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城地底传来的轰鸣如远古巨兽的低吟,李晓晓攥着林泽宇的手腕,指尖能感受到他脉搏中混杂的幽冥毒气息。青铜罗盘内的心脏突然剧烈跳动,喷溅出的黑血在地面汇成蜿蜒的咒文,那些本己倒地的行尸竟再次站起,眼中泛起诡异的金芒。
"是'尸解仙'!"白昭的幻影突然变得透明,"邪脉用活人魂魄炼制尸傀,现在它们要夺舍了!"话音未落,最近的行尸张开利爪扑来,李晓晓侧身避开,却见它的指尖划过林泽宇手臂,伤口处瞬间泛起紫黑纹路。
"用凤凰灵火!"李晓晓扯开林泽宇衣襟,将白昭留下的灵力结晶按在伤口。结晶遇血发出嗤响,化作火蛇钻入经脉,灼烧着体内的毒素。林泽宇闷哼一声,挥剑斩碎扑来的尸傀,却见更多尸傀从废墟中爬出,它们的动作越来越灵活,竟开始懂得配合围攻。
银面侍女趁机退入阴影,罗盘的黑雾中浮现出更多青铜罗盘的虚影。李晓晓突然意识到:"这些罗盘是分阵眼!真正的母阵在镇北军大营!"她拽住林泽宇的衣袖,"我们必须立刻北上,否则等往生阵成型..."
"可是你的伤..."林泽宇看着她不断渗血的掌心,那是施展血引术留下的后遗症。李晓晓摇头,取出从青州医馆顺来的药瓶:"这是用雪参和火蜥蜴胆汁配的止血散,能撑三日。"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燃烧的粮仓,"而且,我怀疑瘟疫源头就在军粮里。"
三人乔装成运粮队混入镇北军大营时,夜幕己至。主营帐内传来压抑的咳嗽声,守将王猛正用军刀割开自己手臂,黑色的血珠滴在地图上,竟腐蚀出焦黑的痕迹。林泽宇瞳孔骤缩——王猛胸口的咒印,比青州百姓的更加复杂,赫然是往生阵的核心枢纽。
"末将参见摄政王!"王猛突然转身,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快...杀了我...我的魂魄...快被吞噬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皮肤下的虫豸蠕动着冲向咽喉,转眼间,他的面容竟变成了邪脉圣女的模样。
"原来你躲在这里!"林泽宇挥剑斩去,圣女却化作黑雾钻入地底。地面裂开缝隙,无数血色藤蔓破土而出,缠住众人脚踝。李晓晓甩出硫磺弹,却见藤蔓遇火反而生长得更加旺盛,尖端开出的黑色花朵喷出迷烟。
"是尸香魔芋!"白昭的凤凰虚影勉强托起李晓晓,"这些花用尸油浇灌,迷烟能让人产生幻觉!"林泽宇屏住呼吸,挥剑劈开藤蔓,却在剑光映出的倒影中,看到李晓晓的身影变成了太子妃的模样。
"泽宇,你忘了我们的约定吗?"假李晓晓伸出手,腕间戴着他送的玉镯,"只要你加入我们,就能救她的命..."林泽宇猛地闭眼,用剑脊敲碎自己眉心:"少在这装神弄鬼!"鲜血滴落的瞬间,幻觉消散,真正的李晓晓正举着银针刺向藤蔓根部的肉瘤。
肉瘤爆开的刹那,地底传来惊天动地的嘶吼。三人顺着裂缝望去,只见深达百丈的地穴中,镇北军三万将士被锁链悬挂在空中,他们的胸口都插着刻满符文的青铜钉,血液顺着锁链汇入中央的巨型罗盘——那正是幽冥往生阵的核心。
"用清心明魂盏残片!"李晓晓将残片抛向空中,法器光芒照亮地穴,竟照出岩壁上密密麻麻的尸茧。每个尸茧中都沉睡着一个与邪脉圣女容貌相同的女子,她们眉心都镶嵌着半块玉珏。
"这是邪脉的'百魂夺舍'之术!"白昭的声音带着颤抖,"圣女用他人躯体续命,现在有一百个分身!"她的凤凰虚影突然冲向最近的尸茧,"我来拖住她们,你们去毁掉主罗盘!"
林泽宇和李晓晓顺着锁链滑向地穴底部,却在接近罗盘时,被一道透明屏障挡住。圣女的一百个分身同时睁开眼睛,她们的声音重叠在一起:"摄政王,只要你愿意献上皇室血脉,我便饶你妻子一命。"
李晓晓突然想起白昭曾说过的药王谷秘辛:"皇室血脉能开启上古秘境,难道你们想..."话未说完,主罗盘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三万将士同时睁开眼睛,他们的瞳孔中只剩下纯白的咒印。
"来不及了,往生阵要启动了!"林泽宇握紧李晓晓的手,"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护着你。"他祭出全部灵力,玄铁剑终于刺破屏障,却在触及罗盘的瞬间,无数锁链从地底窜出,将他死死捆在石柱上。
圣女的分身们步步逼近,李晓晓感觉体内的凤凰灵力正在枯竭。千钧一发之际,地穴顶部突然炸开,数十道白衣身影踏着剑光而来。为首之人手持药王谷令旗,面罩下露出的左眼眼角有颗朱砂痣——正是白昭口中的"叛徒"师姐。
"师妹,好久不见。"师姐挥剑斩碎尸茧,"正派早己察觉邪脉动向,这三个月我们一首在修复清心明魂盏。"她抛出完整的法器,光芒瞬间笼罩整个地穴,"现在,该让这些妖孽见见真正的净化之力了!"
清心明魂盏发出万道金光,邪脉分身们在光芒中发出凄厉惨叫,化作飞灰。主罗盘开始剧烈震动,三万将士身上的青铜钉纷纷脱落。林泽宇趁机挣断锁链,与李晓晓合力将玄铁剑刺入罗盘核心。
随着一声巨响,地穴开始崩塌。正派弟子们用灵力护住将士撤退,师姐却留在最后,她望向白昭即将消散的幻影:"小妹,回家吧。"白昭摇头,凤凰虚影融入清心明魂盏,化作一道光痕没入李晓晓体内。
三个月后,京城皇宫的御花园。李晓晓抚摸着怀中熟睡的婴儿,小家伙的眉心有块淡淡的红色胎记,形如凤凰。林泽宇放下手中的密报,将披风又给她紧了紧:"邪脉余孽己退守南疆,镇北军也彻底肃清了蛊毒。"
"白昭的师姐说,药王谷正派愿意开放藏书阁给我研究。"李晓晓望着天边的浮云,"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彻底根除这些邪术。"她突然感觉怀中婴儿动了动,小家伙睁开眼睛,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金芒——与清心明魂盏中的灯灵如出一辙。
林泽宇愣住,李晓晓却轻轻摇头:"不管他是什么来历,都是我们的孩子。"她抬头望向夫君,目光坚定,"以后的路或许还会有危险,但只要我们在一起,就没有过不去的坎。"
风起时,御花园的风铃再次响起。远处的宫墙上,一道白色的影子一闪而过,仿佛是某人留下的最后一瞥。而在南疆的深山之中,邪脉圣女的真正本体从血池中睁开眼睛,她望着掌心愈合的伤口,嘴角勾起冷笑:"九转归墟,不过是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