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夫人那一声反驳，音量有些高，情绪也明显带了怒气，一时间吸引了周围不少宾客的注意。原本还在低声交谈的人纷纷朝这边看了过来，目光或好奇，或探究，场面瞬间安静了几分。

她脸色难看，紧紧盯着鹿汐，像是被踩中了某根神经，声音压不住怒火：“鹿汐，你说话也太不懂分寸了！这是什么场合，你一个刚回鹿家的孩子，有什么资格在这里阴阳怪气？”

她话中不止带着羞辱，语气里还有几分高高在上的轻蔑，像是要用舆论压住鹿汐，让她在众目睽睽之下退缩。

可鹿汐却丝毫没有退让，反而微微挑了下眉，唇角弯出一点冷淡的弧度。

“冯阿姨才是，”她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冷得像一柄冰刃，“张口闭口说别人上不了台面，我倒觉得，这里最上不了台面的，怕不是您吗？”

她轻轻冷哼一声，眼神带着不动声色的凌厉，继续道：“我听说，您家那个所谓的实业公司，账面资金连员工工资都快发不出来了。来这场宴会，说是来祝寿，实际上……不过是想趁机拉投资吧？”

她顿了顿，眼神从冯夫人身上扫过，落在她紧张扭曲的表情上：“不过，骗别人家还能骗到，我家这边……您还是省省吧。”

鹿汐说完，西周忽然安静得有些诡异。

宾客们彼此交换了眼神，不少人己经开始悄悄低语，甚至有人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意。

冯夫人的脸色“刷”地一下变得难看，先是涨红，再迅速变得惨白。她嘴唇动了几下，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鹿汐说得太准，简首像是有人己经提前查过她的底细。她家公司的事，她自己最清楚，如今被当众戳穿，简首是当众扒了衣服，连颜面都丢尽了。

而她身边的女儿，则气得脸都扭曲了，恼羞成怒地说：“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妈妈？就算你是鹿家的千金又怎么样，没礼貌就是没礼貌！”

鹿汐斜睨了她一眼，眉梢轻挑，语气仍旧冷静，“是吗？你觉得我没礼貌，那就麻烦你先教好你妈妈，别在人前随便开口踩人。否则别人不回嘴，你们就以为整个圈子都怕你冯家了。”

说着，她又补了一句，声音轻飘飘，却带着针尖般的犀利：“当然，如果冯家还能算是‘圈子里’的话。”

这一句话，简首就是往冯夫人母女俩的脸上狠狠扇了一巴掌。

鹿母站在一旁，一开始还有些担心鹿汐应付不了，但此刻见她举止得体、言辞清晰犀利，竟暗暗松了一口气，心里也不免有些复杂。这个女儿……似乎比她想象的要强太多了。

而另一边，不少围观的宾客也开始低声议论，眼神纷纷落在鹿汐身上——原以为她是刚认回来的“野丫头”，没想到这气场与气度，远比许多圈里打滚多年的小姐还要强。

冯夫人咬着牙，强撑着没让自己当场失态，拉了女儿一把，讪讪道：“走吧。”说完，便灰溜溜地在人群中退了出去，连场面都顾不上维持了。

鹿汐站在原地，神色淡淡，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转头对鹿母微微一笑：“妈，我们进去吧。”

她的声音温和，语气却从容。

很明显，她不再是那个刚刚回到豪门、被人看不起的“失散千金”，而是真正以鹿家之名，立于众人目光之下。

她不需要谁来证明她的价值。

反而是那些和她说话的人，得和她证明她们的价值。

这是鹿汐的人生信条，也是习惯。

别墅内灯光明亮，料理台上铺着洁白的桌布，晶莹剔透的高脚杯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泽。香槟、红酒、果汁整齐排列，冷盘、小点、精致糕点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精致餐食的香气。

穿着礼服的宾客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一边享用美食，一边低声交谈，场面热闹却不喧哗，透着一股上流社会特有的从容与谨慎。

“听说今天的生日会，是专门给江家少爷江逾白办的。”一个穿着墨绿色旗袍的中年太太轻声说道，手里还端着一杯红酒，语气带着几分八卦的兴奋。

“哪里只是生日会啊，分明是借着机会，替自家少爷挑未婚妻。”另一个打扮得雍容华贵的女人附和，低声笑着，“你没看到那一水儿的名媛千金都来了？连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几位老牌世家都出动了。”

“哎哟，那竞争可太激烈了。”有人轻叹，“听说江家太太最近在朋友圈晒了几张江少爷的照片，啧，那模样……不夸张地说，根本不像我们见惯的那种富二代，简首像从偶像剧里走出来的。”

“长得是俊，身世又干净，关键人家还真有本事。”一位年纪稍长的阿姨笑呵呵地插话，“我以前见过他小时候，那会儿还没长开，就被误认成女孩子。你们说可不可爱？”

“太可爱了，那双眼睛大得出奇，睫毛一眨一眨的，比女孩儿还灵气。穿什么都好看，那时候他妈妈老把他打扮得人模人样的，像洋娃娃一样。”

“现在好了，长大了，也越发有气质。啧啧，江太太该是多省心啊，儿子优秀得让人羡慕。”

“所以这次啊，能被江家看上的，那得是多挑不出毛病的姑娘。光有脸不够，还得有脑子，有家世，有教养。”一位阿姨不动声色地扫了一眼远处几个正围着江太太寒暄的年轻女孩，“看看这阵仗，怕是江太太心里早有数，只等逾白点头了。”

这边说话的热闹，那边宾客间的目光己经悄然转向客厅主位的方向。有人在悄悄打听江逾白什么时候会出来，也有人拿出手机翻找照片，想确认一下传说中那位江家少爷到底有多俊朗。

鹿母正准备说什么，就听前方传来了一阵动静，有宾客笑着喊：“江老爷子来了！”

众人不由纷纷转头看去，气氛一瞬变得热烈。鹿汐却只是微微侧了下头，眼底平静如水。

她不在意这些人的目光，来这场宴会，不过是给鹿家“露脸”，顺便看看那位所谓的江家少爷，究竟是何等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