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后的城市弥漫着铁锈与草木混合的奇异气味。林辰坐在临时医疗点的塑料凳上,看着秦晓晓用画笔在断墙上勾勒出的治愈符文——那些金色纹路渗入砖石的裂痕,竟让倾颓的墙体缓缓收拢,像某种缓慢愈合的伤口。
“守界人的印记彻底消失了。”苏沐雪递来一杯温水,她袖口的生命树图腾仍在微微发亮,“但刚才检测到,全球裂缝闭合处都残留着相同的波动,像是……某种坐标。”
林辰接过水杯的手指顿了顿。杯壁映出他眼底的疲惫,昨夜爆发的龙气几乎抽干了他体内的龙神精血,此刻稍一用力,指节便泛出苍白。“灭世教派经营百年,不可能只靠一个祭坛。”他看向远处被警戒线围起的地面塌陷处,那里的血色纹路虽己褪色,却仍能看出与南极冰原、太平洋裂缝的同源性,“他们在布一个更大的局。”
通讯器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江岚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林老!北欧那边出事了!耶利哥城墙遗址下的裂缝没有闭合,反而涌出了黑色粘液,接触到的生物全都……异化了!”
全息投影里,画面惨烈得让人窒息。本该是历史遗迹的古城墙下,粘稠的黑雾中蠕动着无数扭曲的形体——有长着六足的鹿,有拖着内脏奔跑的狼,最可怖的是一群被粘液包裹的人类,他们的皮肤像融化的蜡,却在嘶吼中爆发出撕裂坦克的力量。
“是‘腐浊之息’。”林辰的声音沉了下去,“比噬魂藤更麻烦的东西,古籍里说这是幽冥底层的污秽本源,能污染万物,连灵魂都会被腐蚀成只知破坏的怪物。”
秦越操控着机械臂从空中投下燃烧弹,火焰却在接触黑雾的瞬间变成诡异的青绿色,不仅没能烧毁粘液,反而让那些异化生物变得更加狂暴。“常规武器无效!生命之源也只能暂时压制,它们在适应!”
苏沐雪突然按住心口的守灵玉,玉坠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我能感觉到……它们在呼唤某个东西。就像祭坛的肉瘤在呼应噬魂藤母株一样,这些腐浊之息在等待‘母体’降临。”
林辰猛地站起身,掌心虽己无印记,却能清晰感知到那股来自幽冥深处的恶意正在蔓延。昨夜肉瘤炸开时,他分明看到一缕极细的黑影钻入地底,当时以为是能量余波,现在想来,那或许才是灭世教派真正的杀招。
“江岚,调派最近的龙卫去北欧建立隔离带。”他的声音恢复了沉稳,“沐雪,带着生命之源样本跟我走,我们去耶利哥。秦越,你留在这里加固城市防御,晓晓……”
“我跟你们一起去!”秦晓晓突然举起画笔,笔尖的金色符文闪烁,“我的符文能暂时锁住异化生物,而且……”她顿了顿,眼神坚定,“我能画下那些腐浊之息的形态,说不定能找到弱点。”
林辰看着女孩被硝烟熏黑的脸颊,又看了看远处晨光中逐渐恢复秩序的城市,最终点了点头。“带上你的颜料。”他转身走向停在街角的飞行器,“但记住,一旦情况失控,立刻撤离。”
飞行器划破云层时,林辰望向下方逐渐缩小的城市轮廓。昨夜闭合的裂缝处,一道几乎难以察觉的黑色细线正从地下钻出,像根贪婪的针,悄悄刺入大地的脉络。
他知道,所谓的“重启”从未结束。幽冥的回响在世界各处埋下伏笔,而他们要面对的,或许不只是灭世教派,更是那道裂缝背后,从未真正显露过的存在。
飞行器的控制台突然弹出一条加密信息,发信人未知,内容只有一行字:
“守界人己死,继承者当醒——青玄子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