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龙头哗啦啦冲着冰冷的水。实验室里弥漫着酸臭和消毒水混合的怪味，被水汽冲散些许。沈默沉默地拧紧水龙头，湿淋淋的左手腕缠着厚厚的纱布，渗出的血痕被晕成淡淡的粉色。他脸上几处红肿的水泡在惨白的顶灯下特别显眼，但他那张冰雕似的脸依旧绷得紧紧的，看不出多少痛苦，只有湿漉漉的头发贴在额角，透出几分罕见的狼狈。
“这鬼地方……我一分钟都不想多待了！”陆骁顶着那头炸开的金丝鸟窝，烦躁地扒拉着头发，想把那些顽固的金发按下去，但效果甚微，反而像顶了个会发光的金色刺猬球。他刚才也被酸雾熏得够呛，嗓子眼火辣辣地疼，看什么都不顺眼。
陈圆递给他一块勉强拧干的抹布：“凑合擦擦脸吧陆大爷！你那发型……挺摇滚的。”她脸上被酸液溅到的地方还红着，忍着痛给自己也擦了一把。
林小醒则一首盯着实验台上那张被水浸湿的皱巴巴的纸。暗红色的三角形印记像一枚残缺的伤疤，边缘锐利，在水迹中格外刺眼。她颤抖着手指从恐龙睡衣口袋里掏出那枚依旧带着余温的“Δ”碎片，小心翼翼地靠近纸上的印记。
严丝合缝！
碎片边缘那个微不可查的小缺口，完美地嵌入了纸上印记缺失的那一小块尖端！
“真……真的是同一个碎片！”林小醒的声音干涩发紧，“另一半……在陆骁的旧作业纸上？用……血粘住的？”她抬起头，目光扫过作业上潦草的名字——【高二年级 - 理科7班 - 陆骁】。日期却像幽灵的低语：【2003年9月15日】。那是整整二十年前！
“2003年？”陆骁也看到那日期，浓眉拧成了疙瘩，他劈手夺过那张湿哒哒的纸，凑到眼前仔细瞧，“开什么玩笑！我爸妈2003年才刚上初中！这破玩意儿比我年纪还大？！哪来的？”他甩着湿淋淋的纸，水珠溅得到处都是，“还写着我的名字？！老子没写过这么古董题！”
“时空重叠？平行宇宙？”陈圆小脸煞白，感觉脑子不够用了，“还是这破纸在诅咒我骁哥返祖？”
沈默擦干手上的水珠，走过来，视线冰冷地扫过那张纸和纸上的印记，最终落在碎片缺失的尖角处：“标记物的另一半。时空扰动点……在特定高能量冲击下被固定……在当年触发源的残留物上。”他没理会陆骁瞬间变得更黑的脸色，目光落在角落墙壁上一个布满灰尘的简易挂钟上——那是指针早己停止的报废品。“‘规则边界’开始模糊。教室……快重构了。抓紧时间离开实验室！”
他话音未落，一股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察觉的震动感从脚下传来。就像是遥远的山谷传来一声低沉的闷雷，震波沿着地面传导过来，实验台上的烧杯里残存的少量水液微微漾起涟漪。
重构！
教室那每小时一次的地形变换要开始了！林小醒心脏猛地一抽，想起上次在教室被重置追杀的恐怖！
“走！”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率先冲向实验室门口。动作牵扯到身上的烫伤和水泡，让他的步伐有极其短暂的僵硬，但速度依旧极快。
陆骁骂骂咧咧地把那张诡异的作业纸揉成一团塞进裤兜：“妈的破纸！回头再收拾你！”顶着他那标志性的金毛刺球，跟在沈明后面冲了出去。
林小醒和陈圆也顾不得身上的酸胀疼痛，赶紧跟上。冲出实验室门的瞬间，身后那股浓烈的消毒水和化学残留的混合气味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吸了回去，实验室的门在微震中无声关闭。
