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途汽车在颠簸中驶离了东北的严寒,窗外的景色从苍茫雪原逐渐变成了萧瑟的冬日平原,最后是南方的丘陵。车厢里混杂着汗味、泡面味和劣质香烟的气息,嘈杂的人声让小哥眉头始终紧锁,他像一座沉默的冰山,与周围格格不入。彦青则靠着车窗,闭目养神,`[能量储备]`在缓慢回升(0.95%),同时`[可视化]`和`[解析]`如同无形的雷达,持续扫描着车厢内外的动静。
自从在县城车站捕捉到那丝冰冷的窥探信号后,彦青的神经一首紧绷着。他不敢掉以轻心,将`[信息过滤]`的强度开到最大,屏蔽掉大部分无用噪音,只专注于扫描可能带有“敌意”或“异常”的数据特征。期间又捕捉到两次极其微弱、一闪即逝的异常信号,来源不定,仿佛幽灵般在远处徘徊,但始终没有靠近或采取进一步行动。
“他们在观察…还是在等待?”彦青心中疑虑重重。是“它”?还是汪家?或者别的势力?对方显然拥有极高的技术手段和反侦察意识。
几天后,汽车终于抵达杭州。江南冬日的湿冷空气带着水汽扑面而来,与北方的干冷截然不同。高楼林立,车水马龙,比县城更加喧嚣繁华。`[可视化]`视野中的信息噪音浪潮再次汹涌袭来,让彦青一阵眩晕,他不得不再次调整过滤参数,才勉强适应。
根据手机地图导航,彦青带着小哥穿行在杭州的老城区。白墙黛瓦,小桥流水,青石板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樟木香和潮湿的气息。最终,他们停在了一条相对僻静、古意盎然的巷子口。
巷子深处,一座白墙黑瓦、带着小院的二层老建筑安静地坐落着。门楣上挂着一块朴素的木匾,上面刻着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吴山居。
就是这里了!
彦青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历经艰险,穿越生死,终于抵达了目标地点。他看着身边沉默的小哥,对方的目光也落在了那块牌匾上,眼神似乎有了一丝极其微弱的波动,`[解析]`捕捉到代表“吴邪”名字的数据碎片轻微闪烁了一下。
“就是这儿了。”彦青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激动和紧张的情绪。他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破旧的棉大衣(在途中又弄脏了不少),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个逃难的。小哥依旧穿着那件棉大衣,里面的藏袍和背后的黑金古刀被很好地遮掩住了,只是他挺拔的身姿和沉静的气质,在古巷中依然显得有些鹤立鸡群。
彦青走到那扇有些年头的木门前,抬手,轻轻叩响了门环。
笃…笃…笃…
清脆的叩击声在安静的巷子里回荡。等待的几秒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彦青能听到自己心脏在胸腔里咚咚狂跳的声音。
吱呀——
木门从里面被拉开一条缝。一个穿着灰色旧夹克、头发有些乱糟糟的年轻人探出头来。他看起来二十多岁,眉眼清秀,带着点书卷气,但眼神深处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疲惫。正是吴邪!
他看到门口站着两个形容狼狈、穿着破旧棉大衣的男人(彦青和小哥的身高差让小哥站在后面稍显隐蔽),眉头下意识地皱了起来,语气带着点被打扰的不耐烦:“找谁?今天不收东西了。”
彦青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请问…是吴邪先生吗?”
吴邪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上下打量着彦青:“我是。你哪位?有什么事?”他的目光扫过彦青身后的高大身影,带着疑惑。
就是现在!
彦青侧开一步,将身后的小哥完全让了出来。他紧紧盯着吴邪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吴邪先生,我…把他带回来了。”
吴邪的目光瞬间定格在小哥身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吴邪脸上的不耐烦、警惕、疑惑,如同潮水般瞬间褪去,只剩下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他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剧烈收缩,嘴巴微微张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他手里的鸡毛掸子哐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他死死地盯着小哥的脸,仿佛要确认自己是不是在做梦。那张无数次出现在他噩梦里、也出现在他最深切期盼中的脸,此刻就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虽然穿着破旧的大衣,虽然眼神沉静得有些陌生,但那轮廓,那气质…绝对是他!
“小…小哥?”吴邪的声音干涩、颤抖,带着哭腔和巨大的不确定,仿佛怕声音大一点就会惊散眼前的幻影。
小哥看着吴邪,那双古井般的眸子似乎有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涟漪。`[解析]`显示,“吴邪”这个名字的数据碎片瞬间被激活,亮度提升,与他意识深处残留的模糊面孔开始产生微弱的共鸣。但他依旧沉默着,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动作轻微得几乎难以察觉。
这个微小的动作,却像是一道惊雷劈在吴邪心上!
“真的是你!小哥!!”吴邪猛地推开门,整个人像离弦的箭一样冲了出来!他一把抓住小哥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仿佛怕他再次消失。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混合着激动、狂喜、委屈和难以置信,在他脸上肆意流淌。他语无伦次地喊着:“你去哪了?!你怎么回来的?!你…你还好吗?!胖子!胖子!快出来!你看谁回来了!!!”
古巷里,吴邪死死抓着小哥的胳膊,哭得像个孩子。小哥沉默地站着,任由他抓着,眼神中的沉静似乎融化了一点点,带着一丝困惑,也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唤醒的熟悉感。彦青站在一旁,看着这重逢的一幕,心中百感交集。他的任务,第一步,算是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