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的深秋,银杏叶铺满朱雀街。泽晓医馆门前,林泽宇正踮脚挂上新制的"免诊三日"灯笼,檐角铜铃被风拂响,惊起檐下筑巢的白鸽。屋内传来瓷碗相碰的清脆声响,李晓晓倚在药柜旁,指尖轻抚过新采的雪参——这些天她总觉心悸,白昭留下的凤凰虚影也愈发黯淡。
"在想什么?"林泽宇将披风披在她肩头,掌心的温度透过衣料传来。话音未落,医馆大门突然被撞开,浑身浴血的墨影跌跪在地:"殿下!青州急报,边境出现诡异瘟疫,染病者...与九转夺魂阵的症状相似。"
李晓晓手中药匣应声落地。雪参滚落时,她瞥见墨影颈后隐约的黑色纹路——竟与当初控的死士如出一辙。林泽宇瞳孔骤缩,抽出腰间软剑划开墨影衣袖,皮肤下果然盘踞着细小的血色虫豸。
"是噬心蛊的变种。"李晓晓取出银针,针尖却在靠近虫豸时扭曲变形,"普通解法无用,必须找到蛊虫的母巢。"她突然想起昏迷前看到的画面:邪脉圣女消失时,手中攥着半块刻满符文的玉珏。
三日后,青州城笼罩在灰雾中。城门处,士兵们戴着浸过草药的布巾,却仍止不住咳出血沫。林泽宇掀开马车帘,眼前景象让他呼吸一滞——街道上横七竖八躺着百姓,他们皮肤溃烂,露出底下跳动的黑色脉络,胸口处浮现的暗红色咒印,赫然是未完成的九转夺魂阵图。
"这些人正在变成新的阵眼。"李晓晓蹲下身,银针插入患者眉心,却引出一缕缕粘稠的黑雾。更诡异的是,每当黑雾消散,不远处就会响起婴儿的啼哭。循着哭声找去,破庙中堆满陶罐,罐内浸泡的并非人蛹,而是蜷缩的成年男子,他们的心脏与苏州发现的如出一辙,表面布满细密的符文。
"这是'人蜕'。"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两人转身。白昭的幻影从阴影中浮现,凤凰虚影围绕着她逐渐凝实,"邪脉用活人炼制新躯体,准备借尸还魂。太子妃...不,邪脉圣女并未死透。"她抬手划过陶罐,符文竟发出细微的共鸣。
深夜,青州刺史府。林泽宇展开密信,烛火将信笺上的朱砂字映得血红:"镇北军半数将士染病,守将营帐夜夜传出诵经声。"李晓晓望着窗外摇晃的灯笼,突然想起白天在城门口看到的运粮车队——那些粮袋上的印记,分明是太子旧部的徽记。
"他们要将瘟疫传入军中!"李晓晓抓起药箱,"一旦镇北军沦陷,北疆防线..."话未说完,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数十只通体漆黑的巨狼踏碎城墙而入,它们的眼睛泛着妖异紫光,口中喷出的雾气所到之处,草木瞬间枯萎。
林泽宇挥剑迎敌,剑刃却被狼爪震得脱手。李晓晓甩出特制的硫磺弹,爆炸的火光中,她看清巨狼耳后的烙印——半朵曼珠沙华。白昭的幻影突然冲向狼群,凤凰虚影化作光刃,却在触及狼身时被吞噬。
"小心!它们的皮毛浸过幽冥毒!"白昭的声音变得虚弱,"这些狼是用战死士兵的魂魄炼制,必须找到控制它们的巫蛊师。"话音未落,青州城头亮起幽蓝火光,一位蒙着银面的女子怀抱青铜罗盘,罗盘指针正疯狂转动。
李晓晓瞳孔骤缩——女子腰间的玉珏,正是邪脉圣女之物。她顾不上危险,甩出绳索缠住城墙,借力跃上城头。银面女子转身冷笑,罗盘射出万千银针。李晓晓侧身避开,却见银针落地后长出荆棘,将她困在中央。
"李姑娘,别来无恙。"银面女子摘下面具,赫然是本该死去的太子妃贴身侍女,"圣女大人说了,要感谢你帮我们找到清心明魂盏的下落。"她抬手召唤出黑雾,雾中浮现出数十个熟悉的身影——那些在血阵中丧生的百姓,此刻都成了行尸走肉。
林泽宇及时赶到,玄铁剑劈开黑雾:"你们到底在谋划什么?"侍女狂笑:"九转夺魂阵不过是前菜,真正的'幽冥往生阵'需要用百万将士的魂魄献祭!"她突然将罗盘插入地面,整座青州城开始下沉,地底传来锁链崩断的轰鸣。
李晓晓在混乱中发现异常——行尸胸口的咒印正在与罗盘共鸣。她冒险取出清心明魂盏残片,残片突然发出微光,照亮了侍女颈后的诡异纹身。那是一只衔尾蛇,蛇瞳处镶嵌着半块玉珏。
"原来玉珏是阵眼钥匙!"李晓晓将残片掷向玉珏,光芒相撞的刹那,行尸们纷纷倒地。侍女见状,祭出一枚血色铃铛,铃铛声响起时,所有巨狼眼睛变得血红,不顾一切地扑向林泽宇。
千钧一发之际,白昭的凤凰虚影突然暴涨,化作火网困住狼群。白昭的声音带着痛苦:"我撑不了多久...快去毁掉青铜罗盘!"林泽宇会意,御剑冲向侍女。然而罗盘突然爆发出黑色漩涡,将他吸入其中。
李晓晓望着漩涡,想起白昭曾说过的药王谷禁术。她咬破舌尖,将鲜血滴在银针上,以自身为引施展"血引术"。银针化作流光没入漩涡,在林泽宇即将被吞噬时缠住他的手腕。两人合力挥剑斩向罗盘,却在触及的瞬间,看到罗盘内部缓缓转动的——竟是一颗跳动的、刻满符文的心脏。
与此同时,京城皇宫深处,新帝突然口吐黑血,昏迷前在龙袍上写下"往生"二字。太后望着窗外飘落的枯叶,颤抖着取出密函,信上只有一行小字:"幽冥往生阵己现,速请故人归。"而在北疆边境,镇北军大营升起血色炊烟,将士们眼中的清明,正在被诡异的黑雾渐渐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