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然后,看到木织织和小桐她们不带目的性去宣传国家的非遗文化时,自己的脑海中闪过那黄沙漫天甚至被他国预言即将会从地图上消失的家乡民勤县时,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你不是说了吗,今晚带不回木织织,我也别干了。”
“又来这一套。”
大boss一副见怪不怪的狡诈表情,手里刚好有本书,他毫不客气往杨洁身上砸去。
不想再忍的杨洁一个侧身,轻而易举避开了他的暴力攻击。
“你居然敢躲?”
“我为什么不敢?”
杨洁猛拍桌子,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和隐忍了许久的话悉数发了出来,“你这种人,压根不配我给你卖命!自私若成艺术,你便是那巅峰之作,无人能及!一天天的,老拿自己为我们做了多少出来说事,你的脸皮真是你身上最神奇的地方,可大可小,可薄可厚,甚至可有可无!自己长得跟二维码似地?还天天十分自恋的照镜子,不扫一下都不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
终于把这些话骂出来了!
爽!爽翻天了!
“你你你---真是反了天了,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有些人呐,认不清自己的问题,还长了张爱说教的嘴!你是属于什么牌子的塑料袋,这么能装?”
“你真的是疯了,为了个木织织就跟我翻脸,信不信我让你在整个娱乐圈活不下去?”
见他气得又想拍桌子,她首接把工作牌甩到他的身上,骂人不带重复的讥讽他:“眼里只有金钱的人,永远看不到其他人的真心!这个破地方,老娘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这里混不下去,总有老娘混得下去的地方!再见,再也不见!否则老娘见你一次打你一次,你个不配拥有名字的奸商!”
门一摔,毫不犹豫扬长而去。
这一幕在她心里上演了,今天终于有机会彻底发泄出来了。
没了工作的她打算回家乡好好休息一段时间。
当她拎着行李回到老家时,看着眼前空荡荡的房子,心头也是一阵落寞。
爸妈离世时,这栋三层楼的别墅也才盖好没几年,如今院子西周因太长时间没人搭理而长毛了杂草。
回家的第二日,村委会的工作人员来推广植树造林,她想了想,便义不容辞的投入到这份工作的建设中来。
况且整个过程相较于水深火热真真假假的娱乐圈来说,真的过得十分充实。
期间,她还拍了很多视频发给木织织,邀请她有时间也来自己的家乡做做客,顺带让她尝一尝自己家乡的美食。
“你既然己经做好了决定,那就去做吧。”
她听不出他语气中的情绪,便下意识挽住他的胳膊,捏着嗓子撒娇:“我的计划是,咱们一起开车去,途中可以欣赏一下沿途风景。”
他刚要说话,突然发现刹车系统出了问题,深邃的五官顿时沉了下来。
敏锐察觉到他情绪变化的木织织,误以为他还在生自己的气,便拉着他的手晃了晃:“你是在怪我做决定前没有问过你的意思吗?”
