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九娘的琵琶行刚在洛阳开起来,门槛就快被踏破了。姑娘们抱着拓本找上门,指着画里的玻璃哨问:“九娘姐姐,这哨子真能吹出甜音?” 九娘笑着取出支新做的琉璃哨,哨身上缠着钢纹锦的穗子:“得用玉门关的甜水漱口,再想着甜菜根开花的模样,” 她示范着吹了声,哨音里果然裹着点蜜味,“昨天有个戏班班主,想用套行头换这哨子的做法呢。”
后院的练琴室里,几个太乐署的乐工正围着拓本琢磨。画中 “玉门号” 的帆影旁,李轩添了行小字:“帆动声如琴”。为首的老乐工突然拍大腿:“难怪这哨音特别,原是按船帆摆动的节奏做的!” 他让九娘取来钢纹锦,往琴弦上一垫,弹出的音竟比往常浑厚三分,“这锦能聚音!比咱们用的丝绒还管用!”
阿古拉的驯象队在凉州城外歇脚,驿站的墙上贴着拓本,画里的小象崽旁多了串铃铛。部落的少女们正围着拓本绣鞍垫,针脚竟和画中钢纹锦的纹路一般。“按这花样绣的鞍垫,” 阿古拉摸着驯象新换的垫子笑,“大象都乖了三分 —— 昨天沙暴里,领头的阿兰马愣是没受惊。”
凉州刺史带着幕僚来看拓本,指着画里新增的水井记号点头:“李将军标的这几处,都是商队常走的路线。” 他突然对阿古拉说,“能不能让你的人教我们驯象?凉州的沙漠商队,正缺能找水的帮手。” 少女的银弯刀在沙地上划出个圈:“用三车苜蓿换 —— 咱们阿兰人做生意,向来明码标价。”
扬州的码头边,“玉门号” 的水手正把拓本海图往木板上刻。木匠们瞅着画里的渔港记号稀奇:“这波浪纹刻得真讲究,” 老木匠用凿子跟着画,“按着这纹路造船,在水里稳当得很!” 旁边的渔娘突然凑过来,手里举着块贝壳,“能不能照着画里的星盘,在贝壳上刻个指南针?出海打鱼不怕迷路。”
水手刚在贝壳上画好刻度,就见裴九娘的琵琶行伙计来了,手里捧着个锦盒。打开一看,是支玻璃笔,笔杆里嵌着根钢纹锦的线:“九娘姑娘说,这笔蘸着海水都能写,” 伙计指着拓本上的回文诗,“让你们把海上的新鲜事写下来,她好谱新曲子。”
波斯使者的儿子在长安西市摆了个小摊,摊上的星盘模型卖得火热。小使者举着拓本对客人说:“这是按画里改的第二代,” 他转动星盘,盘底的回文诗换成了汉波斯双语,“我爹说,这样汉商和波斯商队都能看懂 —— 昨天有个粟特商人,用两匹骆驼换了十个!”
李轩在西域馆翻看着各地送来的新物件:裴九娘用钢纹锦改的琴弦,阿古拉绣的驯象鞍垫图样,扬州木匠刻的船板,波斯小使者的双语星盘。他拿起笔,在拓本的空白处添了朵小小的浪花:“扬州的渔娘要贝壳指南针,得标个简易做法。”
傍晚时,太平公主派人来传话,说宫里的绣娘们照着拓本绣出了 “丝路锦”,要给各州府的夫人都送一匹。李轩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远处传来阿古拉驯象的长鸣,夹杂着裴九娘琵琶行的试音声,还有波斯使者父子的欢笑声,像一首热闹的歌。
他知道,故事里的人换了又换,但丝路的热闹劲儿不会变。就像这拓本,谁都能在上面添几笔自己的故事,才显得格外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