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玄迈步,走向木屋中央,那里是他的工作台,脚步沉稳,每一步都踏在龟裂的土地上。
不远处,难民的呻吟、孩子的哭泣,混杂着村子里原本村民的惊恐低语,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绝望,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尘土的味道。
走到木屋门槛边,林玄停下,他没有进入工作台,反而转过身,面向村庄,看向那些黑压压的人影,那些枯瘦的身躯,倒在干裂的土地上。
耳边回响着阿灵那无言的恳求,那双通红的眼睛,纯粹的信任。
活下去,活得更好,林玄心中默念。
这个村庄,他来了,他曾让这里燃起希望,不能让它再次沉沦,那些难民,那些村民,他们需要被拉出泥潭。
当然,这也是为了他自己,这片土地若彻底崩塌,他纵然有系统庇护,又能安稳多久?
深吸一口气,胸腔充满燥热的空气,
林玄抬起头,目光扫过头顶刺目的白日,没有一丝云彩,
他心中有了决断,不再藏拙,
系统,
心念一动,林玄走向村子中央那口浅水井,那口井,己经被难民们抽干,剩下浑浊的泥浆,
他站在井边,周围的难民与村民,带着麻木与微弱的期盼,他们目光集中在林玄身上,不知道这个男人,这次会做出什么。
林玄的手中,凭空出现一把石镐,镐头坚硬,在阳光下闪着钝光。
他没有犹豫,对着井底的泥浆,石镐猛然挥下。
“轰!”
一声巨响,大地猛然一颤。
石镐落下,不是一下,是连续不断的落下,每一次落下,都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那不是人力能达到的速度。
泥土方块、石块,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井底消失,它们并没有堆积在周围,而是凭空不见。
井口迅速扩大,井壁向深处延伸,
第一次挥动,井壁向下凹陷一尺,
第二次,再凹陷一尺,
林玄动作不停,石镐上下翻飞,带着沉闷的破土声,
“轰隆隆!”
泥土翻滚,碎石崩裂,
周围的难民与村民,呆滞地看着,
井口,泥土以骇人的速度向下塌陷,每一次震动,都让大地发出低沉的轰鸣,
十米,
二十米,
三十米,
井口变成了一个深邃的巨坑,一股清凉的水汽,从坑底深处喷涌而出,
坑洞还在向下延伸,林玄的身影,在坑边快速移动,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机器,
轰鸣声越来越响,仿佛有什么巨物在地下咆哮。
“哗啦——!”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坑底,一道巨大的水柱,从泥土深处猛然冲出。
那不是水线,那是一股磅礴的水流,它从地下喷涌而出,带着强大的冲击力,水柱高达数丈,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清澈,冰凉,没有一丝浑浊。
泉水,
地下深层的活水,
水流倾泻而下,迅速在坑底汇聚,水位以惊人的速度上升,仅仅几个呼吸间,深坑底部己经被清澈的水填满。
水流继续向上涌动,溢出井口。
水势磅礴,它沿着地面的裂纹,沿着村子原本的道路,迅速扩散开来。
一条临时的小溪流,就这样凭空出现在村庄的中央,水流清澈见底,带着一股大地的清新气息,它分流,流向村庄的各个角落。
那些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难民,那些绝望的村民,
他们呆滞地看着这不可思议的一幕,
水,
清澈的泉水,
活水,
它从地底深处喷涌而出,它流过他们的脚边,的触感。
“水……”
一个难民,他颤抖着伸出手,手指触碰到水流,清凉。
他猛然捧起一捧水,送到嘴边。
“咕咚!咕咚!”
他大口大口地喝着,他的脸上,灰败的死气被清凉的水冲刷。
“有水了!真的有水了!”
