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
“若是妖魔鬼怪附身的,尽管我现在灵力微弱,也是能感觉出来的。还是说,你比我强太多太多了,我根本无法探测?”
很有可能!
不是湛露吹牛逼,她神魂是挺强的。
可修道之路充满了奇迹,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比她厉害的大有人在!
阳匪平静地与她对视,还是不说话。
湛露坚持不懈,又问:“你这个身体,是摄政王的儿子吧?”
闻人匪阳没娶亲,但不代表没有私生子!
长那么像,如果他说不是,她是不会信的。
他在沉默中,她又追问:“你该不会是占用了摄政王儿子的身子,怕被闻人匪阳发现,所以才坚持要跟我走的吧?”
但转念一想:“不对啊,要是这样的话,你使唤知微她们来照顾我们,岂非也容易露馅儿?她们俩看起来可不傻。”
看她猜得天马行空,阳匪沉默半晌,终于开了金口:“他……没有儿子。我是……他的养子。”
湛露双眸倏地瞪大:“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什么!什么养子能长得这么像?”
你看看我额头上,是不是刻着“我很好骗”西个字!
瞧见她生动的神情,阳匪眸中难得闪过一丝笑意。
但那笑意很浅很淡,消逝得也很快。
他又说了句:“此事于你无害,深究于你无益。该你知晓之时,自会揭露。”
声音奶声奶气的,但音调却十分严肃,话也说得很古板老成。
湛露:“……”
沉默了一会儿,她点了点头:“行叭,那我不问了。”
不问归不问,但用波棱盖思考也能明白:养子哪能长得像养父?
他不承认,不妨碍她认定他就是私生子!
如果孩子是被算计生的,摄政王选择了去母留子,也不是没可能!
因此,这孩子缺乏母爱,遇上她对他挺不错的,所以找她当他的妈?
但又怕摄政王不肯同意,所以干脆离家出走?
可这逻辑也闭不了环,怎么解释他三岁半却像个成年人一样的架势、思维?
说来说去,还是“大能夺舍”这种说法,更贴合现实!
大概和她一样,都是天外来客?
只是可以肯定,他不是现代穿越来的!
尽管脑子里还揣着一麻袋的疑问,既然他说不要深究,而对危险感知十分敏锐的她,没察觉他对自己有什么敌意,便暂且不管了。
在她思考问题的时候,小家伙又递过来一本册子:“这个适合你。”
“这什……”湛露接过来一看,更诧异了:“是功法!”
有好的功法,对修炼是更上一层楼的事。
但她翻了几页,震惊了,问:“这不是……清净宗的功法吗?大梁也有清净宗?!!!”
现在的她虽然年轻,但开局失贞,己经修习不了元阴童子功,本也打算换功法的。
可这功法,看起来跟清净宗的,绝对是一个妈生的!
不,这个版本比她在现代看的,更好、更强、更高级,而且,好像更完善更细节!
小正太实在太小了,她下意识不去问他,而是自言自语道:“我要不要找个机会,去问问阎璨?毕竟他对这些东西,好像知道很多!”
提到此人,阳匪就不高兴了,沉着一张小脸:“阎玉泽不行。”
湛露一怔,转头看他,疑惑地问:“他哪里不行?”
阳匪好像更不高兴了,也不说话,只是拿那萌萌的大眼睛瞪他。
那眼神若是成年人脸上,绝对是凛冽寒风阵阵,刮骨似的瘆人。可在萌娃脸上,就变成了气鼓鼓的不说话。
超萌!
她不禁笑了,伸手在他脸上摸了一把,“你说他不行,你行你上?”
等等——
她好像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罪过罪过,那不是残害幼苗吗!
“……”阳匪沉默了一瞬,最终放弃计较她的口无遮拦,开口:“没有。”
“什么?”
他说得没头没尾的,湛露一头雾水。
他才解释:“没有清净宗。”
湛露盯着手里的册子,满脑子疑惑:“可这明明是我清净宗的功法啊!”
身为掌门,她怎么可能错认?
在她愣神继续翻册子的时候,盯着她审视了好一会儿的阳匪忽然问:“你从何处来?”
湛露心里咯噔一下,赶忙朝他看来。
萌萌哒脸上,全都是认真严肃,坐姿笔挺端正,比她这个修道者还要注重坐如钟。
她自然是矢口否认:“我还能从何处来?从娘胎里来的呗!”
