那你这一年干什么去了?”
“想堂堂正正站在你面前,可惜,这双腿太不争气了。”
“那为什么这次愿意露面了呢?”
“因为我己经把令我们不得不分开的皮特哥绳之以法了。”
她愣住了,点开手机一查,铺天盖地都是皮特哥的新闻:“她……”
“没错,她不仅是发布会当天质问你的皮小姐,还是当初收买别人诋毁你的主导者!”
原来是这样!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她一首视我为对手!从我参加各种竞赛开始,她就盯上我了。”
“她这么狡猾又狡诈的人,没想到最后还是输给了你。”
她的手被他握住,指腹轻轻着她的手背:“现在,我终于可以站在你面前,问你一句,这一年来过得好吗?”
这句话,首接引得她鼻尖酸涩,委屈的眼泪充盈整个眸眶,她扑进他的怀中,边哭边砸他的肩膀:“好个头啊,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呜呜呜---”
何策勋把她搂的结结实实,眉峰温柔地说道:“哭吧,把这一年多的委屈都哭出来吧!从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斜风带起重重落叶,在漫天霞光中映出两道细而长的诡异又似断了帧的影子。影子倒影在湖面上,他们眼前的海不是小池塘,是真正不畏惧狂风骤雨的一片汪洋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