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未散时，林霄己站在辉光魔法学院的演武堂外。

他摸了摸怀中的卷轴，触感隔着亚麻布料传来，像块烧红的炭——那上面拓印的血线符文，此刻正贴着他的心跳。

"林师弟来得早啊。"路过的外门弟子冲他打招呼，声音里带着惯常的轻慢。

林霄垂眸应了声，脚步却未停。

他知道，今日这堂课，是他与陈玄的第一次正面交锋。

演武堂内，檀香混着松节油的气味弥漫。

陈玄己坐在主位，灰袍上的金线在晨光里泛着温和的光，活像尊慈悲的石佛。

林霄选了最前排的位置，指尖无意识地着桌沿——那里有道旧痕，是他初入内门时被师兄用剑鞘砸的。

那时他连初级魔法都使不利索，只能咬着牙忍下。

"今日讲元素共鸣。"陈玄的声音像浸了温水的丝绸，"这是魔法阵的根基，能将不同元素的力量......"

"长老。"林霄突然举手，声音不大，却像根细针扎破了平静的水面。

陈玄的眼皮跳了跳，嘴角仍挂着笑："林小友有疑问？"

"学生在《古魔法残卷》里见过种特殊共鸣阵。"林霄盯着对方眼角的皱纹，那里正随着呼吸微微抽搐，"说是能引不同维度的能量共鸣......不知长老可曾听说？"

演武堂里响起细碎的议论。

陈玄的右手悄悄攥紧了教案，指节泛白："那是野史杜撰。

真正的元素共鸣，讲究的是......"

"可残卷里还提到'深渊印记'。"林霄截断他的话，故意放轻语调，"学生愚钝，总觉得这名字耳熟。"

陈玄的瞳孔骤缩，喉结动了动。

林霄的识海里，系统提示音轻响——"心灵窥探触发，目标情绪波动值+15"。

他看见陈玄的指尖在教案上敲出极轻的节奏，那是他昨日在幻境里见过的，黑袍人说话时，陈玄跪伏着模仿的动作。

"胡闹。"陈玄突然提高声音，惊得前排弟子缩了缩脖子，"课后留步，我单独与你说。"

下课铃响时，林霄的掌心全是汗。

他望着陈玄收拾教案的背影，看对方用袖子遮住了教案边缘露出的半张纸——上面的符文，与石板上的血线有七分相似。

"长老，学生想深入研究古魔法阵。"林霄在演武堂门口截住陈玄，"您是资源执事，定见过更多典籍......"

陈玄的目光像淬了毒的针，在林霄脸上扎了片刻，又软成春风："小友有心是好事。

今晚戌时，来我书房。"他拍了拍林霄肩膀，力道重得几乎要压断锁骨，"我挑些正经典籍与你看。"

林霄揉着肩膀转身，嘴角在无人处勾起。

他能感觉到陈玄的视线黏在后背，像条吐信的蛇——但蛇不会知道，它正游向捕兽夹。

暮色漫上窗棂时，林霄的书房己布好三重隔音结界。

系统送的记忆水晶埋在案几暗格里，表面的纹路随着他的心跳微微发亮。

他站在铜镜前，确认自己的表情足够诚恳——像极了渴望指点的后辈。

戌时三刻，门环轻响。

陈玄进来时带着风，灰袍下摆扫过青砖，发出沙沙的响。

他反手关上门，指尖泛起幽蓝的光——那是"静默探测术"，能感知方圆十丈内的魔法波动。

林霄垂眸盯着茶盏，任由对方的精神力扫过自己的识海。

他的"感知"属性己加到25点，清晰地捕捉到那缕波动撞在结界上的震颤，像飞蛾扑火。

"坐。"陈玄在主位落座，推过个檀木匣，"这是《上古阵纹考》，你且......"

"学生昨日在禁书阁翻到段奇闻。"林霄打断他，拿起茶盏抿了口，"说有位大魔导师用'深渊印记'引魔神，结果......"

"啪！"

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陈玄的指节抵住桌面，青筋暴起如蛇。

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陌生，像被什么东西附了身，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谁教你提这个？"

林霄望着他发红的眼尾，心里的弦越绷越紧。

他知道，自己触到了那条蛇的逆鳞。

陈玄猛地站起，袍角带翻了茶盏。

滚烫的茶水泼在林霄手背，他却恍若未觉，只死死盯着林霄的眼睛，一字一顿道："你......"

