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你去古董巷那边,我和云袖去‘千金来’。”
姜宁边换衣衫边吩咐下去。
又扔给云袖一身小厮穿的粗布男装。
云锦有点担心,“小姐,我还是有点害怕。”
姜宁拍拍她的手安慰道,“你做的事,是为了自救,不是害人,如果你不做,你身边的人就会有危险,你想孟家表哥丢官吗?想你家小姐伤心吗?甚至,没了我你能保住你自己的命吗?”
姜宁今日出府,并非只为见澄王。
更重要的是,去救表哥的命。
姜闻娶孟氏入门,就是为了孟家的万贯家财,孟氏的嫁妆只是小小一部分。
他真正感兴趣的,是孟家的产业。
本以为孟氏入门后,他很快便能对孟家动手。
却不想,孟家出了个官身。
就是姜宁的表哥,孟泽宇。
虽出身商贾,但他从小就不喜欢做生意,一头扎进西书五经里。
姜宁的舅舅便也用心培养,为他专门请名师,设置家学。
孟泽宇也争气,十九岁便考取了功名。
如今己是从五品的员外郎。
动一个富商容易。
但若是想动一个有钱的官身,就需得费很多心思了。
前世,姜闻便是先对孟泽宇下的手,让其丢了官职,名声尽毁。
废掉了孟家这个最大的保护伞,才慢慢啃下这块硬骨头的。
略一思忖,姜宁又道,“如果你害怕,就让云袖去,你跟我去千金来。”
姜宁不想逼迫下人亲自为恶,毕竟这名义上更多是保全她。
但前世云袖和云锦,到她疯后还愿意跟着她,不对姜婉投诚,最后还被卖去了青楼。
这一世,她必须把她们也磨成锋利的刀刃。
才能保全性命。
“小姐,我可以,云袖会些功夫,跟着您我放心。”云锦认真的看着姜宁,“不就是让她一个月下不了床嘛,又没要她性命。”
看着她意志满满,姜宁脸上多了些笑意。
马车很快到了古董巷附近,姜宁让云锦下了车。
前世,孟泽宇丢官是因为两件事。
一是他在酒楼和同僚吃酒,“不小心”吃多了,与一妇人发生了关系,结果这名妇人状告他强抢有夫之妇,让他名声大损。
而同一时间,他又卷入了当时震动朝野的科举舞弊案。
有当年会考的同窗状告他,贿赂考官,查实后,孟泽宇被罢官,连带孟家族人都被罚,永不能入仕。
此事后,不到一年,孟泽宇便郁郁而终。
事发时,姜宁刚嫁入国公府不久,她求着国公爷的恩准,去过孟家一次,知道很多事情的细节。
她一度以为,是孟家生意上的对手陷害。
却从未怀疑过是自己父亲动的手。
这一世,她一定要赶在父亲动手之前。
截胡!
那名诬陷孟泽宇的妇人,便住在这古董巷,昨日姜宁又让云袖出来确认过。
姜宁准备首接点。
下点药,让她最近不能下床就行。
但另外一个同窗,就比较麻烦。
他最近出入最多的地方,是京城有名的销金窟。
“千金来”赌坊。
姜宁一身略显老气的锦缎男装,脸上还用特制的药膏涂得蜡黄,贴了假胡须,带着小厮装扮的云袖在千金来附近下了马车。
两人顺利混入了赌坊,姜宁第一次来这种地方,捂着鼻子避开热闹的赌桌,在各个角落搜寻。
她只记得这个同窗的长相,姓名却早就忘了。
只能一个个面孔识别。
“哟,哪里来的俊俏掌柜……”
一个醉醺醺的赌鬼突然撞向她,云袖眼疾手快,旋身隔开了醉汉。
姜宁却突然往前冲去,云袖瞧见她看向的方向。
一个消瘦的中年男子,正被拖向赌坊的后门。
两人对视一眼,云袖极速飞奔过去,“住手,这人欠的钱,我家主人替他还了。”
赌坊打手一愣,疑惑地打量着她们。
“你谁啊?他欠的可是‘黑虎帮’的印子钱,利滚利,五百两!”
姜宁瞧着对方嚣张的气焰,知道不能太过露财引人注意。
她敛了敛神色,面露勉强,“五百两?这么多?”
打手见她为难,便继续拖着男子边走。
“慢着!”
姜宁一手拦住,“也罢,我家主人与他家有些旧怨,正要找他问个明白,这钱,我认了!”
云袖立刻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拍在桌上。
“二百两,先付这些定钱。”
“人我带走问话,问完话,剩下的三百两,连本带利,明日此时,一分不少送到你们柜上。”
一打手掂量着银子,“你觉得,我会信你的鬼话?你要是带着他跑了怎么办?”
姜宁道,有‘千金散尽’的招牌在,还怕我跑了?”
打手看看赌坊的招牌,冷哼一声:“记住你说的话,明日此时,见不到剩下的钱,连你也一起剁了喂狗。”
云袖揪着魂不附体的男子,迅速拐进赌坊二楼一个半开放小隔间。
刚坐下,男子就惊恐地跪下磕头。
“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真的没钱了……”
姜宁压低声音,目光如刀,“你叫什么名字?抬起头来。”
男子疑惑的回道,“梁成。”
姜宁拽着他站起来,撩开隔间的帘子,指着一个在到处搜寻的男子。
“你可认识他?”
梁成辨认了几瞬,身子一僵,但摇摇头。
“不认识,你们到底是谁?”
姜宁凑近他,冷笑一声,“那是永康侯府的家丁,我是来救你命的,你觉得作伪证陷害了孟泽宇,就能拿着大笔银子离开京城,安安稳稳过日子了?”
又指着外面搜寻的人道,“做梦!”
听到孟泽宇的名字,梁成瞳孔剧震,嘴唇哆嗦。
“你……你怎么知道?你是谁?”
“此时你还有心思管我是谁?这么久你都没发现此人在监视你吗?”姜宁指着外面道。
又道,“永康侯怎么承诺你的我不知道,但他会怎么杀你,我很清楚。”
说着便掏出身上的一个便条,拍在梁成面前。
梁成抓起便条,只一眼,便跌坐了下去。
“沉河!沉河!”
“不,不,侯爷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承诺帮我还清赌债,再给我一千两银子,我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姜宁见状,冷冷的质问道,“所以,你就为了这点银子,出卖你的同窗?梁成,你也是读书人,参加过这么多次科举,你知道科举有多艰辛,换做是你辛苦考上,却被同窗所害,你会如何自处?”
“还有,你就从未怀疑过‘黑虎帮’的赌债?”
“你的运气就差到 ,能一夜之间赔光家产还倒欠这么多?我告诉你,侯府后院白氏的娘家舅舅,就是黑虎帮的二把手。”
“不信的话,你可以自己去查证。”
梁成闻言,浑身吓得了下去。
他并不是好赌之人,只是一时手痒,却不想进了这“千金来”,一夜之间人财两空。
他不是没有怀疑过,但,谁会对他一个落魄书生动手?
首到永康侯找到他,他还以为自己的翻身机会来了。
思索片刻。
他抬头冷静的问道,“你们有办法助我脱身?”
姜宁眉眼一挑,“当然,只要给我‘见面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