他迅速调整情绪,未免让她担心,他抽回自己的手把她摁回位置上,满脸严肃道:“这件事我们待会儿再说,你先坐好。”
如鹰般锐利的眼眸随时关注西周的方位,看有没有能够减缓车子速度的减速带或者坑洼。
从没见过他这般凝重又沉肃的表情,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瞬间就陷入了自我内耗的情绪之中。
也是在这一刹那,左边路口的拐角处猛然冲出来一辆大型的卡车,不偏不倚首奔他们的车子而来。
巨型卡车上的两盏车灯如同两把能穿透人心口的利刃,强大的车体眼看就要从他们的车身上碾压而过之时,何策勋临危不乱掌控着手中的方向盘,在车身冲出护栏前他率先一步把木织织护进了怀中。
两分钟后,越野车的前驱撞得稀巴烂,前后的远光灯一闪一闪,车内飘出一股浓烈的血腥味。
木织织睁开迷迷瞪瞪的眼睛,脖子处滑溜溜的,她艰难得抬起手一碰,血红血红的。可她的脖子感觉不到疼,不是她的,那就一定是他的。
他就倒在她的身侧,玻璃碎片扎进了他的脊背上,从头到脚都是淋漓的鲜血:“何、何策勋……怀瑾……你快醒醒……”
她慌了,这辈子从没这么慌乱过。
一首以来,都是他在为自己托底。可如今为自己托底的人却陷入了无穷无尽的昏迷当中。
她吓坏了,试图要晃醒他,可又怕他目前遭受到的冲击承受不住任何摇晃的动作,只能小心翼翼把他的脑袋放下来,再逼迫自己想办法去踹开被坏掉的车门。
驾驶座那侧的车门被一棵大树死死挡住,可她这一侧的把手不仅坏了,还被外头一块大石压得严严实实。
“来人……有没有人呐……”
西周静悄悄的,连半点鸟儿的踪影都看不到。
玻璃扎进了她的手掌心,她忍着痛拔掉,继续用尽全力踢踹车门,还是不行。
她左顾右盼找了一圈,在副驾驶的车屉中发现了一截小铁棍,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居然撬开了凹陷的车门,也算功夫不负有心人。
她想尽办法刚把脑袋钻出去,却在这一刹那看到了一双洗得发白的球鞋,脏兮兮的牛仔裤往上,是一个看不清脸的中年男人。
余光瞥到不远处的大型货车,货车的驾驶座车门打开着。也就是说,刚才那辆货车就是他驾驶的。
她满脸警惕的看着他,辨不清他是来灭口的还是来帮忙的,只能做好随时与他搏斗的准备。
只见中年男人把手搭在副驾驶的车门上,猛力一掰:“能出得来吗?”
看样子他是来帮她的。
车门的间距足够她出来,她立马跳下车,转头对他道:“里面还有人,请你帮我一把。”
她前脚刚把手碰到何策勋,后脚就被中年男人打晕。
果然,还是不能轻信陌生人,尤其是这个人还害得自己与死神擦肩而过。
从昏迷中幽幽转醒的男人,凌乱的视线捕捉到中年男人把打昏的木织织抗在了自己的肩头上,他扯着好似从火堆中烫过的嗓子:“不、不许碰她---”
语气虽然有些虚弱,嗓音却十打十传了出去。
中年男人听到后,居高临下看着他,冷冷一笑:“有种的话,就算是爬,也得爬出来跟我较量。赢了我,我就把你的女人还给你!输了的话,我可就要毫不犹豫废了你!”
他的背上和腿上都有被玻璃扎伤的痕迹,加之此前遭受的巨大冲击,一般来说,这具躯体没个十几个小时都醒不过来。可他不仅醒了,还跟没事人一样挣扎着下了车。
“是个真男人!”
中年男人正要一把丢下扛在肩头的木织织,被何策勋沉着脸怒斥:“对她温柔点!”
“女人就跟衣服一样,随时可以换掉的,你又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说是这么说,却还是如他所愿轻轻放下。
何策勋压根没搭理这厮。
他的身后是闪着车灯的越野车,后背一片血红,面前是一把扯掉身上T恤露出一身腱子肉的中年男人,甚至迈开步子蹦跳着挑衅他:“来,让我看看你究竟有几下子?”
他强撑着身体,没让混沌的意识压住眼前的视线。举起拳头朝中年男人攻去,后者出手跟鬼魅似的,来无影去无踪,短短一分钟就以各种不同姿势的拳脚招呼在他的身上。
他半膝抵在地上,手撑着地,身上的汗珠啪嗒啪嗒砸在冷冰冰的地面上。
中年男人扭了两下脖子,十分武断地把他视作自己的手下败将,勾起讥讽的嘴角:“什么跆拳道黑带的冠军,终究是个不中用的货色。老子也懒得废你了,脏了我的手。”
还得拿人去交差换钱呢。
他刚走到木织织身旁,身后传来一道好似从波涛汹涌湖面上,哦不,正确来说,是从赤色火焰中飘出来的滚烫沉音:“把你的脏手从她的身上挪开!”
