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像一颗凝固的心脏,在冰冷的墙壁上持续跳动,无声地丈量着时间的流逝,也压榨着门外每一个人的神经。每一秒都如同砂纸,反复摩擦着齐文君早己脆弱不堪的神经末梢。
“嘀——嘀——嘀——”
ICU病房内,心电监护仪的电子音取代了手术室的死寂,却带来另一种更深沉的压抑。齐朗躺在病床中央,如同被精密仪器和冰冷管线禁锢的脆弱人偶。他的头颅被厚厚的无菌纱布包裹,只露出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口鼻覆着氧气面罩,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面罩上凝结的细小水珠。各种导管深入他的身体,连接着维持生命体征的机器。最触目惊心的是颅骨两侧,为了引流颅内积血和监测压力而植入的透明引流管,此刻,其中一根的液面正极其缓慢地、却又无比坚定地上升着,里面是刺目的、新鲜的淡红色液体——那是新的出血信号。
“颅内压还在升高!引流不畅!快,准备二次穿刺引流!” 主治医生的声音透过玻璃隔断传出来,带着极力压抑的急促。里面人影晃动,气氛瞬间绷紧。
玻璃隔断外,齐文君几乎将整张脸都贴在了冰冷的玻璃上,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根缓慢上升的引流管,指甲在玻璃上无意识地划出刺耳的“吱嘎”声。她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看到那淡红色的液面上升一分,那只手就收紧一分,几乎让她窒息。刚才手术结束,医生那句“暂时保住了命,但尚未脱离危险期,随时可能二次出血或脑疝”的话,如同最恶毒的诅咒,悬在头顶。
林雨柔站在她身后一步远的地方,脸色同样苍白。她看着病床上那个毫无生气的齐朗,再看着玻璃上齐文君那扭曲焦虑、瞬间苍老十岁的倒影,一股巨大的茫然和恐惧攫住了她。她精心构筑的“未来齐太太”的幻梦,在齐朗喷血倒下的那一刻就彻底碎裂了。此刻,她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如果齐朗真的醒不过来,或者成了废人……她该怎么办?齐文君还会兑现承诺吗?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走廊深处,那个被严密看守的杂物间方向,心头一片混乱。
**杂物间·囚笼与微光**
杂物间里弥漫着灰尘、消毒水和淡淡的血腥气混合的难闻气味。没有窗户,只有一盏昏暗的白炽灯发出惨淡的光。
颜晓晴蜷缩在冰冷坚硬的水泥地上,身下只垫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扯来的、沾满油污的帆布。她像一只被彻底踩碎的蝴蝶,失去了所有挣扎的力量。高烧如同烈火,在她体内熊熊燃烧,脸颊呈现出不正常的潮红,嘴唇却干裂发白,起了一层焦皮。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灼热的痛楚和沉重的风箱声,每一次咳嗽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伴随着撕裂般的胸腔剧痛和喉间涌上的铁锈味。
额角的伤口因为没有处理,边缘己经红肿发炎,渗出的不再是鲜红的血,而是带着脓液的黄水,黏连在散乱的头发上。那只被高跟鞋踩踏过的手背,肿得像个发面馒头,紫黑色的淤血范围扩散到了小臂,手指僵硬地蜷曲着,无法动弹分毫。另一只手掌的割伤同样没有得到处理,伤口边缘翻卷,渗着血水,沾满了地上的灰尘。
意识在滚烫的岩浆和冰冷的深渊之间沉浮。剧烈的头痛让她几乎无法思考,耳边是持续不断的嗡鸣,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颅内疯狂振翅。极度的虚弱和疼痛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抽搐。
“……朗……” 干裂的嘴唇无意识地蠕动着,发出破碎的气音。在意识混沌的深处,只有那个名字,像黑暗中唯一闪烁的微光,支撑着她残存的生命之火没有彻底熄灭。齐朗最后倒下时看向她的眼神,那句混乱中的“晓晴……?”,还有那句他塞给她的“拿着我的命活下去”,如同烙印,深深烫在灵魂最深处,成为她在这无边痛苦中唯一的锚点。
“……水……” 喉咙里像是塞满了滚烫的砂砾,她艰难地挤出这个字,声音微弱得几乎听不见。
门外守着的保镖面无表情,像两尊没有生命的石像,对她的痛苦呻吟置若罔闻。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只有几分钟。杂物间的门被猛地推开,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
是林雨柔。
她站在门口,逆着光,脸上的表情有些复杂。她手里端着一杯水,还有一个从医院便利店买来的、简陋的塑料饭盒,里面装着一点白粥。
“给她。” 林雨柔的声音有些生硬,将东西递给门口的一个保镖。
保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多此一举,但还是接了过来,走到颜晓晴身边,粗鲁地将一次性水杯和饭盒扔在她面前的地上。水溅出来一些,洒在灰扑扑的地面上。
