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说什么都对

“还不是我家长菱的本事！”林月一脸得意，脸上的笑容怎么也藏不住，“她那个朋友赵映尔弄来的。这孩子就是有本事，认识的人多。”

柳含雪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手指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

“既然如此，”她忽然开口，目光中闪过一丝精光，“从今天起，训练改在田里进行。哪个小队的耕作面积最大，就算胜利。正好趁机锻炼一力。”

“好主意！”林月眼前一亮，推着轮椅往回走，“这样既能种地又能训练，一举两得。”

沈长菱蹲在田埂上，认真地捏着一把泥土，时不时还凑到鼻子前闻一闻。她的裙摆沾了些许泥土，但她毫不在意。

“你回去吧！”沈丰年看不下去了，无奈地摇头，“与其在这玩泥巴，还不如回家做饭。你这样蹲着，像什么样子。”

“我这是在观察土质！”沈长菱不服气地跳起来，拍了拍手上的泥土，“要根据土壤情况来决定施肥和浇水！这可是很讲究的事情。”

“是是是，我丫头说什么都对。”沈丰年摆摆手，语气中满是宠溺，“快回去吧，天色不早了。”

沈长菱气呼呼地转身就走，但走出几步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那片田地。

夜幕降临，她照例和玉猿玩起了捉迷藏。月光下，她的身影轻盈得像一片落叶，在院子里来回穿梭。

“笨猴子！追不上就是追不上！”她一边跑一边挑衅，时不时从玉猿身边闪过，轻轻敲一下它的脑袋。玉猿被她戏弄得团团转，却始终碰不到她一片衣角。

玉猿急得直叫唤，呜呜咽咽地追着她跑，却总是差那么一步。月光下，主仆二人一追一逃，倒像是在跳一支奇特的舞蹈。

等到了城门口，沈长菱轻松翻墙而过。她的动作干净利落，没发出一点声响。城墙上的守卫来回巡逻，却始终没发现她的踪迹。

她戴上黑头套，悄无声息地出现在杨月川面前。后者正在清点账本，被她这么一吓，差点把墨汁打翻。

“啊！”杨月川被吓得一激灵，手中的毛笔掉在地上，“大人，能不能下次提前打个招呼？您这样会吓死人的。”

“尽量吧。”沈长菱随口应道，目光落在账本上，“生意如何？”

杨月川立刻来了精神，连忙翻开账本，“粮种供不应求！才几天功夫就赚了一百多两！这生意做得太值了。”

“不错。”沈长菱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满意，“接下来有个新任务。你去永安镖行雇几个人，亲自押送一批粮种去寒陵。”

杨月川双手撑在案几上，脸色骤变，声音都带着几分颤抖，“我被寒陵通缉了！这才是我最初找上你的原因！”

案几对面，沈长菱神色淡然，手指轻轻着茶盏边缘。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更添几分捉摸不透。她抬眼看向杨月川，语气冷得像三九寒天的冰，“我不在乎这些，只看重你的能力。”

这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杨月川心上。他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声音都带着几分哽咽，“我说赵兄弟！啊，不对，沈姑娘，我们现在可是一条船上的蚂蚱！假如我被逮捕了，受不住刑罚，肯定会把你供出来的！”

“你觉得我会害怕吗？”沈长菱轻笑一声，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她放下茶盏，瓷器与木案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杨月川心里一沉。是啊，这个神出鬼没的女子，武功高强，行踪诡秘，自己连她住在哪都不知道，更别说其他的底细了。就算真被抓了，又能说出什么来？

“你要是想死，尽管去说。”沈长菱眼神突然变得凌厉，如同出鞘的利剑，“但要是让欧家和青龙卫知道了我们的关系，你必死无疑。”

这话不带任何情面，却字字属实。杨月川心中一凛，后背已被冷汗浸透。他在房内转了几圈，最终停在沈长菱面前，咬了咬牙，“如果我能得到你的信任，有什么好处呢？”

“整个永安朝都会有我们的粮店。”沈长菱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眼中闪过志在必得的光芒，“你的能力，决定你能走多远。”

杨月川眼中精光一闪，心跳不由加快。这诱惑对他来说太大了，若真能如此，家族的荣光岂不是指日可待？他的目光落在书案上那本厚重的账册上，上面记载着近几个月来的生意往来。

案上的烛火忽明忽暗，照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晃。窗外传来几声蝉鸣，夹杂着远处狗吠声。杨月川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激动，“我答应你。”

沈长菱随手从袖中掏出一块青玉腰牌，轻轻抛给杨月川，“拿着这个去城门，自然有人接应。记住，别提我，也别打听我的事。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杨月川接过腰牌，入手冰凉。借着烛光细看，只见上面刻着几道奇异的纹路，却看不出有何特别之处。

沈长菱将账本和银两推还给杨月川，“半年收账一次，其他时候你自己做主。我这里比别处自由，但背叛的下场，你应该清楚。”

杨月川默默接过，低声应道，“明白。”他小心翼翼地将账本和银两收好，生怕遗漏半分。

沈长菱身暗一闪，已经掠到窗边。月光从窗外洒进来，为她清瘦的身影镀上一层银边，“有事我再联系你。”

话音未落，人已消失在夜色中。杨月川冲到窗前，院子里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片落叶在风中打着旋。他暗自感叹，“这身手，比上次更快了。”

一声熟悉的唧唧声传来，打破了夜的寂静。

沈长菱轻巧落地，玉猿立刻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咬。她眼中闪过一丝玩味，随手一推，玉猿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稳稳落地后又扑了上来。

一人一猴在夜色中你追我赶，穿过庭院，翻过围墙，很快消失在街巷深处。月光下，只见一道轻盈的身影时隐时现，伴随着越来越远的狗吠声。

沈长菱在街巷中穿行，轻松甩开了那只猴子。她的脚步轻快，显然心情不错。今晚的谈判很成功，杨月川这枚棋子，终于可以真正为她所用了。

回到家门口，孟西北依旧站在那里等她。他一身黑衣，仿佛与夜色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发现他的存在。

沈长菱得意洋洋地跳到孟西北面前，“师父，怎么样？那只猴子现在追不上我了！”

“恭喜你，终于比猴子强了一点。”孟西北面无表情地说，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沈长菱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这话怎么听都不像是在夸她，分明就是在损她。她撇了撇嘴，心想这个老头子还是一如既往地不解风情。

“走。”孟西北转身向断崖走去，沈长菱跟在后面。夜风吹拂，带来几分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