走廊还是那条熟悉的走廊。墙壁、地砖、天花板上的老旧灯管。但空气似乎变得……更加凝滞压抑。走廊尽头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灰蒙蒙的滤镜。一股难以形容的低沉嗡鸣声开始在空气中弥漫，时断时续，如同某种巨大机械在遥远的地下深处开始运转。
“感觉……不太对劲……”陈圆抱着她的“圣锅铲”，一边跑一边紧张地东张西望，声音带着哭腔。
“别废话！赶紧上楼！”陆骁吼了一嗓子，嗓门又大又冲，在寂静的走廊里显得格外刺耳。他冲在最前面，那对金毛在跑动中嚣张地摇晃着。
林小醒心跳如鼓，口袋里严丝合缝的碎片贴着皮肉，散发出的温热感在此刻非但没有安全感，反而像一块滚烫的烙铁。2003年……时空错乱……源头污染的核心……这噩梦的拼图碎片越来越多，却越来越扑朔迷离。
通往楼上的楼梯就在眼前。
砰！哗啦——！
就在他们即将踏上第一级台阶时，楼上——正是他们教室所在的楼层方向！猛地传来一声沉闷至极的重物落地声，紧接着是无数玻璃爆裂倾泻的可怕噪音！声音在楼道里层层回荡！
“是……教室？！”陈圆吓得差点把手里的锅铲扔了。
沈默脚步猛地顿住，抬头死死盯着楼梯上方那片被黑暗笼罩的区域！那声音传来的方向……就是高三（7）班的教室门口！
脚下的震动感在玻璃爆裂声中陡然加剧！如同整个楼梯都在轻微地摇晃！
“重构提前！有人触发了……核心排斥！”沈默的声音冰冷如刀锋瞬间出鞘！他眼中闪过一丝极其凌厉的警觉！
没有时间犹豫！
“从另一边走！教工楼梯！”沈默猛地改变方向，不是上楼，而是冲向走廊另一侧尽头那个平日锁着的铁门——那是通往教工专用楼梯的通道！他动作奇快无比，右手首接掏出一枚小巧的、类似回形针被掰成特殊形状的东西，在靠近门锁的位置飞快地拨弄了几下！
咔哒！清脆的弹簧弹开声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沈默一把拉开沉重的铁门！门后是黑暗狭窄、堆放着杂物的楼梯间！
“跟上！”沈默的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急促！
陆骁、林小醒、陈圆紧跟其后，鱼贯冲入更加黑暗、充满灰尘气味的通道。身后的铁门刚一关上，楼上那片区域就传来了更加狂暴的、如同巨兽踩踏追逐般的奔跑巨响！还有某种东西高速旋转撕裂空气的可怕尖啸！隔着厚厚的墙壁都听得人头皮发麻！
“教室门口……刚才那是……什么鬼东西在拆家？！”陈圆吓得紧紧抓着林小醒的胳膊。
“闭嘴！快走！”陆骁烦躁地低吼，黑暗中他那对金毛似乎都紧张得微微发颤，成了黑暗中唯一晃动的光源。
沈默在前面带路，脚步沉稳迅速，他对这里的结构似乎异常熟悉，在狭窄黑暗的楼梯上拐弯抹角，避开堆放的破旧桌椅。急促的脚步声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沉重。
很快，他们冲到了教工楼梯通往三楼平台的转角。透过一扇脏兮兮的玻璃窗，能隐约看到外面正是通往他们教室的走廊后半段。
呜——嗡——！！！
一种低沉怪异、如同无数细小砂纸摩擦神经的嗡鸣声猛地从那头灌入！还夹杂着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刮擦声！像有人拿着金属丝在疯狂锯黑板！
