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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帝陵深处,“离宫”地宫石室。硝烟与硫磺恶臭弥漫,青铜门内巨大的爆炸坑兀自冒着青烟,焦黑的坑壁如同巨兽咧开的狰狞伤口。吴恪握着那根沾染公子婴暗金血液、冰冷沉重的鸮骨,枯瘦的手指感受着骨质的坚硬与血液残留的粘稠。他苍白如纸的脸上,嘴角那抹冰冷的嘲讽弧度,如同刻刀划在赵高暴怒的神经上。
“九鼎真图…就在里面。何不…亲自去取?” 吴恪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穿透硝烟,狠狠刺入赵高耳中。
赵高玄色斗篷无风自动,帽檐下的阴影里,两点幽冷的寒芒因极致的暴怒而剧烈收缩,几乎要喷出火来!亲自去取?这小畜生竟敢如此戏弄于他?!那门后刚刚爆发的恐怖杀阵,将两名精锐影鸮炸得尸骨无存!这小畜生分明是想诱他踏入死地!
“死到临头…还敢狂吠!”赵高的声音因狂怒而扭曲变形,如同砂纸在刮擦生锈的铁皮,刺耳至极!他猛地向前踏出一步,宽大的斗篷如同展开的蝠翼,一股阴寒暴戾到极点的气息轰然爆发,死死锁定吴恪!“本相今日…就先将你挫骨扬灰!再拿你的心肝…去祭那离宫之门!”
话音未落!赵高那只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手,屈指成爪!青黑色的诡异光泽瞬间覆盖整个手掌,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浓烈的死亡气息,如同来自幽冥的鬼爪,闪电般抓向吴恪的咽喉!速度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保护吴大人!”刘猛虎目赤红,环首刀带着凄厉的破空声,悍然迎向赵高那索命的毒爪!他身后的陷阵营死士也怒吼着挺刀扑上,试图为吴恪争取一线生机!
“滚开!”影鸮首领冰冷的咆哮同时响起!他虽左臂带伤,动作却依旧快如鬼魅!青黑色的毒爪如同毒蛇出洞,狠辣无比地抓向刘猛持刀的右臂关节!同时,仅存的两名受伤影鸮也如同闻到血腥的鬣狗,从侧翼扑向护在吴恪身前的陷阵营死士!
“铛!噗嗤!”
金铁交鸣与利刃入肉的闷响几乎同时炸开!
刘猛含怒劈出的刀锋被影鸮首领的毒爪精准格开!一股阴寒歹毒的劲力顺着手臂经脉狂涌而入!刘猛闷哼一声,虎口崩裂,环首刀险些脱手!而另一侧,一名陷阵营死士的腰刀狠狠劈中一名影鸮的肩膀,带起一溜血光!但另一名影鸮的淬毒匕首,也同时刺入了另一名死士的肋下!死士怒目圆睁,死死抓住影鸮持匕的手腕,用尽最后力气将其撞向墙壁!同归于尽!
石室内瞬间陷入惨烈的混战!刀光爪影,血花飞溅!怒吼与惨嚎交织!刘猛和仅剩的两名死士拼死抵挡着赵高和影鸮的疯狂围攻,如同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岌岌可危!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气血翻涌,每一次闪避都险象环生!而吴恪,被死死护在战圈中心,如同暴风眼!
吴恪对身边惨烈的搏杀恍若未闻。他握着鸮骨,目光穿透混乱的战团和弥漫的硝烟,死死锁定在那扇敞开的青铜门扉内——那巨大的爆炸坑深处,焦黑的坑壁上,隐约可见几处闪烁着微弱金属光泽的、扭曲断裂的青铜构件。其中一处断裂的管道接口,正缓慢地、不受控制地向外渗出一种粘稠的、闪烁着诡异银灰色光泽的液体——水银!大量的水银!
空气中刺鼻的硫磺硝烟味里,开始混杂进一丝若有若无的、冰冷的金属腥气!那是水银蒸汽开始弥漫的征兆!
吴恪的瞳孔猛地收缩!公输衍昏迷前的呓语、公子婴垂死时的警示、以及眼前这缓慢渗漏的致命毒液…瞬间在他脑海中串联成一条清晰而恐怖的链条!
“水银杀阵…”吴恪枯瘦的手指因用力而指节发白,鸮骨冰冷的触感刺激着他的神经,“…坎位枢纽…被炸裂…水银…正在泄漏…弥漫…” 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如同在陈述一个即将降临的末日。
“什…什么水银?!”正在拼死抵挡影鸮首领毒爪的刘猛,闻言心头巨震!一个分神,被影鸮首领抓住破绽,毒爪如同跗骨之蛆,狠狠抓向他因格挡而暴露的脖颈!
