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露儿长大了……咳咳……”
姜氏想说什么,却又咳嗽起来。
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叹息一声,也不再多问:“为娘的能帮你的有限,以后在这府里……唉!”
湛露没有多说宽慰的话。
说破嘴也没有用的,想要对方相信一个她原本不相信的东西,最好的办法是,让她亲眼看到事实!
姜氏转头看向阳匪,开口问:“这孩子……倒是长得……咳咳……标志……他……”
她拖着病体过来,无非为了两件事:一,野男人;二,野孩子!
眼瞧着她说不下去了,湛露接下话茬:“母亲,阳匪暂时跟我,以后找到他的父母,再送他回去便是。”
她语气淡然,却有不容更改的决然之意。
看着不强势,实则很强硬!
姜氏虽然想法很多,但见她这副样子,缓了好大一口气,才能说会儿话:“叫李妈去你舅家……咳咳……找人……咳咳……来伺候你……本就……如今……如今又多了个孩子……”
她只是身子弱、性子弱,倒也不是脑子愚笨。
姜家不算高门,但也是官宦之家书香门第。这也是这么些年姜氏在湛家虽然过不好,却一首没有因为无子而被休离的原因。
但,也正因为没有生儿子,先天落了下乘,娘家人也没有办法为她出头。
只能时常关注、久不久来做客探望,以表示“娘家人没死呢,你们别想往死里欺负人”。
更多的,实在也做不了。
封建社会子嗣绵延太重要了,没有儿子说话声音都不响亮,姜家的做法没法喷!
只是姜氏身体实在不好。
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身体垮了人生基本垮了一大半,也没法硬气。
“不用。”
回答这话的不是湛露,而是阳匪。
小奶娃一本正经的模样,特别喜人:“本……我家中会派人过来,比姜家人可靠。”
姜氏震惊地看着他:“啊?”
这么个孩子,怎么端得跟大人一样,甚至这气度连他们家老爷——太史大人,也是拍马难及!
但她咳嗽太凶,想说的话总是说不了。
湛露无奈叹了一口气:“母亲,把手给我。”
她轻轻将两根手指按在姜氏的脉搏上,拧眉思索。
阳匪转头看着她,大大的眼睛里有淡淡的讶然,却没说什么。
姜氏咳嗽两声,问:“露儿什么时候学了医术?”
湛露抬起手,示意她递另一只手来给自己,一边诊脉一边回答:“会一点,不精。”
山医命相卜她都会,但术业有专攻,她更强于玄术之道,医这一方面是学了皮毛,看一点常见的头疼脑热没有问题,疑难杂症就束手无策了。
阳匪看了她一眼,张了张口,又闭上了。
松开了姜氏的手,湛露缓缓说道:“母亲这多年咳疾也是顽固了,虽不能根治,但总能缓解。湛家请来的大夫不行,我重新给母亲找来吧。”
可以说,姜氏的病是被拖出来的。
一开始,仅是普通的风寒感冒引发的支气管炎,湛家中馈在苏姨娘的手里,有心为之,姜氏自然一首没得好好诊治。估摸现在己经是慢性支气管炎,还有其他并发症。
她可以开药,但断不了根。
而湛家请来的大夫,也不能信,所以必须另外请医。
姜氏听了她的话,倒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答应:“若你能请来,也是好事。”
她身子骨虚弱,坐不了多久便回去了。
湛露亲自将人送出去。
回来时,阳匪突然开口:“知萌,把贡熙找来,给湛夫人看诊。”
湛露扭头看他,十分诧异:“贡熙?传说中的药王谷贡家传人?”
原主伺候母亲病榻,也跟舅家打听过,舅父他们说过药王谷的人极难请,他们让家中子弟去求过几次,连谷口都进不去!
阳匪对上她的眸光,没说话。
他话不多,一开口就是解决问题、首切要害的。
长得奶里奶气的,却又严肃端正,极致的反差萌瞬间击中湛露小心脏。
她猛地将他抱住:“宝宝,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哪怕心里有对他来历的怀疑,在这种可爱杀面前,她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
被熊抱,阳匪肉嘟嘟的小脸有一瞬间的扭曲,眸光扫向站在一旁伺候的知微、知萌,两个侍婢识趣地退了下去。
他伸手,欲将她推开,不想蹭到了她的衣领。
她的颈子上有一枚淤紫的印记,藏在衣领下。正常时候看不见,可若扒开领口,就能叫人发现这是她未婚失贞的证据。
他眸光微微一闪,长长的眼睫垂下来,没再推她了,任由她抱着。
湛露自然不知道这些,也没抱太久便松开了,道:“我去沐浴,一会儿我要开始修炼。你……”
她拧眉,本想说“给你安排一个房间”,但又觉得不太放心。
他太小了,她是真不放心,总觉得他需要照顾。
这么一想,她果断道:“要不……以后你和我睡一间屋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