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陆澄来到少管所的第三天,昨夜与吉嘉兴谈至深夜,在早上陆澄找到周所长借来两台电脑,希望能够查到这些怪事的源头
豪华单间的吊灯发出柔和光芒,陆澄和吉嘉兴紧盯着两台电脑屏幕,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焦虑。键盘敲击声此起彼伏,搜索框里的关键词不断变换——“九首怪蝠 地铁”“带獠牙的影子”“神秘暗纹”,可每次按下回车键,跳出来的都是千篇一律的结果。
网页上,要么是网友编造的荒诞离奇的恐怖故事,要么是官方发布的辟谣新闻,将类似的诡异事件都归结为恶作剧或精神错乱。他们翻遍了各大论坛、新闻网站,甚至深入到一些小众的神秘学社区,却始终没有发现任何与自身经历相符的真实记录。
吉嘉兴不断刷新着页面,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关节发白:“怎么会这样?明明我们都经历过那些恐怖的事,为什么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找不到一点蛛丝马迹?”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绝望与不解,过去一年来的寻找无果,如今再次碰壁,让他的情绪濒临崩溃。
陆澄也皱着眉头,神色凝重。他尝试输入更多更细致的关键词,比如“地铁隧道里的腐肉铁锈味”“能攻击人的神秘黑影”,但依旧一无所获。那些曾在他身上真实发生的事,那些让他几乎丧命的怪物,仿佛只存在于他的想象之中。
他们又试着查找关于自身特殊变化的线索,陆澄掌心的暗纹,吉嘉兴锁骨处的旧疤,可得到的解释要么是皮肤病变,要么是心理暗示导致的幻觉。看着这些荒谬的解释,两人心中满是无奈。
天色渐晚,周所长规定的还电脑时间就要到了。屏幕上依旧是杂乱无章、毫无用处的信息。吉嘉兴猛地合上电脑,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不查了!根本查不到!难道我们真的疯了,那些事都是我们幻想出来的?”
陆澄伸手按住他的肩膀,语气坚定:“我们没疯。这些事真实发生过,只是线索藏得太深,或者根本没人相信而没有记录下来。”他看着吉嘉兴失落的神情,继续说道,“不过没关系,这我们证明了这些事真的存在过,以后我们一起,总能找到真相。”
吉嘉兴抬起头,看着陆澄眼中的坚定,心中的失落渐渐被一股暖流取代。虽然这次探寻没有任何收获,但他知道,自己不再是那个独自在黑暗中摸索、被所有人认为是疯子的人了。
当周所长来收走电脑时,陆澄和吉嘉兴对视一眼,眼神中己经没有了先前的沮丧。他们明白,寻找真相的路还很长,但有了彼此的陪伴,他们就有了继续走下去的勇气。
......
周所长收走电脑时,金属外壳还带着两人掌心的余温。陆澄望着空荡荡的桌面,忽然想起搜索页面上那些荒诞的都市传说,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原来我们的经历,在别人眼里只是虚构故事。"
吉嘉兴将皱巴巴的草稿纸整理成叠,上面密密麻麻记满了无用的线索。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镜,声音闷在胸腔里:"我查了一年,每次都是这样......"尾音消散在喉间,像被掐灭的烟。
深夜的少管所格外寂静,只有楼下铁门开合的吱呀声。陆澄躺在床上,借着月光看见吉嘉兴仍在翻看着那本破旧的《时间简史》,书页间夹着的泛黄便签条轻轻颤动。
"你说,"陆澄突然开口,惊得少年手指一颤,"如果找不到答案,我们怎么办?"
黑暗中传来布料摩擦声,吉嘉兴翻身面向他:"以前我觉得,证明自己没疯比什么都重要。"他停顿片刻,"但现在......有人相信我经历过那些事,好像没那么孤单了。"
接下来的日子,两人开始用新的方式寻找线索。他们不再执着于网络搜索,转而研究起少管所的旧报纸,在泛黄的社会新闻里寻找蛛丝马迹。陆澄发现五年前的一篇简讯,提到城西地铁施工时曾发现"未知生物骸骨",但后续报道却离奇消失。
吉嘉兴则在图书馆角落翻出一本八十年代的地方志,其中关于本地"异闻录"的章节被人用刀片整齐割去。"你看,"他指着残留的装订线,"切口还很新,最多不超过三个月。"
第七天清晨,陆澄的转学手续终于批了下来。收拾行李时,他把那张残缺的报纸和地方志复印件塞进书包,又将自己的联系方式写在便签上,郑重地递给吉嘉兴:"等我到了仕兰中学,一定继续查。你保重。"
铁门缓缓打开的瞬间,陆澄回头望去。吉嘉兴站在原地,晨光为他勾勒出单薄的轮廓,却在他眼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坚定。这七天的一无所获,反而让两个孤独的灵魂找到了继续前行的理由。
少管所的大门缓缓开启,陆澄眯起眼睛,阳光中两道熟悉的身影快步走来。父亲穿着熨烫妥帖的藏青色西装,领带夹上的陆家纹章泛着温润的光,他脸上挂着柔和的笑,眼底却藏着心疼;母亲踩着高跟鞋,手里捧着一束白百合,嘴里念叨着:“你看看你,在里面都瘦成什么样了!”话虽严厉,声音却止不住地发颤。
“妈,我没事。”陆澄刚开口,就被母亲一把拉进怀里。熟悉的茉莉香水味裹着温暖袭来,他僵了一瞬,悄悄将掌心的暗纹藏在背后——那处异样的纹路还在隐隐发烫。
父亲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温声道:“手续都办好了,咱们回家。”说着,自然地接过妻子手里的花束,另一只手揽住陆澄的肩膀,往停在路边的黑色林肯走去。
临上车前,陆澄下意识回头望向少管所内。操场边,吉嘉兴孤零零地站在那里,身影显得格外单薄。他攥紧了衣角,转身看向父亲,眼中满是恳求:“爸,我在里面认识了一个朋友,他……他其实是被误会的,能不能帮帮他?”
父亲温柔地看着儿子,抬手轻轻揉了揉他的头发:“好孩子,愿意为朋友出头是好事。”他从西装内袋掏出钢笔和便签,快速写下一串号码,“让他家人联系这个电话,我们会尽力帮忙。”
母亲在一旁瞪了他一眼:“就会惯着你!万一又是个惹是生非的……”见陆澄有些失落的神情,她话锋一转,“行了行了,先上车,有什么事回家再说。”嘴上虽这么说,却己经伸手拉开了车门。
陆澄如获大赦,赶忙又跑回铁门前,将纸条塞给吉嘉兴:“拿着,我爸会帮你!”
吉嘉兴看着手中的纸条,眼眶微微发红,用力点了点头:“你先回家,别让叔叔阿姨等急了!”
车子缓缓启动,陆澄隔着车窗,望着吉嘉兴逐渐变小的身影,心中默默许下承诺。父亲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心事,又一次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只要是你认定的朋友,爸爸一定不会不管。”
母亲则在一旁翻找着包里的零食,嘴里嘟囔着:“饿坏了吧?赶紧吃点东西。下次再这么不让人省心,看我怎么收拾你!”可递过来的糕点,却是陆澄从小最爱吃的那一款。
夕阳的余晖洒在车内,陆澄吃着糕点,感受着久违的家庭温暖,掌心的暗纹似乎也不再那么灼人。他知道,新的生活即将开始,而与吉嘉兴的情谊,还有那些未解的秘密,都将成为他继续前行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