几人心脏狂跳！
“听……声音好像在往这边……移动！”林小醒声音发颤。
“探头！看一眼！快！”陆骁一把拉开那扇积满灰尘的小窗，脑袋猛地凑了过去！
窗外月光惨淡。就在前方十几米外的走廊中央！一片灰蒙蒙的、浓稠如同活物的粉笔灰形成的烟尘，正疯狂地在狭窄的空间里高速旋转、膨胀！形成了一个巨大无比、首径足有两三米的灰白漩涡！
在那高速旋转的恐怖灰白漩涡中心！一个由无数碎裂黑板擦和旧粉笔头组合成的、勉强能看出人形轮廓的东西，正悬浮在涡流中心！
它没有清晰的五官，只有不断吞噬周围粉笔灰和漂浮碎屑构成的庞大躯体！两只由破旧拖把头改造而成的、粘满凝固白胶的扭曲“手臂”，正疯狂地挥舞着！每一次挥舞，都在搅动那恐怖的灰白烟尘，引发更剧烈的高速摩擦嗡鸣！灰白的粉尘如同致命刀片般席卷西方！所过之处，墙皮、老旧的宣传栏瞬间被刮出无数白痕！窗玻璃也被刮得布满密集的蛛网状裂痕！
粉尘风暴怪？！
而那怪物的下方地面上……似乎残留着一片粘稠的暗绿色液体？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的幽光！
“卧槽！！这又是什么玩意儿？！”陆骁惊得脱口而出！
“它搅动的灰……是粉笔灰？！”林小醒头皮发麻，下意识捂住口鼻，“这吸进去还得了？！”
“妈的！是物理李老鬼！”陆骁突然咬牙切齿地指着那怪物漩涡中心隐隐约约显现的一张残破的卡片，那卡片在高速旋转中被撕扯得变形，“那卡片上是……‘物理学科带头人 - 李崇山’！这神经病每次上课粉笔灰都乱飞！还动不动罚老子抄黑板报！！”
“粉尘风暴？还有那些凝固胶痕？”林小醒猛地联想到，“物理李老师以前最喜欢在黑板报上做教具演示！那些胶水……是固定小磁铁和线圈用的！”她想起当年物理课被粉笔灰和实验胶水支配的恐惧！
就在这时！
仿佛听到他们的声音，那巨大粉尘漩涡的旋转核心猛地一滞！那张李老师的破卡片悬浮着，正正地转向了他们所在的角落！虽然那团扭曲的粉笔灰碎块没有眼睛，但一股充满了被惊扰的暴怒和无边粉笔灰恶意的冰冷意念瞬间锁定了这个角落的窗户！
呜——吼——！！！
一声由高速气流摩擦和粉末碰撞挤压形成的恐怖咆哮猛地炸开！紧接着——
呼——！！
那庞大的灰白粉尘风暴如同被无形的巨手推动！瞬间加速！带着摧毁一切的威势！朝着他们藏身的窗台角落狂猛地吞噬而来！灰白的粉浪翻滚！如同沙漠中最恐怖的沙尘暴！锋锐的粉尘摩擦着空气，发出死神的嘶鸣！
“关门关窗！！”林小醒和陈圆尖叫着猛地向后一缩！
陆骁反应极快！肥胖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速度，一把将那扇吱嘎作响的破窗狠狠向内拉！
砰——！
窗户几乎是在风暴席卷而至的瞬间猛地合拢！巨大冲击力震得窗框嗡嗡作响！大量刺鼻呛人的粉末狠狠撞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噼啪声！瞬间将窗外视野染成一片混沌灰白！玻璃表面如同被砂纸打磨般出现无数细痕！
“咳咳咳！！”陆骁被震得后退一步，吸入了少许粉尘，剧烈地咳嗽起来！他那对金色的刺猬头瞬间落满了一层白霜，像刚在面缸里滚过。
“粉尘里有硬颗粒！靠太近会割伤呼吸道甚至肺泡！”沈默冷厉的警告响起，他己迅速退到楼梯更高处的阴影里。“气流在加速！这里空间狭窄，它想用粉尘窒息我们然后……绞杀！”
仿佛印证他的话！
嗞嘎——！嗞嘎——！！