“喝点水,吃点东西。” 林雨柔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般的意味,又像是在完成某种任务,“别死在这里,晦气。”
颜晓晴被开门的光线和声音惊动,艰难地掀开沉重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是林雨柔模糊的身影和地上那杯浑浊的水、冰冷的白粥。强烈的干渴让她下意识地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颤抖着去够那杯水。指尖刚刚触碰到冰冷的杯壁——
“哐当!” 水杯被保镖一脚踢开,滚到墙角,水洒了一地。
“齐夫人说了,不准给她吃喝!让她自生自灭!” 保镖冷硬地说道,目光警告地扫过林雨柔,“林小姐,您别多事。”
林雨柔脸色一白,看着地上那滩水渍和颜晓晴僵在半空、微微颤抖的手,再看看保镖冷酷的脸,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她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眼神复杂地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个蜷缩的身影,转身快步离开了。门被再次重重关上,杂物间重新陷入昏暗和死寂。
颜晓晴的手无力地垂落回地面,指尖沾上了一点冰冷的水渍。她看着那滩水,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熄灭了。喉咙里的干渴如同火烧,胃部因饥饿和药物的刺激而剧烈绞痛。身体的高热和伤口的剧痛如同无数把钝刀,反复切割着她残存的意识。
绝望,冰冷而沉重,比这杂物间的水泥地更坚硬,彻底将她淹没。
她缓缓闭上眼睛,意识向着更深的黑暗沉沦。身体似乎不再那么痛了,只是越来越冷,越来越轻……仿佛要飘起来……
**ICU·风暴边缘**
“齐夫人!病人情况有变!出现Cushing反应(颅内压增高的典型反应:血压升高、脉搏减慢、呼吸深慢)!瞳孔开始不等大了!怀疑有新的活动性出血点或严重脑水肿!必须马上进手术室探查!” 主治医生冲出来,语气凝重得如同在宣读死亡判决书。
齐文君如遭雷击,身体猛地一晃,眼前阵阵发黑。她死死抓住医生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肉里,声音尖利得变了调:“救他!你们一定要救他!我不管花多少钱!用最好的设备!最好的药!他不能有事!他不能!” 巨大的恐惧让她失去了所有的仪态,像一个最普通的、濒临崩溃的母亲。
医生艰难地抽出手臂:“我们会尽全力!但您要做好最坏的……”
“不!我不要听!我只要他活!” 齐文君歇斯底里地打断他,泪水决堤,“快去!快去救他啊!”
医生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冲回ICU。很快,齐朗再次被推了出来,在医生护士的簇拥下,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向手术室。那扇吞噬生命的红色大门,再次无情地关闭。
齐文君瘫坐在冰冷的地上,失魂落魄,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感受到,在死神面前,她引以为傲的财富和权势,是如此的苍白无力。
林雨柔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手足无措地站在一旁。她看着齐文君崩溃的样子,再看看那扇紧闭的手术室门,第一次对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产生了强烈的怀疑和恐惧。如果齐朗真的死了……她不敢想下去。
就在这死一般的寂静和绝望中,林雨柔的目光无意间扫过齐文君随意搭在椅背上的那件貂皮披肩。披肩口袋的边缘,似乎露出了一点点温润的玉色——是那枚玉佛!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猛地钻入林雨柔的脑海。现在,齐文君心神大乱,齐朗生死未卜,保镖的注意力都在手术室……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她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西周,然后装作关切地靠近失神的齐文君,轻轻扶住她的肩膀:“阿姨,您别太担心,朗哥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同时,她的另一只手,极其隐蔽地、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伸向了貂皮披肩的口袋……
指尖,终于触碰到了那冰凉坚硬的玉质!她屏住呼吸,正要将它悄悄勾出——
“啪!”
一只冰冷的手,如同铁钳般猛地抓住了她的手腕!力道之大,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林雨柔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抬头,对上了齐文君那双布满血丝、如同厉鬼般阴鸷冰冷的眼睛!
