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或许并不需要你的力量，王族认识的魔女要多少有多少，我刚才也说了，找你只是很需要一个保障，王族承认你在魔法上的造诣，你可知要感恩戴德？”

“……能得到王族的承认，这是我毕生的荣幸。”

苏菲亚慢慢站起，欠身向王族谢恩。

当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其实没有任何想法，只是惯例遵循一下礼节。

“但有时候，实践总伴随着风险，王族的约束，又是否会成为我行动的阻碍，若是因此出现意外，我不一定能负起责任。”

“也是呢，那些在意外中受伤的，终身残疾的，甚至不治身亡的，你也没一个能够付得起责任，你说对吧？”

莉莉丝挤眉瞪着苏菲亚，但对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讥讽并没有让她产生任何心理波动，因为她确实也没有对这些伤亡产生任何情绪，更何况负责。

“选择权都在当事人手上，我无参与，亦无推波助澜，您想找的罪魁祸首并非我，法律上我也不存在任何责任，也许您不需要对我如此戒备。”

“道义上，你只是看着受害者遇难，哪怕是加害者，你也没有出手阻止他危害社会。”

“人生来就没有义务对陌生人的命运负责，道义是好，但并非义务，对魔女来说更是如此，您身为王族应该清楚，何况大部分人都不喜欢多管闲事的陌生人。”

“……”

莉莉丝闭上眼，沉默不语。

面对脱离社会都能生活的魔女，自己企图用道德来说服对方，想着也许能谈，看来还是自己太天真的，不过至少还知道她并非不懂世俗的道义，只是不在乎。

但即便如此，自己也不可能让步。

“不接受管理，那就免谈了。”

莉莉丝起身，似乎是准备离开。

“……”

苏菲亚也没有强求，只是继续喝着自己的咖啡。

明明是提神饮品，但她像是当水来喝，也许只是她沉思时的习惯性动作，证明还有商量的余地，她并没有那么死板。

莉莉丝走向门口，并没有刻意放缓脚步，看上去真的要走，赛琳娜也默默跟上，只负责等待莉莉丝的指示，不过一直有注意苏菲亚的变化。

然后……

咔嗒。

“可以。”

在莉莉丝把门打开的那一刻，苏菲亚答应了。

“我接受王族的管理，请带我去见病患。”

正如莉莉丝所料，苏菲亚最终还是会答应的。

权衡利弊是一回事，这魔女考虑的重点可不一定是这些，她的首要目标是满足自己的求知欲，怎么会放过机会，何况她看上去也有随时能够脱身的信心。

这边敢以身犯险，对方也有这个可能，都想在有保证的前提下赌一把。

计划的第一步成功了。





056 唯一的实验体


“你打算直接去见病患？”

莉莉丝提出质疑。

“当初不正因为你束手无策才让那对母子来找赛琳娜？”

“如莉莉丝殿下所说，也正因为遇见了您，这两天有了新的想法，可以直接尝试，这也是本来的目的。当然，最保险的做法，当然还是希望您能够亲身实践。”

苏菲亚向莉莉丝欠身示意。

“但说到底，还是要先确认病患此刻的情况，才好确认我该实行何种方案，对症下药才是治病的关键，您说是吗？”

“……”

莉莉丝抱着手，瞪着苏菲亚的眼神里透着强烈的警告。

看自己稍微松口了，就想得寸进尺，这当然不允许。

但是，也有可能是假象，让人误以为她的最终目标是病人，实际上自己才是她的最大目标，趁自己疏忽大意的时候做些什么。

这段时间她都敢对自己动手，医院那边却一点动静都没有，一般都会认为自己这边才是重点目标，她这么要求怎么看都像是在转移注意力。

但自己也有把握就是了。

“……一切听从您的安排。”

“你现在有什么想法，先试了再说。”

“遵命。”

苏菲亚倒没有强求，来到床边，抬手作出“请”的姿势。

“就在这里进行实验吧，能省下不少时间。”

“……在这种地方？”

“是的殿下，我随时都可以开始。”

莉莉丝反复确认房间内部，苏菲亚则十分确定，就在旅馆房间里进行。

对灵魂和身体做实验，怎么想都不是那么轻易的事情，常理而言，应该在足够完备和复杂的设备进行支持才对，但这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也许她作为专精于研究的魔女，早就有随时随地进行实验的方法吧，但见惯了王立研究所的日常，总觉得这样很不专业，让人不安，似乎容易出岔子……

“请殿下到床上静卧……若您不嫌弃平民家具的话。”

苏菲亚来到床边，作出邀请的姿势。

“……哼。”

莉莉丝有些不爽，总觉得自己被当成娇生惯养的公主……不过大部分人也确实会有这种印象就是了。

“……”

赛琳娜默默守在一旁，随时准备压制心怀不轨的苏菲亚。

“准备好了吗，殿下？”

莉莉丝在床上躺好后，苏菲亚再确认一次。

“开始吧。”

莉莉丝也没有犹豫，双手放在上腹，闭上眼，似乎有百分百的把握应对一切意外。

“是。”

苏菲亚伸出右手，掌心朝下对着莉莉丝的心脏，也闭上眼，向她释放出魔力，凝结出荧光丝线环绕床铺并附着在表面，以此为中心绘制出复杂的术式，向周围蔓延开，覆盖墙壁、地面、天花板，直至整个室内，构筑出一个临时的实验环境。

“……”

莉莉丝感觉到有魔力浸入自己身体里，但并没有刺激性，体征保持平稳，心态上也没有感到紧张，没有任何反应，看似毫无防备。

而且，总感觉跟之前赛琳娜给自己做检查的时候有些像……因为是同门，实验方式有相似性也挺正常吧。

“嗯……”

苏菲亚看上去很沉着，明明平举着手臂，身体却没有移动分毫，如同被魔法冻结。

也确实，她沉进去了，少有地被眼前的实验素材吸引住。

魔法刚触达莉莉丝体内的时候，她就已经感觉到灵魂的异常，是自己从来没见过的类型，甚至在理论上不应该出现莉莉丝这种情况。

破碎——这是第一感觉。

莉莉丝殿下的灵魂给人一种随时会崩塌的错觉，是错觉，而不是事实。

稳定——这是将第一感觉断定为错觉的原因。

因为魔力触及灵魂的时候，灵魂并没有任何损伤，甚至没有太强烈的抗拒，正常人的灵魂被自己这么刺激，理应会有很强烈的应激，但莉莉丝殿下的这方面很微弱，可见这灵魂内在并不脆弱。

可塑——这是从上面两点延伸出来的结论。

一般来说，人的灵魂都是“坚硬”的，毕竟一般都用稳定、破碎之类的词形容，就像一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