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昭做了个梦。

他在梦里又过了一遍自己的人生。

从他记事起，每天都在暗无天日的训练基地里，这里的人全都戴着面罩。

谁打开，谁就死。

他们每天的任务就是挥刀、杀人。

手上的刀换了无数把。

周围的人也换了一批又一批。

陪在他身边的只有那把匕首、玉佩和陆言秋。

“阿昭，我想逃了。”

“我想去过正常人的生活。”

正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温昭想起出去做任务时观察到的‘正常生活’，他们有爱人和家人。

不出意外，在下一次的任务里，他逃了。

他逃走的消息被封锁住了。

他有逃走吗？

有被抓到吗？

温昭不知道。

从那后的无数个夜晚，他又独自坐在窗边，眼神空洞而孤独。

他很孤独。

但他知道，自己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早己无法回头。

他想。

那他去死吧。

于是最后一次任务执行完毕，准备撤离的时候，温昭就站在那里。

其他人一波又一波的朝他攻击。

看着周围一个又一个倒在他脚底的人，他又不想去死了。

为什么他要死在这群蠢货手上？

于是，他也开始逃了。

他记不清连续遭受过多少追杀。

也记不清那场追杀持续了多少天。

好在，他的样貌无人知晓。

也幸好，他有逃跑的能力。

在之后的日子里，温昭也不敢有丝毫轻慢。

他抢了强盗的银子，去买救治自己的药。

在他准备去药房的时候，他看到了基地里的人。

尽管那人没穿着统一服饰，戴着面罩，但温昭还是确定了他的身份。

他有些恍惚。

那自己是否也会被认出来。

他又开始逃了。

可他的伤势己经愈发严重。

雨怎么越下越大。

还好现在是夏天，叶子茂密。

他躲在树上，看着一家门户开门，拉着推车到山上。

他实在是撑不住了。

要不就去求助吧？

在想法还没结束的时候，身体就替他做出了选择。

温昭飞跃下树，但是体力己经不足以他支撑。

马上就要到门口了。

马上就可以敲门了。

温昭的身体倾斜，趴倒在地。

罢了。

他的人生也就这样了。

温昭平静的等待死亡的降临。

但是，比死亡先降临的是姐姐的声音。

“能撑到我弟弟回来，就救你一命。”

救他？

真的有人愿意这样做吗？

有的。

他还有了家人。

那姐姐呢？

她还会要他吗？

温昭睁开眼，喃喃道：“姐姐。”

姜晚棠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空中。

“啊！！！啊啊啊啊！！”

“姐姐，是我。”

“你神经病啊！快放我下去。”

他是真的有病。

等姜晚棠被放下来后，在地上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

她僵硬着转身：“你怎么会飞？”

恢复记忆了吗？

是要杀了她吗？

看着姜晚棠带着恐惧的眼神，温昭将脸贴在她的手上。

“姐姐，我恢复记忆了，你别不要我，也别怕我。”

姜晚棠看着周围的景象，把手抽出来。

“这到底是哪？快让我回去。”

“山上。”

温昭牵着她的手，朝里面走。

见姜晚棠还要挣脱，温昭微微垂眸，长睫轻颤，像是藏着委屈。

“姐姐，你别怕我呀。”

“就算我恢复记忆，我也还是你的小狗。”

小狗的责任就是陪着主人。

没错。

温昭仅用那么零点零零一秒钟，就接受了这场关系。

不儿？

姜晚棠疑惑。

“谁让你当狗了？”

这下轮到温昭不解了。

“不是姐姐喜欢这样吗？”

看着温昭看可怜兮兮的模样，姜晚棠还是觉得美色误人啊。

“别脑补，别误解。”

“快让我回去，明天还要早起。”

确定温昭对她没有危害后，姜晚棠才放下心来。

看着姐姐对自己的态度没有变化后，温昭又牵起姜晚棠的手。

“姐姐，给你个惊喜。”

姜晚棠看着两双重叠的手。

算了，随他吧。

“我靠！”

意识到自己的声音过大，姜晚棠立马用手捂住嘴。

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他哥的是惊吓吧。”

眼前被绑在树上的是姜答波，不知道温昭做了什么，他好像是在昏迷。

“我点了他的穴。”

然后，温昭走过去，在姜答波的身上点了几下。

醒来的姜答波头脑还没清楚，看到姜晚棠和温昭还以为是做梦了。

等他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好像有点晚了。

姜晚棠：其实，一开始意识到也晚了。

“这是哪？快放我回去。”

“你放我回去，我还可以放过你们一码。”

他是真的有点怕了。

姜晚棠捡了个半粗的棍子。

“下午去挑衅我们的时候，不是还开心的笑了吗？”

“再笑一个，我来看看你的笑脸到底有多灿烂。”

姜答波怎么可能笑出来。

“我错了，我错了。”

“我不该去挑衅你们的，我只是有些不甘心。”

姜晚棠才不信他的鬼话。

他下午分明是在暗示他们什么。

姜晚棠拿着棍子，在他身上砸了一下。

“啊！！！”

姜晚棠看向温昭。

“放心，这里是深山，除了野兽没人会过来。”

姜答波更怕了，也顾不上身上的疼痛，开始求饶。

“我真的错了，对不起，对不起。”

他哪知道他们还有这本事啊。

他分明是在家睡觉的。

他要是知道，才不会来招惹他们。

“我再也不去找你们了，真的，你们信我。”

一棍子又砸到他的身上。

“出尔反尔多少次了？要我怎么信你。”

姜晚棠确认了，他没有发现那件事。

那他当时看向山是为什么？

在思考中，姜晚棠又一棍子砸了上去。

姜晚棠把下午的情绪崩溃全都发泄在他身上。

一棍一棍的全砸在他的旧伤上。

温昭拿出准备好的抹布塞进他的嘴里。

“唔...唔唔......”

等到姜晚棠有些累了，她才放下棍子。

“走吧。”

“怎么把他弄回去？”

温昭不解。

“姐姐，不杀了他吗？”

姜晚棠回头，看着摇晃脑袋的姜答波。

她微微一笑：“留他一个名。”

听到这话的姜答波连忙点头，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嘴上还塞着抹布，这表情显得就很滑稽。

姜晚棠走到他身边：“知道该怎么做吧？”

“敢说出去立马就杀了你。”

他是真的再也不敢了。

看着姜答波连忙点头，温昭又把他敲晕。

“姐姐，为什么呀？”

姜晚棠却死死地盯着姜答波：“他还有事没说。”

她能感觉到，是很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