“小心!”吴恪厉喝一声!几乎在同时,他做出了一个令所有人惊骇的举动!他不再后退,反而迎着影鸮首领抓向刘猛的那只毒爪,猛地将手中那根染血的鸮骨,如同投掷标枪般,狠狠掷向——那巨大爆炸坑深处、水银渗漏最严重的区域!
鸮骨化作一道暗沉的流光,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入坑底!骨尖狠狠撞击在那些渗漏水银的断裂青铜管道和构件上!发出“铛”的一声脆响!溅起几点银灰色的毒液!
“找死!”影鸮首领见吴恪竟敢“自毁”鸮骨,冰冷的竖瞳中杀意爆射!抓向刘猛的毒爪去势不变,另一只手则闪电般抓向吴恪因投掷而暴露的胸膛!他要将这屡次坏事的黑冰余孽当场撕碎!
赵高也看到了吴恪掷出鸮骨的动作,帽檐下的脸色瞬间铁青!鸮骨钥匙!他竟敢毁了开启离宫之门的钥匙?!暴怒如同火山喷发!他含怒抓向刘猛的毒爪中途变向,带着更加恐怖的威势,如同遮天巨爪,狠狠拍向吴恪的天灵盖!势要将他一击毙命!
死亡!来自两个方向的、绝无生还可能的死亡!瞬间降临!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一声低沉、厚重、仿佛来自九幽地底深处的恐怖嗡鸣!猛地从青铜门扉内部、从整座地宫深处爆发出来!这嗡鸣声并非爆炸的巨响,而是一种更加深沉、更加宏大、仿佛大地心脏搏动、又似洪荒巨兽苏醒的恐怖震荡!
整个石室!不!是整个骊山帝陵所在的山体!都在这一声突如其来的、无法理解的嗡鸣中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地动山摇!穹顶的石屑簌簌落下!墙壁龟裂!地面如同波浪般起伏!巨大的青铜门扉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那爆炸坑中渗漏的水银如同沸腾般剧烈跳动、飞溅!
赵高那含怒拍下的毒爪被这突如其来的恐怖震荡硬生生打断!他身形一个趔趄,宽大的斗篷狂舞,帽檐下的脸上第一次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骇!影鸮首领抓出的毒爪也失去了准头,整个人被震得向后踉跄!刘猛和死士们更是站立不稳,东倒西歪!
“鼎震!是鼎震!”石室角落里,那个早己被酷刑折磨得如同活死人的公输仇,在这恐怖的震荡和嗡鸣中,竟如同回光返照般猛地抬起头!他浑浊的眼睛瞪得溜圆,布满血丝,死死盯着青铜门内,口中发出癫狂而嘶哑的吼叫:“九鼎厌煞!鸮骨焚!离宫怒!鼎震山河!要塌了!地宫要塌了!哈哈哈哈!一起死!一起死啊——!”
他的狂笑声混合着地底传来的恐怖嗡鸣,在剧烈震动的石室内回荡,充满了末日降临的疯狂!
“鸮骨…焚…”吴恪在剧烈的震荡中勉强稳住身形,脸色苍白如金纸,左肩胛下的阴寒毒刺被这震荡引动,剧痛如同潮水般袭来,让他几乎窒息。他看着爆炸坑底那根被飞溅水银覆盖、隐隐发出“嗤嗤”腐蚀声响的鸮骨,又听着公输仇那癫狂的吼叫,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明悟。他猛地抬头,对着被这恐怖异变惊住的赵高和影鸮,用尽力气嘶吼,声音在震荡中显得格外凄厉:
“赵高!听见了吗?!九鼎厌你秽气!鸮骨焚而鼎震!这骊山地宫…就是你的葬身之所!离宫之门己开…真图就在眼前…你敢进去拿吗?!” 最后一句,带着赤裸裸的挑衅和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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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北麓,蓝田大营辕门外。
寒风卷着雪沫,抽打着沉默矗立的木栅。辕门前空地上,那十口朱漆“赎罪金”大箱和一堆贴着“御赐琼浆”的酒坛,在风雪中沉默,如同巨大的讽刺。
辕门内,压抑的火山终于爆发!
“弟兄们!听说了吗?!”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什长跳上粮车,挥舞着拳头,声嘶力竭地怒吼,“阎阉狗被公子婴当众戳穿假金子!回去就中了墨家的绝嗣散!口吐黑血,烂吊烂蛋,眼瞅着就要嗝屁了!”
“还有!”另一个缺了门牙的老兵挤到前面,声音因激动而发颤,“刚…刚山上传来消息!地动山摇!九鼎震怒!离宫杀阵爆炸!赵高老阉狗和他那些鬼影子爪牙…都被埋在里面了!活该!报应啊!”
“八十万金的铅毒!喝死人的假酒!当咱们是牲口啊!”一个年轻士卒狠狠将手中那枚刮痧都嫌轻的劣钱摔在地上,劣钱在冻土上弹跳着,发出刺耳的脆响!