一声嘶哑的吼叫,
那吼叫,打破了村庄的死寂。
瞬间,所有难民,所有村民,他们从震惊中苏醒。
他们疯了一般。
不顾一切地冲向那股从地底喷涌而出的泉水,冲向那条清澈的小溪。
他们争先恐后,跌跌撞撞。
有人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水,贪婪地汲取。
有人趴在溪边,脸埋在水中发出满足的呻吟。
那些孩子,他们停止了哭泣,睁着空洞的眼睛,颤抖着被父母抱到水边,喝下第一口清凉的水。
干涸的嗓子,得到滋润。
脸上,灰白的绝望,一点点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狂喜,
他们发出了嚎叫,那是从绝望深渊中被拉回的生物,本能的宣泄。
嚎叫声,哭泣声,欢呼声,混杂在一起,震耳欲聋。
林玄站在巨坑边,收回石镐,他平静地看着这一幕。
水,他解决了。
然而,只有水还不够。
饥饿依旧缠绕着所有人。
林玄的目光,越过狂喜的人,看向村庄周围那些被旱情摧残的农田。
那里,一片枯黄,开裂的土地,上面残留着枯死的作物茎秆。
他迈开步子,走向那片荒芜的农田。
难民们和村民们,依旧沉浸在水源带来的狂喜中,没有人注意到林玄的移动。
他走到一片最贫瘠的土地前,
系统,
心念再动,
“建造,”“种植。”
他空着手,面对眼前焦黑的土地。
林玄抬起手,猛然挥下。
“哧——”
一道奇异的光芒,从林玄的掌心发出,那光芒,带着一种淡淡的荧光绿,它瞬间覆盖了眼前大片的土地。
光芒所过之处,焦黑的土地,开始发生变化。
干裂的泥土,迅速变得,变得肥沃。
泥土的颜色,从灰褐,转变为深棕,散发着健康的泥土气息。
那不是一点点变化,那是瞬息间的转变。
“咔嗒!”
一道轻微的声响。
光芒退去。
原本干涸的田地,此刻,己然被修复,平整、肥沃。
紧接着。
“噌!噌!噌!”
无数细小的嫩芽,从泥土中冒出,它们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
那不是缓慢的拔高,那是瞬间的蓬勃。
嫩芽抽出新叶,新叶舒展,茎秆迅速增粗,拔高。
仅仅几个呼吸间。
田野上,嫩绿的禾苗,己然齐刷刷地生长到半人高。
它们抽穗,嫩黄的花朵绽放,散发着清新的芬芳。
花朵枯萎,果实迅速形成。
麦穗。
它们以惊人的速度,从嫩绿,变成的淡黄,再变成沉甸甸的金黄。
麦粒在麦穗中膨胀,灌浆,首到颗粒。
整个过程,从嫩芽冒头,到金黄,仅仅持续了不到百息的时间。
百息之前,这里还是一片死寂的焦土。
百息之后。
一片金色的麦浪,在眼前铺展开来。
麦穗在微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浓郁的谷物清香,瞬间弥漫了整个村庄。
那香味,钻入所有人的鼻腔。
他们闻到了。
所有沉浸在水源狂喜中的难民与村民,他们的动作、他们的声音。突然间静止。
他们转过头,看向林玄的方向。
看向那片,金色的海洋。
麦浪。
如此真实,如此浓郁的麦香。
“粮食!”
一个老汉,他颤抖着,手指着那片麦田。
他的眼睛,浑浊的眼睛,猛然睁大。
那片麦田,金灿灿的。
一个年轻的母亲,她怀里抱着孩子,孩子干瘦,她麻木的脸上,在闻到麦香的瞬间,猛然痉挛。
她将孩子放下,跌跌撞撞地冲向麦田。
她扑倒在麦田里,双手,颤抖着,抚摸着那沉甸的麦穗。
真实。
这不是幻觉。
她用力地,将麦穗掰下,放入嘴中。
“咔嚓!”
麦粒在口中爆开,那股清甜,那股饱腹感。
“真的!是粮食!”
她哭着,嚎叫着。
其他难民,其他村民,他们也看到了。
他们闻到了。
他们,从水源的狂喜中,再次被拉入更深的震撼。
食物。
活下去的根本。
就这样,凭空出现了。
所有人的嘴巴呆滞地张开。
那片农田,就在眼前。
它瞬息间,从死亡、到丰收。
枯木逢春,点石成金。
这是真正的神迹。
他们看向站在麦田边,身姿笔挺的林玄。
那个男人,他平静地站在那里,仿佛,他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震撼,巨大的震撼,在每一个人的心中,冲刷。
他们亲眼见证了,村庄从极度绝望的死地,瞬息间获得了新生。
水源涌现,粮食满仓。
生机无限。
林玄,他做到了。
他让这片土地彻底改变。
林玄看着眼前金黄的麦田,他知道,这些麦子,足够这村子里所有的人,包括难民,吃上好几天。
他转过身,看向那些呆滞的人群。
他们现在,终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他没有再多停留,迈步,走向自己的木屋。
村庄里,一阵阵惊呼,那是人们回过神来,冲向麦田的声音。
收割。
他们要收割这些“神赐”的粮食。
林玄听着身后的喧哗,没有回头。
他己经做了,他该做的。
这一刻,林玄,他不再只是一个普通人。
他。
成为了这个世界,真正的仙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