陈玄的瞳孔在刹那间收缩成针尖大小，原本慈祥的面容像被揉皱的纸团，嘴角抽搐着扯出扭曲的弧度："你...是谁派来的？"他话音未落，书房里的烛火突然剧烈摇晃，空气泛起无形的涟漪——那是高阶精神力震荡引发的元素紊乱。

林霄的后颈瞬间绷起一层鸡皮疙瘩。

他能清晰感知到，一道冰冷的触须正顺着识海缝隙钻进来，像毒蛇信子般试探着啃噬意识边界。

早有准备的青年深吸一口气，喉结滚动间在心底默念："精神共鸣，10点。"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深处轻响，淡金色的微光从他眉心渗出，如液态屏障般包裹住整个识海空间。

那道精神触须撞上来时，林霄甚至能听见"噗"的闷响——就像拳头砸在浸水的棉被上，力道被缓冲得七七八八。

"好强的精神力压制..."林霄额角沁出细汗。

他能感觉到陈玄的精神力足有大魔法师巅峰水准，换作普通内门弟子，此刻早该被震得七窍流血。

但他的"精神共鸣"属性经系统强化后，恰好卡在能抵御大魔法师精神攻击的临界点。

趁陈玄攻势稍缓，林霄舌尖抵住上颚，按照系统前日刚解锁的"心灵窥探"口诀运转魔力。

识海中突然炸开刺目白光，他的意识化作透明丝线，逆着精神触须反探回去——这是最危险的以攻代守，稍有不慎就会被对方意识海的防御机制绞碎灵识。

陈玄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弱鸡的内门弟子敢反制。

他的精神力屏障出现瞬间的破绽，林霄的意识丝线趁机钻了进去。

下一刻，林霄的识海被海量画面淹没——

黑暗森林的腐叶堆里，陈玄跪伏在地，后背佝偻如虾米，双手捧着枚刻满倒刺的黑色令牌。

月光透过树冠缝隙，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而他对着的方向，只有一团模糊的黑影，连轮廓都无法看清。

辉光学院后山禁地，陈玄将七枚血玉埋进青石板下，每埋一枚就用匕首划破指尖，让鲜血滴在玉上。

他嘴里念念有词，林霄勉强听清几个词："...血祭...深渊通道...月蚀之夜..."

地下密室的水晶灯映着石壁，陈玄正将一卷泛黄的羊皮纸塞进暗格里。

纸页边缘的符文与林霄怀中卷轴的血线纹路完全吻合，最下方的签名被刻意撕去，但残留的墨迹里，能辨认出"魔神仆从"西个扭曲的古精灵文。

"够了！"陈玄的嘶吼在识海中炸响。

林霄的意识丝线突然被滚烫的火舌包裹，疼得他险些松开精神屏障。

他咬牙将"感知"属性加到30点，系统自动生成的记忆水晶在暗格里疯狂震动——那些画面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刻录进水晶的纹路里。

现实中，陈玄的额头己渗出豆大的汗珠，灰袍后背被冷汗浸透，像块浸了水的抹布贴在身上。

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掐出法诀，指尖的幽蓝光芒比之前更盛三分，显然是在调用压箱底的精神力。

林霄能感觉到对方的意识海在剧烈收缩，就像受惊的刺猬团成球。

他当机立断撤回意识丝线，同时切断精神共鸣——再晚半秒，陈玄的精神反噬就要顺着链接烧过来了。

"噗！"

陈玄踉跄着撞翻身后的花架，青瓷花盆摔在地上碎成渣。

他扶着桌角喘气，视线扫过林霄时像淬了毒："你...你到底是谁？！"

林霄慢慢起身，指尖轻轻碰了碰怀中的记忆水晶——它还在发烫，说明记录成功。

他望着陈玄充血的双眼，忽然笑了："长老忘了？

我是您口中'有心研究古魔法'的学生啊。"

话音未落，他己绕过陈玄走向门口。

指尖触到门环的瞬间，又顿住脚步："对了，长老书房暗格里的《深渊召唤手札》，下次我带《圣光净化典》来换如何？"

陈玄的身体猛然一震，扶着桌角的手重重砸在案几上，震得茶盏里的残茶溅出来，在青砖上晕开深褐色的痕迹。

林霄推开门的刹那，瞥见他在镜中的倒影——那双眼白里布满血丝，活像被剥了皮的兔子。

夜风吹得院外的梧桐叶沙沙作响。

林霄走下台阶时，袖中系统面板突然亮起："检测到关键情报记录完成，奖励属性点+30，精神力属性解锁（当前12点）。"

他抬头望向天际，残月被乌云遮住半边，像只眯起的眼睛。

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音："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林霄摸了摸怀里的记忆水晶，脚步却没有往自己的住处走。

他拐过演武堂后的紫藤架，望着后山禁地方向那团若有若无的黑雾，嘴角勾起抹冷冽的弧度。

今晚，有些东西，该见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