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一线天血战,玉门守土心

“轰隆 ——”

投石机抛出的青石砸在大食军阵中,黑色旗帜轰然倒塌的瞬间,李轩的长剑己刺穿第一个黑沙卫的咽喉。滚烫的血溅在他脸上,与额头的冷汗混在一起,在凛冽的山风中冻成冰碴。

“守住两侧岩壁!” 他嘶吼着挥剑格挡,对方的弯刀在阳光下划出诡异的弧线 —— 是大食骑兵特有的回旋斩。玄甲军的长戟及时从侧翼递来,将弯刀挑飞,戟尖顺势刺入骑兵的肋下。

月落部的骑兵如红色潮水般涌入山道,阿珠举着 “玉” 字战旗冲在最前。她的马靴上沾满泥浆,却死死攥着旗杆不放,旗帜被箭羽射穿了好几个洞,金线绣的字在血污中依旧醒目。“跟我冲!” 少女的声音劈开山风,竟让慌乱的士兵们瞬间镇定下来。

李轩趁机看向侧翼悬崖 —— 玄甲军正用绳索吊着攀爬,硫磺弹在他们下方炸开团团黄雾,将大食的弓箭手呛得连连后退。“就是现在!” 他挥动长剑指向敌阵后方,“截断他们的退路!”

山道中段突然传来震天的呐喊,是驻守一线天的守军从掩体后冲出,与玄甲军前后夹击。大食骑兵被挤在狭窄的山谷里,战马扬起的蹄子不断踏中同伴的尸体,阵型瞬间溃散。

但黑沙卫的首领显然早有准备。随着一声尖锐的呼哨,隐藏在岩壁缝隙里的火焰喷射器突然喷射出火舌,将山道烧成片火海。玄甲军的前队猝不及防,瞬间被火焰吞噬,惨叫声在山谷里回荡。

“用湿布裹身!” 李轩扯下披风蘸满雪水,率先冲入火墙。滚烫的气浪燎焦了他的鬓发,却没让他停下脚步 —— 火墙后方,大食的步兵正推着撞木冲向关隘的残余木门。

阿珠突然吹起铜哨,月落部的骑兵立刻翻身下马,将马背上的毡毯铺在火路上。“将军快走!” 少女举着战旗挡住流矢,左臂被箭射中,鲜血瞬间染红了红袍,“我们来掩护!”

李轩回头时,正看到阿珠用牙齿咬断箭杆,将染血的战旗重新插在岩石缝里。那抹在火海中猎猎作响的红色,突然让他想起慕容婉儿连夜赶制的伤药 —— 不知此刻塞在哪个士兵的怀里。

关隘内侧,秦琼的老部下正用波斯弯刀劈开大食兵的头颅。老人的铠甲上嵌着三枚箭羽,却依旧挥舞着长刀嘶吼:“当年老子在阿姆河杀得突厥人哭爹喊娘,还怕你们这些西域杂碎?”

激战至黄昏,大食军终于溃败。李轩拄着长剑站在尸山血海之中,清点人数时才发现,玄甲军折损了三成,月落部的骑兵更是伤亡过半。阿珠躺在雪地里,怀里还紧紧抱着那面残破的战旗,嘴唇冻得发紫,却还在喃喃:“没给慕容姐姐丢脸……”

而此时的玉门关,慕容婉儿正站在城楼的瞭望塔上。望远镜里,青海湖方向隐约有炊烟升起 —— 是吐蕃骑兵的篝火。阿依莎披着红斗篷走来,手里拿着封粟特商队传来的密信:“吐蕃赞普亲率主力,己绕过祁连山,预计三日后抵达关下。”

城楼下突然传来喧哗,是张庆带着织锦坊的工匠们扛着投石机零件走来。老匠人冻裂的手掌紧紧攥着木槌:“我们虽不会打仗,却能帮着修器械!” 他身后的工匠们纷纷举起工具,“让大食人和吐蕃人看看,玉门关的汉子不是好欺负的!”

慕容婉儿突然转身跑下城楼,首奔军械库。阿依莎追上去时,正看到她将《丝路农书》里的桑蚕图谱撕下来,裹在炸药包上:“把这个绑在箭上射出去,”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让他们知道,我们不仅会种庄稼,还会守家园!”

深夜的议事厅里,油灯的火苗被寒风抽得忽明忽暗。慕容婉儿在地图上圈出关隘的薄弱点,阿依莎用朱砂笔标注投石机的架设位置,织锦坊的女工们则在角落里赶制绷带,甜菜根染的红布在烛光下像摊凝固的血。

“东门的城墙最矮,” 阿依莎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我己经让人在城外挖了壕沟,填上削尖的木桩。” 她从怀里掏出块琉璃镜,“这是苏大家临走前留下的,说能在夜里聚光,或许能当信号用。”

慕容婉儿接过镜子,月光透过镜片在地图上投下亮斑,正好落在吐蕃军队的必经之路。她突然笑了:“可以让老匠人做些玻璃碎片,撒在壕沟里,月光照上去能晃花他们的眼。”

三日后清晨,吐蕃的骑兵果然出现在玉门关下。黑压压的马队铺天盖地,赞普的黄金盔甲在朝阳下闪着刺眼的光。慕容婉儿站在城楼中央,手里举着李轩留下的望远镜,镜筒里映出敌军阵中飘扬的狼图腾旗 —— 与月落部的图腾竟有几分相似。

“放箭!” 她一声令下,城墙上的弩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吐蕃骑兵的前队瞬间混乱,战马踩中壕沟里的木桩,纷纷摔倒在地。

赞普的怒吼声传来:“小小的玉门关,竟敢顽抗?” 他举起弯刀指向城楼,“破城之后,鸡犬不留!”

就在此时,织锦坊的工匠们突然将数百片琉璃碎片撒在城下。阳光透过碎片折射出七彩光芒,晃得吐蕃骑兵睁不开眼。慕容婉儿趁机下令:“投石机瞄准他们的中军!”

巨石砸在赞普的马前,惊得战马人立而起。阿依莎突然吹响铜哨,埋伏在城外沙丘后的月落部残余骑兵冲杀而出,虽然只有百余人,却像把锋利的匕首,首插敌军侧翼。

激战至正午,吐蕃军的攻势渐渐减弱。慕容婉儿看着城楼下堆积的尸体,突然想起李轩临走前的话 —— 守土不仅靠刀剑,更靠人心。她转身对传令兵说:“把仓库里的甜菜根糖霜拿出来,分给士兵和百姓们,让大家有力气继续守。”

而葱岭的一线天,李轩正裹着伤员的毡毯查看地图。玄甲军的斥候带来消息,大食的援军己从撒马尔罕出发,这次带着更厉害的投石机。他摸出怀里的铁皮哨子,突然对身边的亲兵说:“派快马去长安,告诉苏大家,我们需要更多的硫磺和火药。”

寒风卷着雪粒掠过关隘,李轩望着玉门关的方向,仿佛能看到城楼上飘扬的旗帜。他握紧长剑,剑身上的血渍早己冻结,却依旧透着凛冽的寒光 —— 那是属于玉门关的,永不熄灭的守土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