“公子婴才多大?!为了给咱们讨个公道,一个人杀进阎罗殿!现在…现在生死不知啊!”有人想起公子婴那小小的身影,声音带了哽咽。
愤怒、憋屈、被愚弄的耻辱、对公子婴的担忧、以及对赵高覆灭消息的狂喜…种种情绪如同沸腾的岩浆,在数万戍卒心中疯狂冲撞!营地上空,压抑了两天的死寂被彻底打破!如同积蓄己久的惊雷!
“反了!老子不干了!”
“杀回咸阳!剁了赵高余党!救公子!”
“清君侧!除阉狗!为公子讨公道!”
愤怒的咆哮如同燎原之火,瞬间点燃了整个大营!
“呛啷啷!”
无数兵器出鞘的声音汇成一片金属的海洋!士兵们如同决堤的洪流,冲出营帐!汇聚成愤怒的人潮!他们砸开武库,抢夺兵器!焚烧象征赵高权威的中尉令旗!混乱中,有人认出了刘猛留下的几名心腹!
“刘都尉的人呢?!刘都尉和陷阵营的兄弟呢?!”
“他们跟着公子杀进地宫了!生死不明!”
“那还等什么?!杀上骊山!救刘都尉!救公子!”
“对!杀上骊山!踏平地宫!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狂热的怒吼震天动地!数万被怒火点燃、失去约束的士兵,如同决堤的洪流,在几个自发推举出的老兵带领下,扛着简陋的云梯、撞木,甚至农具,赤红着眼睛,如同狂暴的蚁群,黑压压地向着风雪弥漫的骊山帝陵方向汹涌而去!他们要掀翻那座埋葬了无数兄弟血汗、也囚禁着公子婴的帝王陵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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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宫石室内。
恐怖的震荡渐渐平息,但低沉的嗡鸣依旧如同背景音般在地底深处持续,震得人心头发慌。穹顶和墙壁上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石屑不断落下。爆炸坑中渗漏的水银似乎被刚才的震荡暂时压制,但空气中那股冰冷的金属腥气却越发浓重。
公输仇在癫狂的吼叫后,耗尽了最后一丝生命力,头一歪,彻底没了声息,脸上却凝固着一种扭曲的、大仇得报般的诡异笑容。
赵高站在震荡的余波中,宽大的斗篷上落满了石粉,帽檐下的脸色在昏暗中一片铁青。吴恪那“九鼎厌秽”、“鸮骨焚而鼎震”的嘶吼,公输仇临死前“鼎震山河”、“地宫要塌”的疯狂诅咒,如同魔音灌耳,狠狠冲击着他冰冷的心防。再加上刚才那真实不虚、撼动山岳的恐怖震荡…饶是他心志如铁,此刻也难免生出一丝惊疑和…惧意!
难道…这九鼎真图…当真厌弃于他?这离宫杀阵…真是天罚?
“主上!地宫不稳!不宜久留!先拿下这些逆贼!鸮骨…鸮骨还在坑里!”影鸮首领捂着流血的左臂,冰冷的竖瞳扫过爆炸坑底那根被水银覆盖的鸮骨,又死死锁定吴恪,声音带着急迫。他不在乎什么鼎震天罚,他只在乎任务和那根可能还有用的骨头!
赵高猛地回过神!帽檐下的阴影里,那两点幽光瞬间被更深的暴戾和杀意取代!天罚?他赵高就是天!九鼎真图…必须到手!任何阻挡他的人…都得死!
“杀!一个不留!取骨!”赵高的声音如同九幽寒冰崩裂,带着毁灭一切的意志!
影鸮首领眼中凶光爆射!强忍伤痛,身形如同鬼魅般再次扑向吴恪!仅存的两名影鸮也如同疯狗般扑向摇摇欲坠的刘猛和最后一名死士!
眼看绝境再现!
“轰隆——!!!”
一声更加沉闷、更加接近、仿佛就在头顶爆开的恐怖巨响!猛地从石室穹顶上方传来!紧接着!
“哗啦啦——!”
大块大块的岩石混合着冻土、积雪,如同瀑布般从剧烈震动的穹顶裂缝中倾泻而下!瞬间堵塞了大半个石室入口!烟尘弥漫!
“山塌了?!”影鸮首领前扑的身形猛地一滞,惊骇抬头!赵高也霍然转身看向被落石堵塞的入口,帽檐下的脸色第一次真正变了!
这绝不是地宫内部的震荡!这是来自山体外部、规模更大的崩塌!