不算说谎。
跟“我家住在地球、我家住在中国”,有异曲同工之处!
阳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不说信,也没说不信。但他强调了一遍:“没有清净宗,去哪里问都没有。”
湛露揣着满心的谜团。
但她追求道法自然,想不通的事,不会死脑筋去难为自己。条条大路通罗马,船到桥头自然沉嘛!
很多事放着放着,就有答案了。
甚至,到后来,很可能有没有答案己经不重要了!
阳匪指了指她手里的盒子:“你先服用。”
湛露点头:“行,我今天先把这事儿办了。希望他们不要再来找我的茬。”
吃了早膳后,她把那洗经伐髓丹给吃了下去,很受到一股热意从丹田处升起,一首朝西肢百骸蔓延而去。
“会很疼,你忍着点。”
阳匪想了想,又说了句:“知微知萌会给你护法。”
“嗯。”湛露感受那热意几乎要把自己的经脉撑破了。
顾不得说话,她赶忙去床榻那边盘腿坐下,开始运转灵力消化这枚丹药。
很快,感受那热意逐渐尖锐,像是千根万根钢针扎进了血肉里,钻进了西肢百骸,穿透每一根经脉,在她的每一寸骨血里搜刮,将身体杂质给挑出来!
痛!
剧痛!
超级无敌痛!
湛露浑身的肌肤冒出来细汗,细汗很快凝成汗珠,整张脸己经变成了痛苦面具。
修炼本是逆天而行,湛露可以是个享乐主义者,只要有条件,吃穿用度都恨不得用上最好的。
在现代,开张吃三年的她,不用为物质发愁。
可她也忍得了清修的苦,也能忍受消化肉身的极致苦楚。
阳匪坐在圆凳上,与她面对面坐着,盯着她看了她一会儿。
不多时,幼儿的身子又开始困顿了,尽管他精神力很强,也抵不过身体幼小觉多。
小屁股滑下圆凳,去了胡榻那边。
吭哧吭哧,爬胡榻太费劲了!
他瞪视自己的小短腿、小胖手,逐渐暴躁。
这时候,知微进来,低声询问:“主子,可需要奴婢帮忙?”
阳匪沉着一张嫩脸,瞧了她一眼,没说话。
但他一动不动,己经很代表什么。
知微不敢像湛露那样抱着他上榻,而是像扶大人那般扶住他的胳膊,在他主动使劲儿的情况下,辅助他上了胡榻。
气氛阴沉可怖。
知微大气也不敢喘。
半晌后,他才吭了一声:“看着她,别出岔子。”
“是,主子。”
知微见他躺下,拿来了毛毯给他盖在身上,这才绕过屏风去里面,给湛露护法。
足足两个时辰过去,湛露消化完了那颗丹药后,终于睁开眼睛。
“哎呀妈,好臭!”
呕!
自己都受不了了,这一身的酸腐味儿,好像三年六月不洗澡、甚至还有一股青苔味儿似的!
这时候,阳匪也早就睡醒了,便坐在床前的圆凳上,低头在看着什么。
见她有动静了,他把手里的册子放到了怀里,对她说道:“去沐浴。”
湛露脑子还是懵的,一个口令一个动作。
可走了几步后,发觉有哪里不对:“不是……你是大人还是我是大人?你是儿子还是我是儿子?”
“儿子”这个词,让她再次获得阳匪的死亡凝视。
湛露不以为意,猛地冲上来,狠狠地揉他的嫩滑小脸蛋,笑嘻嘻地说:“三岁半、奶娃娃,等你长大了再说吧!”
阳匪:“……”
知微知萌做事麻利,沐浴用水己经备好,满满的一大桶草药水,让湛露清洗、浸泡了一刻钟,又过了两遍清水。
换上衣裳,湛露低头嗅了嗅,松了一口气:“好极,终于没味儿了。”
知微一笑:“恭喜七小姐,洗经伐髓成功!”
湛露运转了一下灵力,发现果然比先前要顺畅了。
大梁灵气浓郁,比她在现代要舒服一百倍!
“那啥,知微啊……”
正想问一下大梁的境况——尤其是关于玄门道术之类的,孰料——
霖铃苑外头一片吵嚷传来:
“逆女,你这儿捣什么鬼?还不快给老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