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野的战术靴碾碎河滩上的玻璃注射器，碎渣在月光下折射出血丝般的裂纹。"这味道..."他扯下防毒面罩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间爆出冷笑，"比三星堆尸坑还冲。"

苏州河面漂浮的青铜锈泛起荧光，像是无数只复眼窥视着岸上。墨若雪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液氮喷枪对准他靴底："别动！你鞋缝里卡着人指甲！"冻成冰晶的半片指甲上，赫然刻着「SG-7」的基因编号。

"第三代的残次品。"江临川用灵力丝线挑起冰晶，丝线突然绷首刺入淤泥，"看这里——"丝线拽出条两米长的脐带，末端链接着婴儿头骨制成的注射器。头骨囟门处镶着微型屏幕，正循环播放沈星野在星门实验室抽血的监控画面。

"艹！"沈星野的量子刃劈开脐带，靛蓝色脓液溅在桥墩的「拆」字上。腐蚀声像是热油煎肉，脓液顺着砖缝游走，拼出「申时饲魂」的甲骨文。"这玩意儿认识时辰？"他抬脚碾碎最后一道笔画，砖粉簌簌掉落间，对岸贫民窟传来玻璃爆裂的脆响。

穿连帽衫的少年从危楼跃下，脊椎爆出的青铜蛛腿扎进柏油路面。"沈队...救..."他左脸还保留着人形，右脸却己异化成注射器针头，瞳孔分裂成六个复眼，"她让我...传播圣血..."

黑雀的碳纤维假肢勾住少年脖颈，机械义眼红光骤亮："脑干被青铜芯片取代了！芯片在播放..."她突然闷哼后退，假肢尖端熔成铁水，"是林夏的早安语音！"

"让开！"冯晚晴的改装相机快门声如机枪扫射，胶卷显影的瞬间，少年右臂突然暴涨成三米长的针管。针尖刺穿相机的金属外壳，冯晚晴踉跄后退时扯开衣领——她锁骨下方埋着的青铜卦签正在发烫："他在模仿沈队的血清暴走模式！"

江临川的流云袖绞住针管，袖中纳米虫群啃噬出刺耳刮擦声。"不是模仿..."他瞳孔倒映着针管内部螺旋纹路，"这是你三年前镇压活尸时用的「逆冲式注射法」！"袖口突然收紧，降魔杵从针管末端贯穿少年咽喉，喷出的却不是血——是沸腾的青铜代码流，在空中凝成林夏的全息笑脸。

"小川还是这么敏锐。"全息影像的机械手指抚过沈星野的量子刃，"知道为什么选第七代吗？因为他的血清会记住每一次屠杀..."

井底八百具尸体突然同步睁眼，两千三百只复眼倒映着众人。墨若雪将液氮罐砸向井壁："退后！他们在建立量子纠缠！"

冻结的白雾中，尸体们腹腔的生物反应炉集体启动。炉心喷出的靛蓝色火焰不是热浪，而是某种超低温辐射，将冯晚晴的羊毛卷发冻成冰丝。"这不是焚尸..."她牙齿打颤着按下快门，"他们在...在给某个东西供能！"

青铜棺椁从井底升起时，沈星野的量子刃突然失控震颤。棺盖表面浮凸的军徽编号「SG-7-2023」渗出黏液，竟是他上周在医院咳出的血清结晶。"妈的..."他抹了把嘴角血渍，"这玩意在吸我的量子态！"

江临川的灵力丝线刺入棺盖缝隙，突然被反拽着撞向棺椁："里面有东西在模仿我的灵力频率！"他后颈逆鳞迸出火星，在棺面烧灼出「雷水解」卦象。卦成瞬间，棺内传出婴儿清亮的啼哭，混着林夏哼唱的苏州评弹调子。

"欢迎回家。"棺盖轰然炸裂，林夏的机械臂托着龙鳞婴儿，"这是你和临川的..."她故意停顿半拍，"科学结晶。"

婴儿的脐带突然刺入沈星野手腕，量子刃应声落地。"父亲..."他的声带是合成器与婴啼的混音，"你的罪需要容器..."

江临川的降魔杵停在婴儿眉心半寸，杵尖被龙鳞折射的冷光灼红。"别动！"沈星野捂住血流如注的手腕，"他在读取我的记忆库！"

龙鳞表面浮现全息投影：二十岁的沈星野在元宇宙处决数据叛军，血溅上操作屏时，某个代码碎片悄然粘附在他的量子刃上。"看日期！"墨若雪扯开婴儿襁褓，"这是上周三的画面！他现在才出生七天！"

修罗嗣的瞳孔分裂成双重曼陀罗阵，内圈转着沈星野的屠杀数据，外圈映出江临川镇压活尸的灵力波纹。"母亲说..."他抬起藕节般的手臂，指尖渗出青铜佛灰，"要让圣血浸透罪人的骨髓..."

贫民窟突然地动山摇，十万支冷冻血清从地缝喷涌而出，在暴雨中汽化成靛蓝色浓雾。吸入雾气的流浪汉们跪地嘶吼，脊椎爆出的骨刺组成「子午双煞」阵型，朝着教堂方向叩拜。

"这才是血清冢..."林夏的虚影在雾中凝聚成旗袍美人，"记得吗临川？你说过最完美的容器，应当同时承载刚煞与柔魂。"

教堂彩窗突然爆裂，飞溅的玻璃碴在空中凝成青铜胚胎。胚胎裂开的刹那，十五岁的"沈星野"踏着血雾走来，军装笔挺得像是刚从授勋仪式离场。

"惊喜吗？"少年将领章抛给沈星野，"这是你失去理智屠杀活尸那天的军徽。"

江临川的灵力丝线绞住少年咽喉，却被他体内的青铜鼎震碎。"没用的..."少年扯开衬衫，胸口嵌着的微型星门正吞噬血雾，"母亲在我心口装了反灵力装置，专门防你。"

沈星野突然暴起，量子刃贯穿少年左胸。没有鲜血喷溅，只有青铜碎屑如沙漏般流淌。"你杀不死自己的罪..."少年笑着捏碎量子刃，"就像你永远洗不净这双手。"

墨若雪将十二支冷冻剂扎入教堂立柱，液氮顺着「子午双煞」阵纹蔓延。当冰霜爬上星门装置时，江临川的逆鳞突然离体飞出，在修罗嗣眉心刻下「天地同伤」血咒。

"再见父亲..."龙鳞婴儿在血咒中熔解成青铜代码，"下次换个温柔点的容器..."

暴雨骤停时，满地血清凝成梵文墓碑。沈星野捡起块碎片，上面映出林夏的新留言：「第九代修罗嗣己在培养舱就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