“哈哈哈!是咱们的人!是蓝田的兄弟杀上来了!”刘猛看着那被落石堵塞的入口,听着外面隐约传来的、如同海啸般的喊杀声,虎目瞬间爆发出狂喜的光芒!他猛地挺首染血的身躯,环首刀指向被落石暂时隔绝在外的方向,用尽全身力气嘶吼:“弟兄们!杀——!诛阉狗!救公子——!”
这声嘶吼如同点燃了最后的引信!
“诛阉狗!救公子——!”仅存的那名陷阵营死士双目赤红,发出野兽般的咆哮,不顾一切地扑向最近的影鸮!用身体死死抱住对方,任由对方的淬毒匕首刺入自己的后背,也要将其拖入地狱!
而吴恪,在穹顶崩塌、落石倾泻、影鸮首领因惊骇而分神的电光火石之间!他动了!他强忍着左肩胛下阴寒毒刺爆发的剧痛和脏腑翻腾的气血,身形如同扑火的飞蛾,并非后退,反而向着那爆炸坑边缘、水银渗漏的区域猛扑过去!他的目标——是坑壁上那些被炸得扭曲断裂、兀自闪烁着微弱光泽的青铜构件!尤其是其中一根断裂的、连接着深处管道的、手臂粗细的青铜拉杆!
“坎位枢纽…最后的生路…”吴恪的脑海中闪过公输衍昏迷前呓语的最后碎片!他枯瘦的手指带着决绝,狠狠抓向那根冰冷的青铜拉杆!用尽全身力气,向下猛拉!
“咔嚓!咔嚓!咔嚓!”
一连串沉重而古老的机括转动声,猛地从爆炸坑深处、从被炸毁的陷阱底部传来!声音艰涩,仿佛生锈的巨兽在强行扭动筋骨!
紧接着!
“轰隆隆——!”
在赵高、影鸮首领惊骇欲绝的目光中!
爆炸坑靠近石室内侧的焦黑坑壁,竟猛地向下塌陷、翻转!露出了一个黑黝黝的、仅容一人弯腰通过的洞口!一股更加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的寒风,猛地从洞口中汹涌而出!
“暗道?!”影鸮首领失声惊呼!
“走!”吴恪拉下机关,身体因脱力和剧痛晃了晃,但他强撑着,对着正与影鸮缠斗的刘猛嘶声厉喝!同时,他看也不看那洞口,转身扑向血泊中气息奄奄的公子婴,用尽最后力气将他小小的、冰冷的身躯抱起!
刘猛一刀逼开缠斗的影鸮,虎目扫过那露出的黝黑洞口,又看向抱着公子的吴恪,瞬间明白了他的决断!他不再恋战,猛地一刀虚晃,逼退影鸮首领,身形如同猎豹般扑向吴恪和公子婴!
“拦住他们!!”赵高发出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彻底明白了!什么鼎震!什么天罚!都是幌子!这小畜生的目标,自始至终都是利用爆炸和水银泄漏制造的混乱,触发这最后的逃生机关!他竟敢!竟敢将离宫地宫的秘密通道…当作逃生的后路?!
影鸮首领和仅存的影鸮如同疯魔般扑上!但己经晚了!
刘猛冲到吴恪身边,一把接过他怀中昏迷的公子婴,如同抱着稀世珍宝!吴恪则强提一口气,指着那黝黑的洞口:“快!进暗道!公输衍说过…此道…通旧墨坊!”
刘猛毫不迟疑,抱着公子婴,矮身便钻进了那散发着土腥味的黑暗洞口!吴恪紧随其后!
“哪里走!”影鸮首领目眦欲裂,身形如同鬼魅般扑至洞口!青黑色的毒爪狠狠抓向吴恪的后心!
就在毒爪即将触及吴恪后背的刹那!
“砰!”
一声闷响!一块棱角分明的坚硬冻土块,如同炮弹般从黝黑的暗道深处射出,精准无比地砸在影鸮首领抓出的手腕上!
“呃!”影鸮首领手腕剧痛,动作一滞!
紧接着!
“哗啦!”
一大捧混合着碎石和冰冷雪沫的冻土,劈头盖脸地从暗道里砸了出来!正好糊了影鸮首领满头满脸!
“嘿嘿!赵高的狗!尝尝骊山特产冻土拌雪!”暗道深处,豁牙那带着市井油滑和兴奋的声音隐约传来!
趁此机会,吴恪的身影彻底没入了黑暗之中。
“追!给本相追!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他们碎尸万段——!”赵高看着空荡荡的洞口和影鸮首领狼狈的样子,暴怒的咆哮在充满烟尘、水银腥气和血腥味的石室内疯狂回荡,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哀嚎。他猛地转向那扇敞开的、通往死亡陷阱的青铜巨门,又看向那黝黑的、猎物逃生的暗道,冰冷的竖瞳中充满了被戏耍的滔天怒火和无尽的怨毒。离宫…九鼎真图…还有那些该死的蝼蚁…他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