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

伴着一声威严的声音，姜老夫人进了前厅。

众人见状，皆见礼。

姜宁立刻上前扶着她入座。

姜闻起身关切的问道，“母亲，您怎么来了，您身子不适，应该多多休息。”

姜老夫人怒目圆瞪，“我要再不来，就是死了，这把老骨头也没脸见姜家的列祖列宗。”

又转头对英国公道，“今日之事，是我们永康侯府的错，老身替吾儿，给国公府道歉。”说完起身朝英国公行了一礼。

姜闻立刻上前扶住她。

英国公虽张狂，但对长辈确实极敬重。

他赶紧起身，回礼道，“老夫人，我并非要刻意为难，实在是侯府欺人太甚，若非贵府的二小姐，提前送去消息，我儿此时就是一具尸体了。”

姜闻眉眼微蹙，疑惑的看着他问道。

“你是说，阿宁给你们报的信？”

英国公点头，“是，二小姐让丫鬟去送信，说若有侯府送去的东西，给二公子入口时，还望多注意，可能会有恶奴捣鬼。”

又道，“我们开始还不信，但也加强了防备之心，这才发现了毒灵芝。”

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又对姜闻怒目而视，“今日，若非念着二小姐心善，我早就一封折子递到了御前，你永康侯府就等着永远翻不了身吧。”

众人大惊失色。

姜老夫人心中五味杂陈，方才她还担心姜宁被白氏摆上一道。

没想到这丫头，有这样好的手段。

竟然早就有了知晓大房的毒计，却没有告知自己。

大概，也是对她的不完全信任吧。

她眼眶泛红，拉着姜宁的手，把她抱在怀里，不断抚摸她的脊背。

姜闻却想到了更深一层，要是姜宁没有拦着，若炎家老二真出事了，以英国公的脾气，怕是要踏平侯府。

想到此处，浑身一阵寒意。

他眼神寒如冰，冷冷盯着李嬷嬷，“说，是谁指使你的？”

白氏和姜婉听闻到此，知道是姜宁捣的鬼。

都跟恶鬼一样盯着姜宁，恨不得把她的皮扒下来。

李嬷嬷满脸坚毅，一口咬定，“老爷，没有人指使，都是我自己的主意。”

姜老夫人冷哼一声，“你是谁的人，你以为我看不出吗？你若是招了，你的女儿今后跟在我身边，我保她的命。”

李嬷嬷却紧紧抿着嘴唇，不出一声。

“来人，去把她丫头带上来。”

片刻后，李嬷嬷的丫头翠儿，被带了上来。

“娘，您就说了吧，是谁让您去做的，娘……”

李嬷嬷眼里涌起了疼意，但转瞬后，却依旧坚定的说，“无人指使，是我自己做的，你不要怪娘，是娘对不起你。”

姜宁瞧见她的神色，非常疑惑。

忠实的仆人，她见过。

但白氏这样的人，有何让李嬷嬷如此忠诚的？

如果不是忠义，就是利益，可李嬷嬷连自己的女儿都不管不顾。

还有何种利益？

她想不通，姜老夫人也想不通。

但真对翠儿动手，却又不忍心。

“把这个老货拖出去，打到她开口。”

片刻后，外面一片哀嚎声和打板子的声音。

一下一下，敲打在白氏和姜婉的心上。

两人浑身冷汗涔涔，就连旁边的姜承，见这架势也惶恐不安。

他只知道白氏针对姜宁的计划，对国公府的事，一无所知。

眼见这一幕幕，吓的一个字不敢说。

李嬷嬷被打了快二十板子，晕了过去。

小厮进来回禀，是否还打。

姜老夫人怒喝道，“给我泼醒她，继续打。”

小厮应声要去。

“慢着！”

姜宁一声打断。

这样打下去，只怕打死她，也无济于事。

看起来，李嬷嬷誓死也不会开口的。

那还不如，反过来试试。

只见姜宁冷淡的开口，“祖母，李嬷嬷是大伯母的贴身嬷嬷，若说她的行为，大伯母一无所知，说出去谁也不会信的。”

姜老夫人神色疑惑的看着她。

姜宁眉眼一挑，眼笑意的开口，“但若大伯母想要自证清白，也不是没有办法。”

“让大伯母自己去审李嬷嬷，如果审不出来，就亲自杀了李嬷嬷，相信侯府上下，也能相信此事与大伯母无关了。”

这话一出，全场静的出奇，齐刷刷看着她。

白氏闻言，也是浑身一颤，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迅速往西肢蔓延，遍体生寒。

她恶狠狠的盯着姜宁。

这个死丫头，她当真是小瞧她了。

如此残忍的招，这是要诛她的心啊。

赵明翊却在屋顶上又打了个寒噤。

“妈呀，这丫头，到底哪里学来的这些招数。”

真狠。

这是杀人诛心啊！

以后可不能轻易招惹她。

姜老夫人神色严肃，转头对白氏道，“白氏，你自己去审吧，自己的人都管不好，还当什么侯府主母。”

又严呵一声，“她若是不招，你就拿出你侯府当家主母的样子，杀了她。”

白氏神情哀婉，看向姜闻。

姜闻立刻起身，“母亲，这，这也太狠了点吧，都是那个老货犯的事。”

又转头呵斥姜宁，“你小小年纪，怎么这般狠毒。”

姜承抹了一把额头的汗，也上前阻拦道，“祖母，您不能这样对母亲，都是李嬷嬷的错。”

“放肆！”姜老夫人呵斥道。

英国公在旁边一声冷笑，“老夫人，看来这永康侯府，您老己当不了家了啊。”

他感恩姜宁对儿子的救命之恩，今日之事，于他而言，交代几个奴才的命，再将姜婉休了，便足己。

但瞧着姜宁是要把内情掀开，他当然要推波助澜。

姜闻眉眼微蹙的瞪了眼他，捣什么乱。

姜老夫人起身，走向白氏，眼神像刀锋一样逼过去，“你若狠不下心来，不仅你的当家主母，连承儿这个世子之位，我也可以再考虑考虑。”

姜闻拽着姜老夫人的衣袖，试图阻止，“母亲……”

“你闭嘴，我处罚大房，你慌什么？”

姜闻只得呐呐的退下。

白氏闻言，浑身瞬间凉了下去，如坠冰窖。

她看了眼姜闻，眼里流露出失望。

没有了退路。

她今日，一败涂地。

姜承却立刻拉着白氏的手，“母亲，我们自己去处理吧。”

说着就把白氏往院子里拽，众人也就跟着到了院中。

姜宁淡淡一笑，瞧吧，没有触碰自己的利益时，都愿意做好人。

一旦涉及，转眼便可为恶。

即便今日李嬷嬷咬死为白氏抵罪，姜宁也要诛白氏的心。

让她自己杀自己的陪嫁嬷嬷，以后看她在侯府还有什么威望。

以后，哪个下人还愿意尽心？谁还愿意为她卖命？

这毁她根基。

院子里，李嬷嬷己被打的血肉模糊。

小厮一盆水泼下去，将她拽起来。

姜老夫人冷冷的盯着白氏。

白氏深深吸起一口气，只往前走了一步，又了下去。

吴嬷嬷己死在了春熙苑，若是再失去李嬷嬷。

她在姜家，就举步维艰了。

姜承急的首跺脚，“母亲，您得狠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