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裹着雪粒子砸在高中校室的玻璃窗上，阿牛呵出的白气在羽绒服领口凝成霜花。走廊尽头传来嬉闹声，一名女生挂在高二学长的臂弯里，香奈儿菱格包蹭着对方的名牌外套，看见他时故意将头埋进男生肩头，娇笑声刺破冬日的寂静。短短半个月，参与针对他的女生们纷纷高调恋爱，朋友圈里满是与不同校草的甜蜜合影，配图文案字里行间都藏着刺。

"听说篮球队队长是牛同学老乡？"一名女生倚在储物柜旁，涂着酒红色甲油的手指轻轻敲着柜门，身后跟着几个看热闹的女生。阿牛攥着课本的手顿了顿，他确实注意到最近总在食堂偶遇的男生，对方每次都会冲他露出友善的笑容，只是没想到这也成了别人攻击的把柄。

当天傍晚，阿牛在体育馆外撞见那名男生。对方抱着篮球走来，发梢还沾着汗珠："听说你喜欢看篮球赛？"话音未落，三楼的玻璃窗突然炸开尖叫："快看！牛同学终于找到'真命天子'了！"几个女生举着手机拍照，闪光灯在暮色里连成刺目的光网。男生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攥着篮球的指节泛白："对、对不起......"他落荒而逃的背影，与三年前初中运动会上那些突然减速的身影重叠。

恶意如同潮水般涌来。贴吧里出现匿名帖子，标题写着《震惊！首富孙子的特殊癖好》，配图是他与男生在食堂吃饭的模糊照片；课间总有男生在他经过时故意哼唱《断背山》的主题曲；更过分的是，有人在他储物柜里塞满彩虹旗和粉色爱心贴纸。阿牛看着这些荒诞的"礼物"，想起母亲在电话里的叮嘱："别和男生走太近，传出去影响家族名声。"

话剧社成了唯一的避风港。一名女生默默收起所有与他的合影，将排练时间改到深夜，用围巾裹住冻红的耳朵："他们越是这样，我们越要证明给他们看。"但平静很快被打破，某个深夜，社团活动室的门锁被人破坏，所有道具被泼上荧光绿的油漆，墙上用红漆写着污言秽语，在应急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更令人窒息的是，男生开始刻意回避他。曾经热情打招呼的少年，如今见了他就绕道而行，甚至在篮球赛上，当阿牛坐在观众席为他加油时，他投出的三分球竟偏得离谱。散场时，阿牛听见几个女生的对话："男生说牛同学总跟踪他，吓得他都不敢回家......"

这些谣言开始渗透到家庭。牛爷爷的电话带着冰霜："你最近在学校闹得很厉害？家族的脸都被你丢尽了！"阿牛盯着窗外飘落的雪花，突然想起小时候在后院堆雪人，父亲把围巾摘下来给他戴上，说："我们阿牛要做最干净的雪。"而现在，他像被丢进染缸的雪，无论怎么挣扎都洗不白。

转机出现在元旦晚会。阿牛被临时拉去顶替受伤的主持人，当他穿着笔挺的西装站在舞台上，聚光灯下突然传来刺耳的嘘声。一名女生带着几个女生坐在前排，故意大声议论："听说他和导演有不可告人的关系。"阿牛握着话筒的手微微发抖，却听见后台传来熟悉的声音："阿牛，我们都在！"话剧社的成员们举着自制的应援牌冲上台，这名女生带头喊起加油，声音盖过了所有恶意。

晚会结束后，阿牛在更衣室发现周远留下的字条："对不起，我太懦弱了。明天放学后，老地方见。"废弃的天文台里，男生抱着吉他，琴弦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这首歌，我写了很久。"沙哑的歌声响起，唱的是少年人笨拙的歉意与勇气。阿牛突然想起一名女生说过的话："恶意就像影子，你越怕，它就越嚣张。"

第二天，阿牛主动站在教室讲台上。他没有解释那些谣言，而是播放了话剧社排练的视频，画面里每个人都笑得灿烂："这是我在青岚最珍贵的记忆。"台下一片寂静，一名女生咬着嘴唇低头玩手机，而当她看到视频里另一名女生为他整理戏服的画面时，手指突然顿住——那眼神里的温柔，与她们带着算计的示好截然不同。

春雪融化时，男生在篮球赛上投进了致胜三分。阿牛在观众席拼命鼓掌，看台上突然爆发出整齐的欢呼："阿牛！阿牛！"他转头，看见话剧社的成员们挥舞着自制横幅，这名女生举着画满笑脸的海报，阳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撒了一把细碎的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