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大结局
第一百八十一章 大结局
“文昌军距长阳三十里,先锋已至西岭。”
夜,战鼓未响,风声已至。
陈渐站在正案堂外,手握火图令,腰佩短火铳,披着那件黑底灰纹的官袍。他盯着地图,眼神如铁。
“三十里。”他说,“比预料的快。”
李桃眉头紧锁:“他们急了,知道我们这边整顿好了图兵,想打个措手不及。”
“也说明——他们怕了。”
“怕图律,从一纸民告,写到兵账军制,再到全民上阵,他们怕了。”
陈渐没说话,手却轻轻点在地图上:“西岭不能打,那是平地。”
“他们人多马快,我们吃亏。”
“怎么办?”叶青薇问。
“东谷设雷。”陈渐道,“让他们以为我们要埋伏。”
“然后呢?”
“然后引他们绕南山,调开骑兵,步兵必慢。”
“我在南山设火铳营,一字排开。”
“他们敢过,就先尝尝长阳的火。”
……
当夜,陈渐亲自领兵前往南山布阵。
火图战营三千人,列阵成墙,每人携铳、弩、雷筒,前排全是三个月苦练的图律军。
曹雪压后,掌粮掌帐。
李桃坐镇中军,副营八人各自分区指挥。
天未亮,远方火光乍现。
文昌军到了。
陈渐翻身上马,望着那一队队铁甲如林的骑兵,嘴角露出一点冷意。
“这群人,是真以为我们是个民兵团。”
“那今天,就让他们知道——”
“图律,不是请来的,是打出来的!”
他手中火铳一扬,第一声号角响起。
火图战营,开火。
“轰!”
南山一线,火光如雷。
文昌军未及反应,前军炸裂。
步兵尚未跟上,骑兵已被拦腰斩断。
李桃带弓骑军从两翼突击,火铳如雨,箭矢如线。
第一轮对阵,仅用了半个时辰,便将文昌军先锋逼退三里。
但陈渐知道——这只是开始。
真正的重头戏,在后头。
……
正午,东线。
文昌军调主力步兵十万,开始向长阳正门逼近。
长阳街头,所有百姓自发封巷、封井、封道,孩童搬砖,大娘运水,老汉挑粮。
火图后勤营从未如此高效——一口灶,三十锅,一锅一百人份。
伤兵被抬入民坊,人人抢着来帮忙。
“图主说过:我们不是看客,是兵!”
“谁也别躲,咱自己城自己护!”
……
西门,文昌军用投石车轰开第一道城墙。
正案堂敲响十二声鼓。
陈渐站上西墙,抽出火纹刀,喊出一句话:
“图主令·死守!”
三字一出,全城皆应。
火图战营全员冲锋,三千营剩余重骑策马出战,百姓在后递水送箭,无一人退后。
那天的血,把整个长阳城门前的泥土染成了红褐色。
尸体叠了三层高。
但城,没破。
夜里,陈渐重伤,手臂骨折。
李桃一度劝他:“歇一歇,你不能死。”
陈渐只说了一句:
“我若倒,长阳不保。”
“我死,他们就会散。”
“我不能死。”
……
第三日清晨,文昌军再攻长阳,南北合围,欲一战定局。
陈渐带伤上阵,亲自指挥最后一次反击。
“全体火图战营听令——出城,决战!”
“谁敢退,杀无赦!”
“图制至此,不许败!”
战鼓雷鸣。
火铳如雨,雷筒连炸,火图战营血战到底。
李桃带先锋横扫右翼,曹文斌率老兵断后,叶青薇带民役从侧翼设火障。
陈渐坐镇中军,指挥如飞。
最终,长阳军以寡敌众,以伤换胜,硬生生将文昌军打退五十里!
……
当晚,朝廷急令传来。
太后罢免骆正,召回文昌军,发布懿旨:
【图律功成,可独制三年,长阳不归兵部,不归三省,陈渐为图正之主,列于九卿之外,特设“图枢府”。】
【其制——为天下仿。】
……
数日后,长阳城外搭起庆功台。
陈渐披甲上场,胳膊打着夹板,腰间仍挂那柄火铳。
台下,万民齐呼:
“图主万安!”
“图律万年!”
陈渐望着这一城一地,缓缓抬手,朗声道:
“今日起,长阳不再求朝堂施恩,不再怕北蛮来犯。”
“我们有自己的兵、自己的律、自己的粮、自己的账。”
“我们不求封侯,不争王座。”
“我们只求——这城,不再有人饿死。”
“这城,不再有人冤死。”
“这城,不再有人白死。”
话音落下,满场静默,继而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喝彩。
……
夜里,陈渐在后堂独坐。
叶青薇递来一封信,是褚言从宫中带回的。
信上只有六个字——
【天下之图,始于长阳。】
陈渐沉默良久,轻声念了一句:
“我不求传世,但求问心。”
他将火图令牌放入锦盒,埋在正案堂后。
而后提笔,在图律新卷首页写下一句话:
【后世如有战,不问门第、不问兵权,只问此志——可与为图主。】
春日,长阳城外麦田初绿。
正案堂依旧每日敲钟三响,卷案未息,人潮如旧。
只是陈渐,已经很久没再穿过那件黑底灰纹的火纹袍。
他坐在堂后那棵老槐树下,手里翻着一本账本,囡囡在旁边用小木棍比划兵法。
李桃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一壶酒,一屁股坐在他对面:“褚言那边来信了,说京中有人提议,把图律改成‘图部’,你觉得咋样?”
“他们爱提就提。”陈渐头也没抬,“我不在了,他们管得住谁就归谁。”
“你真打算不管了?”
“我该管的已经管了。”
“那你打算干啥?种地?抱娃?”
陈渐笑了笑,低头看了眼囡囡:“挺好。长阳不缺官了,缺爹。”
李桃啧了一声,把酒往他怀里一塞:“行吧,我去东镇巡视,你要是想回头上案,先告诉我,我给你留张椅子。”
她转身离开时,停了一下:“你这家伙,能把一身火写成字,也挺本事的。”
陈渐没说话,只是挥了挥手:“走好。”
天色将暮。
叶青薇披着披风走来,把一份新卷宗放在桌上:“这是新-一届火图试选名单,三百人。”
“他们说,只要你签个字,他们就干。”
陈渐拿笔,签了个名,又在角落写了一行字——
【不问出身,只看能事。】
“这是我们当初立的第一条。”他说,“就按这个走。”
叶青薇看着他:“你真的不怕——你不在,图会散?”
陈渐抬头:“我已经不是图主了。”
“图,不靠我了。”
“只要这个制度有人守着,它就活着。”
“只要有一个人记得——律不是为上定的,是为下撑的,那它就不会散。”
……
又过了三日,正案堂门前挂出一面新旗。
旗上不是名字,不是封号,而是一行字:
【图律堂开,凡来者不拒,凡事皆可问。】
而陈渐那晚,带着囡囡、带着一壶酒、一卷旧账,骑着一匹老马,出了长阳东门。
没人知道他去了哪。
也没人敢再追着问。
只留下一道传说:
——凡有冤者,敲一声铁鼓,火图之人,必应其声。
——天下再无图主,但天下皆图。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