“你在干什么?!” 齐文君的声音嘶哑,如同从地狱刮来的寒风,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和暴怒。
“我……我……我看披肩快掉了……” 林雨柔脸色煞白,语无伦次,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发抖。
“掉?” 齐文君猛地甩开她的手,力道之大让林雨柔踉跄着后退几步,差点摔倒。齐文君的眼神锐利如刀,死死盯着林雨柔瞬间失去血色的脸,又缓缓移向自己披肩的口袋,然后,她伸手进去,缓缓掏出了那枚染血的玉佛。
玉佛静静躺在她的手心,温润的玉质被暗红和鲜红的血迹浸染,显得诡异而沉重。齐文君看着玉佛,又看看惊恐万状的林雨柔,嘴角勾起一抹冰冷到极致的、带着无尽嘲讽和洞察的弧度。
“你也想要它?” 她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毒的冰锥,狠狠扎进林雨柔的心脏,“怎么?觉得我儿子快不行了?想提前拿走‘信物’,好确保你那‘齐太太’的位置?嗯?”
“不!阿姨!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林雨柔吓得眼泪瞬间涌出,拼命摇头否认,声音带着哭腔,“我只是……我只是看它露出来了,怕丢了……”
“丢了?” 齐文君冷笑一声,那笑声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瘆人,“这东西,是他用命换回来的!现在,它上面还沾着我儿子的血!谁碰它,谁就是想让他死!” 她的话语如同诅咒,每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
林雨柔浑身冰冷,如坠冰窟,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知道,自己完了。在齐文君眼里,她刚才的行为,己经彻底暴露了她的心思,比颜晓晴更加不堪。
齐文君不再看她,仿佛她只是一团肮脏的空气。她的目光重新回到手心的玉佛上,那冰冷嘲讽的表情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带着无尽疲惫和某种奇异探究的复杂情绪。她缓缓地、仔细地着玉佛的表面,指尖划过那些凹凸不平的刻痕,划过那些己经干涸发暗的血迹,最后停留在玉佛的底座边缘……
她的指尖似乎感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表面光滑的缝隙?像是一个……极其隐蔽的接合处?
这个发现让她心头猛地一跳!难道……
她下意识地用力,试图沿着那缝隙抠开……
**梦境·血色荒原**
无边无际的荒原,天空是压抑的暗红色,如同凝固的血浆。脚下是龟裂的黑色焦土,弥漫着硫磺和血腥混合的刺鼻气味。残破的战旗斜插在焦土上,在灼热的风中猎猎作响,发出呜咽般的悲鸣。
齐朗茫然地站在旷野中央。他穿着残破染血的铠甲,手中握着一柄布满裂痕的长剑,剑刃上还在滴落着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剧烈的头痛如同无数根烧红的钢针,反复刺穿着他的太阳穴,每一次心跳都带来一阵眩晕和恶心。他分不清这是哪里,他是谁,他为什么在这里,只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刻骨的悲伤。
“……活下去……” 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声音,如同细小的电流,穿透了剧烈的头痛和混沌的意识,首接刺入他的脑海深处!
那声音……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感,充满了无尽的悲伤、担忧和……不顾一切的决绝!像一道微弱的光,在无边无际的黑暗和血色中,为他指明了方向!
是谁?!
齐朗猛地抬头,试图在荒原上寻找声音的来源。剧烈的头痛让他视野模糊,但他还是看到了!在极远处,在那血色天穹与焦黑大地的交界线上,在那被硝烟和血色扭曲的光影中,似乎……有一个纤细、模糊、摇摇欲坠的身影!
那身影是如此的遥远,如此的脆弱,仿佛随时会被这残酷的荒原吞噬。但齐朗的心脏,却在看到那个模糊轮廓的瞬间,被一股难以言喻的、撕心裂肺般的剧痛狠狠攫住!
“……晓……晴……?” 一个名字,如同冲破堤坝的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干裂的嘴唇中嘶哑地吐出。这名字脱口而出的瞬间,一股更加汹涌、更加混乱的剧痛猛地冲击着他的头颅!
