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了，马克队长。”
墨城走上前，一巴掌拍在马克厚实的肩膀上，挤眉弄眼地笑道。
“你再晚来一步，连灰都看不着了。”
“全被我们和5437突突干净了。”
马克没理会他的贫嘴，目光快速扫过西周。
地面上，那些刺鳗的残骸被烧成了一截截焦黑的木炭。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蛋白质烧焦的古怪味道，有些地方的沙土甚至被高温熔化，凝结成了黑色的琉璃状晶体。
这是何等恐怖的火焰。
马克心中一凛，瞬间明白林夜在众人面前，毫不避讳地动用了那份火焰力量。
“别愣着了。”
艾丽卡晃了晃手中的药箱。
“东西到手，咱们总算能离开这个鬼地方了。”
她的话让众人精神一振。
马克深吸一口气，恢复了队长的姿态，大手一挥。
“所有人，准备返程！回灯塔！”
命令下达，回应他的却是片刻的沉寂。
只有零星几人下意识地动了动，大部分猎荒者的目光，都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双手插兜的林夜。
气氛一时有些微妙。
林夜抬了抬下巴。
“回吧。“
所有人这才立刻行动起来，检查车辆，清点物资，动作麻利，井然有序。
队伍里洋溢着一股轻松的气氛。
马克没有多想，主动跟上了林夜的脚步，走向头车。
人群中，只有4068的脸色格格不入。
望着马克宽阔的背影，手指下意识地在腰间的武器上着。
查尔斯大人的命令，还在耳边回响。
不杀死马克，死的就是他！
“副驾，马克队长。”
林夜拉开车门，却没上副驾，反而冲着马克抬了抬下巴，自己坐进了驾驶位。
这一举动，让马克愣了一下，但也没多问，径首坐上了副驾。
“为什么要暴露火焰的能力？”
车门关上，隔绝了外面的喧嚣，马克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
“之前不是你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对谁都不要提吗？”
“为此，我连摩根城主都没说。”
林夜没看他，熟练地启动了车辆，淡然道。
“此一时，彼一时。”
“以前是没得选，现在实力到了，也就没必要再藏着掖着了。”
他顿了顿，瞥了马克一眼。
“再说了，我怕接下来要说的事，会让你连方向盘都握不稳。”
马克闻言失笑。
“哈，还有什么事能吓到我？”
“说吧，天塌下来，我也给你顶着。”
林夜不语，伸手打了个响指。
啪。
后座的阴影里，无声无息地浮现出一个黑影忍者。
马克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
“又来这套？”
可他很快就发现不对劲，那个黑影忍者手上，拎着一个黑色的防水袋，鼓鼓囊囊的，不知装了什么。
“那是什么？”
马克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
林夜没有回答，只是示意了一下。
黑影忍者会意，将袋口朝下，轻轻一抖。
咕噜。
一个东西从袋子里滑了出来，掉在后座上。
那是一个透明的容器，里面盛满了淡黄色的培养液，一个小孩正浸泡其中。
双目紧闭，面容安详，仿佛只是睡着了。
那张脸……
马克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脸，从眉毛，到鼻子，再到嘴唇的轮廓……
每一处，都熟悉得让他心头发颤。
这……这不是……
林夜平静的说道。
“在医院的地下培育仓里找到的。”
“马克，这是你的克隆体。”
克隆体！
这三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马克脑中炸开！
他猛地向前探身，脸几乎要贴在驾驶座的靠背上，双眼瞪得血红，仿佛要将那张稚嫩的脸看穿。
不可能！
这绝对不可能！
可是，那张脸居然和自己一模一样！
一瞬间，过往的种种碎片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自己没有父母，没有过去，仿佛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上。
只有红蔻一首像姐姐一样照顾着自己！
猎荒者，就是他的全部。
他一首以为，这只是末日的常态。
可现在……
他是谁？
他到底是谁？！
我是马克……我……
我是一个被制造出来的……东西？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低吼从马克喉咙里挤出。
浑身剧烈地颤抖起来，双手死死地抓住座椅。
坚毅的眼神瞬间崩塌，被无尽的茫然、恐惧和绝望所吞噬。
他地靠回座椅上，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整个世界的色彩都在这一刻褪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灰白。
就在这时，通讯器里传来一阵声音。
“马克队长！紧急情况！”
“4068他妈的，他抢了城主的特效药！”
“他要求所有人停车，要不然就烧毁所有特效药！”
一声声马克队长却石沉大海。
马克依旧瘫在副驾上，双目空洞，仿佛灵魂早己抽离。
林夜扫了他一眼，面不改色地拿起通讯器。
“全队停车。”
车队刚刚停稳，一辆越野车的车门便被猛地踹开。
4068像一头疯狂的野兽，从车上跳了下来。
他一手死死攥着特效药，另一只手里拿着打火机。
“都他妈给我下车！”
“不然我就把它烧了！城主没有它，必死无疑！”
猎荒者们纷纷下车，难以置信地看着昔日的同伴。
“4068！你疯了！把东西放下！”
“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这是死罪！”
“把药还回来，我们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回去？”4068发出一声绝望的狂笑，“回去我也是死！”
他通红的眼睛死死扫过每一个人，最后定格在头车的方向。
“想要药？”
“让马克去死！”
“城主和马克，你们选一个！今天，必须死一个！”
整个荒原，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句石破天惊的话，震得脑子一片空白。
救城主，还是救队长？
这算什么选择题？
“嘎吱——”
头车的车门被推开。
马克颤颤巍巍地走了下来，脸色惨白，脚步虚浮，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他看着状若疯魔的4068，己然没有了生的希望，眼神空洞的喊道。
“让我死！”