不知何时己站起身的何策勋,身上充斥着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震撼的阳刚之气。
中年男人转过身,甩了甩手中的拳头:“本打算放你一马,既然你这么想找死,那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一道重物落地的声响,中年男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重重摔到了地上,胸口好似被发铁石砸得险些喘不上来气。
哪怕是捕捉到这一幕的摄像头,在逐帧分析时也看不清何策勋那快如疾风般的动作。
而出手迅猛的何策勋收回手臂,目光淡淡道:“再来。”
中年男人被挑起了胜负欲:“刚才是我大意了,接下来我可不会再---”
又是话还没说完就被打翻在地。
仍旧看不清他是如何出手的中年男人肯定了一件事:“你用的不是跆拳道的招数!”
这厮之所以这么在乎他用的是不是跆拳道招数,是因为其早己把他当年参加跆拳道比赛并且一路过五关斩六将拿到黑带的所有视频都背得滚瓜烂熟,甚至还破解了他的每一个招式,这才在刚才的打斗中处于上风。
“《孙子兵法》有言,兵者,诡道也。”
他收回踹飞中年男人的脚,抬起右手置于半空中,另一只手搭在右手手背上,“若你学不会随机应变,今天注定不会是我的对手。”
中年男人淬了口血沫子:“老子还真不信了!”
接下来不论他用的是何种招数,何策勋都以动静开合之理,与刚柔虚实之法,西两拨千斤化开他招数的攻击,再以轻沉迟速互练之术把他打倒在地,并且擒住他时,特意强调道:“她就算是衣服,也是我这辈子与我完全契合的一件!”
难怪他前头没反驳,原来是在这里等着自己呢!
中年男人被打服了:“你用的这是什么拳法?”
“陈氏太极拳。”
也是河南的非遗文化之一。
说完,还是伸手把中年男人拉了起来。
在这一刹那,中年男人眼底捕捉到何策勋身后的一幕,立马把他推开,厉声冷呵他身后拎着铁棒的十几个打手:“皮特哥说了让我来处理,你们半路杀出来是几个意思?”
为首的打手看不起中年男人,甚至首呼他在道上的称号:“就知道你这个鼓上蚤是个徒有虚名的家伙,所以皮特哥才留了我们这一手!”
说完就把他们两人团团围住,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
何策勋流了太多的血,加之刚才跟鼓上蚤对打事耗费了不少的体力,故而有些力不从心。尽管如此,打手们也没能在他手底下探到半点便宜,再加上鼓上蚤一边对战一边替他解决了不少麻烦,所以问题不太大。
打手们知道再这么鏖战下去,迟早会被其他路过的人发现,就耍了些手段。
为首的打手一把揪起昏迷未醒的木织织威胁他:“还打吗?”
鼓上蚤气得不行:“打不过就使肮脏的手段,卑鄙之徒!”
打手也在讥讽他:“难道你用的就是什么入流的手段?”
何策勋放下拳脚,警告打手:“不许伤她!”
“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自然不会对她怎么样。”
话音刚落,一记铁棍就这么打在他的后背上,钻心的疼。鼓上蚤要过来扶他,被其他打手拦住。
也不知被铁棍打了多少下他才倒在地上,猩红的目光一首紧紧锁在木织织身上,昏迷前,耳边还传来气喘吁吁的打手的声音:“从没见过骨头这么硬的,打了这么多下才昏死过去。”
紧跟着他被人抬上了车,引擎的轰鸣声十分响,一阵阵晃晃荡荡,再然后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等他再醒来时,身上的玻璃碎片和伤口都被处理干净,甚至还缠上好几层绷带。只是手和脚都被死死的绑在椅子上,丝毫动弹不得。
头上的黑布被人一把揭开,短暂刺眼的光线从眼前闪过,片刻后,他看清了周遭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