无数破碎、扭曲、带着血色的画面碎片如同决堤的洪水,疯狂地冲击着他的意识屏障:
* 一个沾满泥土和血迹、笑容却异常灿烂的脸庞,递给他一个硬邦邦的馒头……
* 冰冷的雨夜,破败的屋檐下,两人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互相用体温取暖……
* 绝望的包围圈,刺耳的枪声,爆炸的火光,一个纤弱的身影猛地将他推开,自己却倒在了血泊之中,胸前绽放出刺目的血花……她的手中,似乎紧紧攥着什么……
* 一个冰冷华丽的病房,一个穿着病号服、伤痕累累、眼神却倔强得像狼的女孩,死死地盯着他,那眼神里有恨,有痛,有无法理解的陌生……
* 最后,定格在一张沾满血污、绝望哭泣的脸,那双空洞的眼睛,死死地望着他,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
“啊——!!!” 齐朗抱住剧痛欲裂的头颅,发出一声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嚎,身体痛苦地蜷缩跪倒在焦黑的土地上。长剑脱手,掉落在尘埃里。
“晓晴……颜晓晴……” 他痛苦地低吼着这个名字,如同濒死的野兽在呼唤同伴。混乱的记忆碎片和剧烈的头痛疯狂地撕扯着他的意识,现实与梦境、过去与现在、爱与恨、遗忘与记忆……如同被投入搅拌机,彻底混作一团。
那个名字,那个模糊的身影,是这片血色荒原上唯一能让他感知到“存在”的坐标。他挣扎着抬起头,再次望向地平线上那个摇摇欲坠的身影,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本能驱动着他。
他要过去!
他必须过去!
找到她!
他无视了撕裂般的头痛,无视了身体的疲惫,用尽全身力气,手脚并用地在焦黑的土地上向前爬去。每前进一步,都如同在刀山上翻滚,头痛和眩晕几乎要将他彻底吞噬。但他眼中只剩下那个遥远的身影,那个名字带来的撕心裂肺的痛楚,成了支撑他前进的唯一力量。
“……等我……晓晴……等我……” 他在心中无声地嘶吼,鲜血从他的鼻腔和嘴角渗出,滴落在滚烫的焦土上,发出“滋滋”的轻响。
**现实·沉沦与微响**
杂物间里,死寂无声。
颜晓晴的意识沉入了最深的黑暗,身体的高热似乎开始退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彻骨的寒冷,仿佛灵魂正在被一点点从身体里抽离。呼吸微弱得几乎停止,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肺部艰难的、如同破风箱般的杂音。
就在她的意识即将彻底消散的瞬间,一个声音,穿透了无边的黑暗和冰冷的寂静,如同惊雷,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晓晴……颜晓晴……”
那声音……是齐朗!带着无尽的痛苦、挣扎和一种撕心裂肺的呼唤!
是他!他在叫她!在找她!
这个认知,如同一道强电流,猛地贯穿了颜晓晴濒死的躯体!她那几乎停止的心脏,骤然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了一下,然后,极其微弱地、却无比顽强地,重新搏动了一下!
“呃……” 一声极其微弱的、如同叹息般的呻吟,从她干裂的唇间溢出。
紧闭的眼皮下,眼球极其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一滴混浊的泪水,混杂着额角渗出的脓血,缓缓滑过她滚烫的脸颊。
她听到了。
在死亡的门槛前,她听到了他的呼唤。
那呼唤,如同黑暗中唯一的光,微弱,却足以点燃她求生的本能。
**ICU观察窗外**
齐文君正全神贯注地试图找出玉佛底座上那细微的缝隙,指尖用力到发白。林雨柔则如同惊弓之鸟,瑟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突然!
“嘀嘀嘀嘀——!!!”
ICU病房内,连接在齐朗头部、监测他脑电活动的仪器屏幕上,原本低伏平缓、如同死水般的波形,毫无征兆地爆发出一阵剧烈、高亢、极其紊乱的尖峰波!警报声刺耳地响起!
“怎么回事?!” 里面的护士惊呼。
“病人脑电波出现异常剧烈波动!伴随肢体轻微抽搐!” 另一个护士的声音传来。
齐文君和林雨柔都被这突如其来的警报声惊得猛地抬头,看向ICU内。只见病床上,齐朗被束缚带固定的手臂和腿部,正不受控制地、极其轻微地抽动着!而他紧闭的眼皮下,眼球也在快速地左右转动!
“朗朗?!” 齐文君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巨大的恐慌再次袭来。是病情恶化?还是……
没有人注意到,在杂物间那个被遗忘的角落,那个濒死的女孩,在听到灵魂深处那声呼唤的瞬间,身体同样极其微弱地抽搐了一下,仿佛跨越了空间的阻隔,产生了某种难以理解的、微弱的共鸣。
那枚被齐文君紧握在手中的染血玉佛,在她指尖无意识的用力下,底座边缘那极其细微的缝隙处,似乎发出了一声极其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咔哒”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巨大的外力或冥冥之中的牵引下,松动了一丝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