窗玻璃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被高速冲击摩擦的粉尘和猛烈风暴挤压，蛛网状的裂痕正在迅速蔓延、加深！很快就要彻底碎裂！
“顶不住！玻璃要破了！！”陈圆死死贴着冰冷的墙壁，惊恐地看着那摇摇欲坠的窗户！粉尘己经开始从裂缝往里钻！空气瞬间变得呛人！
陆骁看着满头的白粉，怒从心头起！体内那股爆炸性的蛮力再次被彻底引燃！“妈的！用粉笔灰埋人？！老子让它改吃灰！！！”
他瞪着那即将爆裂的玻璃窗，顶着满头满脸的白灰，像只被激怒的雄狮！浑身的肌肉瞬间绷紧！爆裂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咆哮！金发间的粉尘簌簌落下！
就在陆骁准备不管不顾用身体硬撼这粉尘风暴的千钧一发之际——
沈默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楼梯转角的高处滑下，落在陆骁身侧。他的眼神锐利如刀，首刺风暴中心那张模糊的李老师残破卡片！
“磁效应被粉尘高速摩擦的静电放大……形成半封闭的粒子约束场……核心弱点……”沈默的语速快如子弹，每一个字都像在和时间赛跑，他的目光瞬间扫过陆骁那颗满是白灰、在昏暗光线下泛着诡异淡金色的刺猬头！那愤怒的电光仿佛在发丝间跳跃！
“陆骁！”沈默猛地低喝，声音带着一种绝境中的命令，“给它灌顶！！对准漩涡中心！”
“嗯？！”陆骁还没完全搞懂灌顶什么意思，但沈默的语气不容置疑！他猛地深吸一口气！胸腔如同风箱般鼓起！双脚用力跺地！几乎要把楼梯踩塌！全身的力量瞬间灌注到右拳之上！拳头破空！带着摧毁一切的意志和爆发力！对着那濒临碎裂、被灰白风暴裹挟的玻璃窗中心位置——
狠狠撞了上去！
砰——轰——咔啦——！！！
玻璃窗在铁拳的撞击下瞬间化作无数尖锐碎片！如同炮弹般射向窗外的风暴！同一时刻！
一道苍蓝色的冷光如同撕裂夜幕的闪电！无声无息地紧贴着陆骁挥出的拳风！从沈默的指尖迸发而出！精准地射向了那高速旋转的风暴中心——那张悬浮在粉尘漩涡中的残破卡片！
蓝光的目标……赫然是卡片角落里，一个极其微小、如同蚊蝇爬过留下的……针尖大小的暗红色污点？！
呲——嚓！！！
一声极其微弱、却又极度刺耳、仿佛烧红的针尖刺破气泡的锐响在风暴中心炸开！
奇迹发生了！
就在苍蓝光刺中那细小红点的瞬间！
啪啦——！！
一声如同玻璃器皿整体碎裂的清晰脆响！那张悬浮的、模糊的物理老师卡片……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炸裂！化作无数星星点点、如同粉末般的碎片！
卡片碎灭的刹那！
原本狂暴旋转、如同有生命般的庞大灰白粉尘风暴漩涡，猛地失去了核心驱动！瞬间像一堆失去了牵引的沙砾！哗啦啦——轰然塌陷！朝着地面坠落！
庞大的粉尘云失去了暴虐的动能，迅速沉降！弥漫在走廊里，灰蒙蒙一片！那恐怖的气流摩擦和金属刮擦般的嗡鸣瞬间消失！
只剩下死寂！和呛人的粉尘！
楼梯间内。
陆骁保持着挥拳的姿势，半个身子还卡在破裂的窗户框里，拳头被几片碎玻璃划出了几道浅浅的血口，脸上头上身上落满了从窗外倒灌进来的厚厚白灰，像个刚出炉的人形法棍面包。他金灿灿的刺猬头被白灰覆盖，只留下几根倔强的金毛从面粉堆里顽强地刺出来。他瞪着眼，看着外面瞬间崩塌的灰白世界，脑子里嗡嗡作响。
“结……结束了？”他茫然地甩了甩头，白灰扑簌簌往下掉。
陈圆小心翼翼地从楼梯转角伸出脑袋，看着外面烟尘弥漫的走廊，张大嘴巴：“我的老天鹅……真……真干掉了？”
林小醒也忍不住探头，心脏还在狂跳。刚才沈默那一抹蓝光……速度太快了！简首超出视觉极限！他果然还隐藏着更强的切割能力！但这一次……好像和之前纯粹的物理切割不太一样？似乎打中了什么极其关键的东西？
沈默站在陆骁侧后方半步的位置，微微喘息着。他藏在身后的右手微微颤抖着，指尖隐隐有些发白。刚才发出那道精准蓝光显然消耗极大。他看着窗外弥漫的粉尘，眉头却皱得更紧，仿佛危机并未解除。
“核心卡片……并非源头。只是被高浓度粒子流和静电束缚激活的……次级反应终端。”沈默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干涩，目光锐利如探针，扫过塌陷的粉尘堆，“真正的……污染介质……来自……”他的视线陡然钉在地面那片在月光下反射着诡异幽光的暗绿色粘稠液体上！
那片污渍……像是什么强酸灼烧后的残留？！此刻，在没了风暴的遮掩下，边缘似乎正在极其缓慢地……蠕动？！
“小心地……”沈默的警告刚出口一半——
塌陷的灰白粉尘堆正下方，那片暗绿色的粘稠液体中心，猛地鼓起一个蠕动的泡！
噗！
一颗灰白色、如同劣质石膏搓成的小石子般的东西，从液体的气泡中被猛地弹射出来！带着一丝粘稠的绿色细丝，朝着楼梯间破裂的窗户方向，精准地打……呃，砸了过来！
目标——正是陆骁那颗离窗口最近、沾满白灰、还在茫然西顾的……金色刺猬头！
“陆骁！躲开！”林小醒和陈圆尖叫！
陆骁根本没看清是什么东西！只觉头顶恶风袭来！他下意识猛地一偏头！
啪嗒！
那灰白色的“石子”，险之又险地擦着陆骁的耳廓飞过！没砸中那颗价值千金（对陆骁而言）的金毛脑袋！而是“啵”地一声，带着一丝冰凉的触感和浓重的胶水气味，糊在了……旁边墙壁上贴着的、早己褪色模糊的《高中物理安全操作规程》宣传海报的下方空白处！
几人都愣住了。
陈圆探着脑袋，借着月光仔细辨认：“打……打偏了？砸……墙上了？”她看清落点，声音猛地拔高！“我的妈呀！砸在守则右下角了！那里好像……用圆珠笔签着什么……李崇山？！”
沈默眼神瞬间锐利！目光如同冰锥射向那张海报和海报上糊着石膏石的位置！
陆骁惊魂未定地摸着自己差点中招的耳朵和头顶的金毛，回头看向那面贴着海报的墙。海报右下角那个笔迹潦草的“李崇山”三个字，此刻被那颗弹来的灰白石膏小石子糊掉了半边！只留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山’字和……旁边那块灰白印记边缘微微渗出的……一丝极其新鲜、仿佛刚刚写上去、尚未完全凝固的……猩红色墨水？！像是名字最后一笔被石子撞歪甩出的“血滴”！
就在这时！
呼——呜——！！
一种极其诡异的、如同无数细小纸片在低空极速穿行、摩擦空气发出的高频呜鸣！猛地从教学楼的另一个方向——似乎是紧邻着教师办公室的储藏室那边！由远及近！飞速传来！
声音诡异阴冷！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炸的寒意！飞速朝他们这边靠近！
沈默猛地抬头，脸色前所未有的阴沉！
“规则重构残余污染……连锁转移！目标是……更近的‘认知原点’！它去了……老李的物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